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還知道些什麼!”
楚離軒眸中亮光一閃而過,掩入深譚彷彿從未出現。
“嶽林和聽琴把我毒打了一頓之後,我生怕死在地牢裏,便用了點計謀讓他們放我出來,但我沒有什麼解藥,沒法救你,
咱們現在感知綁定,我是真的很害怕你毒發身亡,拖着我也一起去見閻王,所以我遠遠地就在你院子邊上轉悠。”
“然後呢?”
寧慕卿一邊說,一邊在心裏編理由,“轉悠了有一會兒,我忽然看到一個肩膀露着半截的女人從你房裏走出來,只不過她蒙着面眼神卻和你一樣嚇人,我不敢多看。”
“我還以爲是哪裏來的殺手什麼的,趕緊我就回了竹林小院,後面過了沒多久,就傳來你的毒已經解了。”
寧慕卿清楚的記得趙思靜說過,他們都以爲自己沒去過楚離軒房間,說什麼有解藥也是騙人的。
既然他們都是這樣認爲,那就好辦了。
她把自己和“神醫”馬甲分裂成兩個人。
這樣和楚離軒解釋她自我覺得邏輯上沒有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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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主要的就是事實是什麼樣,沒有人知道,更加沒有人證實。
她是從地道里出去的,根本沒人看到,天知地知自己心裏清楚的事情,只要她這個真正的解毒人不跳出來自曝,楚離軒壓根沒法證實這話到底真還是假。
楚離軒鋒冷銳利的目光在寧慕卿身上來回凝視,彷彿要洞穿勘破她所有的想法一般。
寧慕卿心跳加速,面上還是十分鎮定的模樣。
不管能不能騙過楚離軒,她都得冷靜。
靜默無聲。
楚離軒聲音鷙如鋒刃,“你最好能保證你說的都是真的。”
寧慕卿臉上掛着笑容,看着楚離軒,“如果我騙了王爺,王爺該當如何呢?殺了我?還是這輩子把我關在地牢裏?”
“你以爲本王不敢殺你?”
楚離軒忽的冷笑一聲,他低身俯下眼神睥睨,幾乎是和寧慕卿臉貼着臉,他一字一句道,“沒有人能威脅本王。”
他不殺這個女人,只是因爲他如今大業未成,不然大丈夫何懼生死。
男人身量高肩膀寬闊,頭頂是火光跳動,籠罩在寧慕卿的身上,有種置身修羅場的錯覺。
然而,儘管是如此,寧慕卿也絲毫不懼。
她眸光沉靜,面色更是如月華般透徹,語調放軟,“我之所以和王爺說這話,並非是想要威脅你,一,你死了我也要死,我這人貪生怕死,是個惜命的人;二,是我想要好好地活着,咱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現在是綁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
“算你識相!”
旋即,寧慕卿話鋒一轉,面色極冷,“所以我說這話,只是表明立場,我沒有必要和你作對,你也沒必要非得對我怎麼樣,你是周國戰神,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王爺,
而我不過一個弱女子,我什麼都做不了,但這不代表我就會任由你擺佈,我對你尊重也請你對我客氣一些,
如果你逼得太緊,動不動就喊打喊殺威脅我的生命,那兔子急了也會咬人,你也別怪我破罐子破摔。”
作爲一個現代人,寧慕卿生平最討厭說什麼殺不殺的,生命誠可貴,沒有誰有資格隨意剝奪別人的生命。
哪怕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權勢滔天,她也絕對不會妥協和服軟。
“說來說去,你不過是換了一種說法繼續威脅本王。”
楚離軒看穿寧慕卿的先禮後兵,眸光變得更加深邃幽暗。
寧慕卿勾起一絲笑,“如果這也算威脅,那王爺也威脅我了,彼此彼此。”
一番交談下來,兩人都互相能夠看出來對方的本質——禮尚往來,喫軟不喫硬。
針鋒相對,互不相讓。
“不如我們打個賭如何?三天後,我保證你會親自來地牢裏接我出去,如果我說的話實現了,那我們從此井水不犯河水,從此在這王府裏和平共處。”
既然硬碰硬會兩敗俱傷,那她索性和楚離軒談合作,談賭約。
楚離軒冷笑一聲道,“不可能!你在癡心妄想什麼!”
“三天未到,王爺怎麼知道這不可能呢?若是我輸了,我任憑王爺處置,王爺今後提出有任何要求,我以性命起誓絕對照辦不敢二話。”
寧慕卿十分自信。
楚離軒聲音很冷,“你很有種,這世上只有你敢這麼跟本王討價還價,本王倒要看看,你想玩什麼花招。”
一個篤定自己能贏,不惜提出看似不可能的賭約。
一個確定自己不會輸,坐等着寧慕卿自己打自己臉。
棋逢對手,這時候就看誰棋高半子。
楚離軒忽的掀起衣服,面色冷冽如刀朝着門外大步離去,“來人,把王妃送回牢房,務必‘好好’看管。”
‘好好’兩個字楚離軒咬字極重,彰顯着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寧慕卿離開地牢。
寧慕卿也不必這些人押送,起身自己回去,主打的就是一個瀟灑。
兩人背道而馳。
一個走向更加昏暗的地牢,一個走向外面光明的地面。
楚離軒走了半程,風灌入地牢陰冷寒徹,凍入骨髓。
他忽的反應過來,猛然回過頭去,定定看着寧慕卿的背影。
楚離軒面色冷厲眼神幽深,誰也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
“王爺,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仲力恭恭敬敬地低頭等在楚離軒三步開外的地方。
楚離軒瞥了他一眼,快步離開地牢。
仲力只感覺這一刻,王爺的眼神比他平常處理犯人片肉時還要讓人寒顫幾倍,他下半身都快要被凍成寒冰,立刻閉緊了嘴巴,不敢再多說什麼。
低着頭,一路小心翼翼的將楚離軒送出地牢。
仲力在楚離軒走後回到地牢,手下立刻來問,“頭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呀!”
“我覺得王爺現在對寧慕卿的態度今非昔比,不像是聽琴說的那樣,你們都警醒着點,對她客氣點,咱們不得罪她聽琴不敢把咱怎麼樣,要得罪了她,她還有機會出去,我們都要玩完。”
“是。”
手下點了點頭。
……
牢房。
寧慕卿跟着獄卒回到牢房。
“喲,不識好歹的女人,知道這地牢的厲害了吧。”蕭江迫不及待地冷嘲熱諷道。
蕭江還真是有些想不通,從前如草包一般的寧慕卿,如今怎麼還有這本事了。
這毒藥厲害的緊,他現在不止是皮膚上發癢,就連骨髓都好像被螞蟻啃噬般厲害。
寧慕卿眼睛撇着獄卒離開了,走到牢房門口,伸出手去把牆壁上的蠟燭拿起來,“那你睜開眼睛看看我體會到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