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然想起來。
那是一家屠宰場。
退拽我的男人身上拴着黑色皮質圍裙,短髮,高大魁梧。
他沒回頭,我沒看到他的臉,但是聽聲音,他的聲帶似乎被灼燒過。
屠宰場半空,吊了不少……人。
我一下子從地上爬起來,朝秦風衝過去,語調急切的想要通知他。
“秦警官,那是個變態的屠夫,以殺人爲樂。你快去,那裏還有好多幸存者,他們都還活着,你快去救她們,快去啊!”
我追在秦風身邊,看他吩咐警察將我的屍體送回警局屍檢。
又翻看着現場勘察的報告。
就是聽不見我說話。
我急得眼淚都要下來了。
被吊在那家屠宰場的女生還有好幾個,他把她們像牲口一樣倒掉在半空。
沒有馬上殺掉她們,似乎是在享受她們臨死之前恐懼掙扎的樣子。
那就是一個變態。
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愈發賣力的叫喊起來。
“秦風,還有幸存者,都是二十歲出頭的女孩。她們被關在屠宰場裏,你快去救她們,快去!”
雷聲一記比一記更響,閃電像是要把天空撕開一道口子。
秦風把物證小心收進袋子裏,抹了把臉擡頭看天。
“媽的,看樣子像是要下雨了。”
旁邊小警員也忍不住吐槽,“一場大雨,不知要毀掉多少痕跡。”
“老天又要給我們加難度了!”
秦風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行了,趕緊通知人儘可能保護現場吧。”
雖然可能性不太大,屍體在河裏被發現,還被泡成那樣,這裏顯然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到底是誰,在背後殺害了這麼多年輕女性。
還全都扔進河裏。
“秦隊,有發現。”一名女警舉着個物證袋從遠處奔過來。
秦風接過她手裏的袋子,“這是……”
“喬汐失蹤的時候,手上戴的就是這個牌子的手錶。”
秦風眸子一瞠,“在哪裏發現的?”
“距離屍體撈起來的地方不遠,打撈隊還在繼續打撈。”
所以,女屍就是喬汐的可能性又增加了!
秦風嘆一口氣,通知傅南州吧。
*
傅南州剛把蘇沐顏送到家,就又接到警局電話。
隔着電話線,我都能聽到他不耐煩的語氣。
“你們到底想幹什麼?問也問了,查也查了。”
“我都說了這是喬汐在故佈疑陣,你們爲什麼還要揪着不放!”
打電話的警員無辜聽了一頓吐槽,態度也冷下來。
“傅先生,我們在清水河發現一具女屍。”
“身形和喬汐相似,大腿內側也有胎記,屍體不遠處還有喬汐同款手錶。”
“我們懷疑,喬汐已經遇害,你儘快來警局辨認一下屍體吧。”
電話那頭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聲音。
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好像顯得多麼難以置信一樣。
約莫半分鐘後,才聽到他僵硬的說了一句,“好,我現在來。”
我覺得好笑。
他有什麼好不置信的呢?
不是他自己讓我去死的嗎!
我死了,他應該感到高興纔對。
再也不會有人不顧亂倫的喜歡他。
再也沒人阻止他和蘇沐煙在一起。
再也不會有人癩皮狗一樣纏着他,讓他厭煩。
他該放掛鞭炮來慶祝!
我跟着秦風回到警局,法醫還在加緊屍檢。
傅南州已經先一步趕到了,不止是他,顧寒霆居然也來了。
背對着大廳入口,似乎和傅南州在對峙。
我跟在秦風身後走進警局大廳,看到顧寒霆背影的時候一下子愣住了。
他的背影……和那個屠夫好像!
我忍不住哆嗦起來,是顧寒霆,真的是顧寒霆。
天啦,這個人的演技實在是太好了。
他在會議室說的那番話,連我都差點信了。
看見秦風,傅南州立刻丟下顧寒霆迎面過來。
“汐汐呢?”
他的眼睛有些紅,神情很焦急,甚至伸手抓住秦風的手臂。
力道很大,秦風皺了下眉,擡手打掉他的手。
“法醫還在屍檢,你可以先看看這個。”
秦風把手錶遞過去。
那是一塊智能手錶,某果的最新款。
是我申請研究生成功,用平時攢下來的零花錢買給自己的禮物。
可笑的是我買它的原因,是因爲讀研以後,會經常跟着老師做課題。
忙起來或許不能時時盯着手機,怕錯過傅南州的電話或消息。
有一個手錶,會方便一些。
可是我買了手錶以後收到的第一條來自傅南州的消息,卻是死亡之音。
傅南州看着手錶的眼神似乎有些發抖。
他捏緊物證袋,用力到袋子都變了形。
“這個表,喬汐確實有一塊。”
他的聲音很乾澀,吐字艱難一樣。
有一塊一樣的,也不代表什麼。
這種智能表,很多人都在戴。
我買了之後,蘇沐煙見了說喜歡,傅南州也送了她一塊兒。
而且智能手錶泡水之後,已經壞掉了。
也無法開機,通過裏面的東西確認是否屬於我。
不過表雖然一樣,但每一塊都有屬於自己的序列號,依舊可以拆了憑藉裏面的零件序列號來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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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風扭頭問旁邊的人,“DNA檢測報告出來了嗎?”
“要兩個小時才能出。”距離發現屍體到現在,不過一個小時。
秦風點頭,“讓技術部把手錶拿去,看看是否屬於喬汐。”
“傅先生,你跟我來解剖室吧。”
本來屍體在進行屍檢的時候,是不能讓外人看的。
但爲了能儘快確認受害者身份,秦風破例。
顧寒霆也跟着來了。
被三個男人圍觀自己的屍體被揭破,這種感覺十分詭異。
我想遮住他們的眼睛,也辦不到。
屍體裸露着躺在臺子上,法醫劃開了屍體的肚子,正在檢查腹腔。
看到他們進來,衝秦風點了下頭,“秦隊。”
“這是受害者的監護人,我他來辨認一下。”
“好。”
法醫讓開位置。
秦風示意傅南州過去。
傅南州站着沒動,臉色微微發白。
我站在他身側,一低頭就看到他發顫的雙腿。
沒想到,他居然也會有害怕的時候。
那他有沒有想過,我被兇手帶走,殘忍殺害的時候,又該有多恐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