客廳液晶電視裏，放着《千與千尋》。
千尋蹲在花叢前，喫着飯糰放聲哭，白龍溫柔地摟住她的肩膀安慰。
鄭小乖看得很是心動，好溫柔的白龍，看多少遍都不膩。
第一次看到結局兩個人沒有見面，她傷心地哭了。
鄭小乖用裝好卡的新手機和徐蓉蓉聊天。
她拿起和自己同款的熊貓公仔放在沙發上，給它拍了一張照片，給徐蓉蓉發過去。
【圖片】
［蓉蓉，我買了兩個一模一樣的熊貓公仔，抱着睡覺很舒服，這個是給你買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送給你。］
沒過一分鐘，徐蓉蓉打來了微信電話。
手機裏是她激動的聲音，“好可愛！我很喜歡。今晚就想摟進懷裏睡覺。”
“小乖，我很想你，超級超級，無敵無敵，巨想你。”
“我代入你想了下，難受得幾天幾夜睡不着覺。但我又不知道怎麼安慰你，總感覺說什麼都不對。”
“小乖，對不起。發生這樣的事情，我沒有第一時間陪在你身邊，我這個朋友一點都不稱職。”
鄭小乖說：“沒事。”
“我現在心裏沒有那麼難受。”
“好一些了。”
徐蓉蓉問：“我想不到安慰你的好辦法，今晚我請你喫飯怎麼樣？”
“如果你需要倒苦水，可以都倒給我嗎？”
“我想當你唯一的樹洞。”
鄭小乖想了想，說，“我也想見你，蓉蓉。”
徐蓉蓉點頭，“那約好了，今天晚上八點。等會，我把喫飯的定位發給你。”
“好。”
晚上八點。
漢城廣場。
一見到鄭小乖，徐蓉蓉緊緊抱住她，哭着說。
“小乖，對不起，我……”
“我沒有在你最傷心難過的時候，陪在你身邊。”
鄭小乖拍拍她的手臂，“別難過，蓉蓉。”
徐蓉蓉吸吸鼻子，看着鄭小乖自責道：“本來應該是我安慰你，怎麼成了你安慰我？”
“我這朋友當的有些差勁啊。”
鄭小乖搖頭，“沒有。”
“你能約我見面，我已經很高興了。”
鄭小乖拿出裝在精緻禮盒裏的熊貓公仔，遞給徐蓉蓉，“給你。”
“哇！好漂亮！”
徐蓉蓉看見包裝盒上大大的蝴蝶結，漂亮的手提袋，心動地接過來。
鄭小乖微笑。
肥姐把禮物包裝得很精緻。
兩人來到了一個小巷子裏的燒烤攤，這裏到了晚上，一條街都在賣烤串。
每家店門口擺滿了桌子，幾乎座無虛席，滿滿的煙火氣。
要了10串羊肉串，10串肉筋，10串牛肉。一份烤乾餅，烤韭菜，錫紙金針菇，錫紙內酯豆腐。
“小乖，今晚我們大喫一頓，然後去唱歌。把亂七八糟的事情拋在腦後。”
“嗯。”
兩人一邊喫一邊聊天，得知鄭小乖在朋友那邊過得不錯，徐蓉蓉放下了心。
喫完飯，徐蓉蓉拉着鄭小乖去了ktv。
兩個人在包廂唱了半個小時，孫洋于波推門從外面進來了。
鄭小乖一愣。
徐蓉蓉說：“剛纔我發咱們兩個合照的朋友圈被于波看見了，他發私信給我說想過來。”
“我想都是高中同學，所以沒告訴你。沒想到他叫上了他的好哥們孫洋。”
鄭小乖沒說什麼。
對閨蜜徐蓉蓉，她是無條件信任的。
“那就好好告個別吧。”
孫洋拿起話筒，看了鄭小乖一眼，眼睛專注在眼前的大屏幕上。
“又到鳳凰花朵開放的時候”
“想起某個好久不見老朋友”
“記憶跟着感覺慢慢變鮮活”
“染紅的山坡道別的路口”
“青春帶走了什麼留下了什麼”
“剩一片感動在心窩”
孫洋唱歌很好聽，一出聲，包廂裏安靜了。
鄭小乖腦海裏浮現出曾經高中生活的點點滴滴。
每天三點一線的生活。去食堂喫飯像是打仗一樣，體育課，上廁所也在背單詞，整個人的弦都崩得緊緊的……
“時光的河入海流”
“終於我們分頭走”
“沒有哪個港口”
“是永遠的停留”
……
孫洋唱着歌，腦海裏是一起在學校學習的畫面。
那個時候鄭小乖總喜歡在教室外面的走廊裏背書。大冬天，她凍得雙手縮進袖子裏，臉蛋紅撲撲的，他也跟着去外面背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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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裏總有一些討厭的人存在。經常對她說，“你考上大學都沒希望了，還努力什麼啊。”
“你別捲了，你卷讓我們這些差等生怎麼辦？和我們一起躺平不好嗎？”
“擺爛纔是人生真諦，你看你又在學習，裝什麼學霸啊。”
而她總是認真地背書，認真地做題，上課也不睡覺。
因爲努力沒有取得好成績，被同學嘲諷：“看到了沒有，努力沒有用。鄭小乖就是典型，擺爛纔是王道。”
“幾度花開花落”
“有時快樂有時落寞”
“很欣慰生命某段時刻”
“曾一起度過”
激昂的歌聲，把徐蓉蓉和于波也拉進了高中的回憶裏。
徐蓉蓉想起她和鄭小乖開心地分享平安夜的蘋果，在課間聊八卦。在聖誕節那麼浪漫的節日，卻在教室裏學習，一點也不開心。
于波回憶起因爲自己是走讀生，給全班同學帶十幾份午飯。又想起向隔壁班的班花表白被拒絕，他最高興的是上體育課打籃球……
兩個小時後，四人離開了KTV。
于波和徐蓉蓉兩個人默契的走在前面，把鄭小乖和孫洋落在了後面。
孫洋抓着自己頭髮說：“小乖，有個事情，我一直很好奇。”
“你學習那麼努力，怎麼會學習成績不好。”
鄭小乖沉默了一會，看向前方昏黃的道路，眼睛酸澀了。
“一部分，是我腦袋不夠聰明。”
“一部分，是我回到家裏沒有時間學習。我媽丟過我好幾次卷子，把高一高二的書還有高三的學習資料也賣了。”
“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衣服，做家務。週六，週日在店裏當服務生。”
孫洋停下來，怔怔看着鄭小乖。
“這些事，我從來沒有聽你說過。”
“難怪你總是被老師批評不做作業，還被那些“學婊”嘲笑……最後上了一個三本。”
“對不起。”
“當時，要是我在學習上多幫你一些就好了。”
于波忽然轉過身來說，“鄭小乖，你真不繼續讀大二了？”
鄭小乖點頭，“不讀了。”
于波咂嘴，“那真可惜，還有人在大學等着你。”
孫洋關心地問鄭小乖，“之前見你撿瓶子，聽徐蓉蓉說你是生病了，後來事情解決，你現在好些了沒有？”
鄭小乖看向徐蓉蓉奇怪孫洋怎麼知道自己生病的事，見徐蓉蓉心虛地低頭。
她無奈地說，“好了。”
“你不用擔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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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洋看着鄭小乖。
怎麼可能不擔心。
他現在心裏充滿了悔恨和愧疚。
要是當時，他不顧班裏幾個男生瞎起鬨，是不是可以全心幫助她學習，扭轉命運？
走了六七分鐘，來到十字路口，鄭小乖對孫洋說：“我和蓉蓉先走了，就在這裏分開吧。”
“等等。”
孫洋叫住了鄭小乖。
忽然問，“你知道鳳凰花的花語是什麼嗎？”
鄭小乖搖頭，“不知道。
孫洋猶豫了一會，想要說什麼，最終卻是什麼也沒有說。
于波走過來，忽然說：“我們兩個男生一人送一個女生回家吧。”
“我送徐蓉蓉，孫洋送鄭小乖。”
鄭小乖詫異地看着他，“我和蓉蓉一起離開吧，不用送我們了。”
“真的不用。”
于波像是沒有聽見鄭小乖的話，推着徐蓉蓉的肩膀往街邊走。
徐蓉蓉有些生氣，“你這是做什麼啊？”
“想對我們做什麼啊？”
于波湊到徐蓉蓉耳邊說了一句話，徐蓉蓉安靜下來，跟着于波走到了路邊。
鄭小乖有些無助。
她不知道徐蓉蓉怎麼就聽了于波的話，丟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