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寶兒進了屋裏,快速地將陽臺前的玻璃門拉上。
外面的狂風暴雨撲打着玻璃門,發出咚咚咚地搖晃聲音,她渾身都溼漉漉地,展開右掌心有一枚掉落的螺絲釘。
現在是傍晚時分,外面的雨勢很大,伴着一道道劃破天際的可怕閃電和雷鳴。
大概是屋內晝亮的燈光讓她精神稍微多了份安全感,玻璃門的把手鬆動,她更願意相信,這枚螺絲釘是自然掉落的。
再次朝這陰森昏暗的小陽臺看一眼,說服自己別去瞎想,她轉身就直接進了臥室換衣服。
可是她內心總是充斥着一份焦慮不安。
將臥室的門反鎖上,打開了臥室內所有的燈光,外面的雷聲雨聲很大,更顯得她的房子很清冷很靜,連着她略急促的呼吸聲都那麼清晰。
喬寶兒脫下溼衣服,先拿毛巾擦一把臉上和長髮上的水漬,伸手想去拿牀上乾淨衣服,低頭間,她第一時間就看見了自己腹部那道剖腹的刀傷。
她定定地看着,微涼的手指輕撫過這道剖腹的刀傷,傷痕已經不明顯了,唐聿不知道給她塗了什麼藥,就連妊娠紋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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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當初她懷孕嫁入君家的那段記憶只是夢,痕跡都消失了,君之牧也從她的世界消失了……
叮叮——
突兀的手機鈴聲,在這空寂的房子內響起。
她精神緊繃,看向梳妝檯上的手機,快步走了過去,是唐聿打來的。
他說,“寶寶,我在門外。”
喬寶兒怔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快速地應了一聲,“哦,等一下。”然後掛斷了手機,趕緊將衣服換上,在梳妝檯鏡子前整理一下儀容。
忽然,她發現了什麼,定定地看着鏡子中的自己。
她將長髮都盤起,揚起下頜,側身看向鏡子,那左邊耳垂下方的脖頸處,白皙肌膚印着一道淺淺的淡紅痕跡……
指尖摩挲過脖頸處這道奇怪的紅痕,像……吻痕。
吻痕?
這種想法有點天方夜譚,喬寶兒將長髮放下,也沒有去多想了,她覺得應該是之前睡覺壓出來的痕跡罷了。
“你怎麼過來了?”
她跑出去給唐聿開門,他筆直的站在門外,身上穿着黑色名貴外套被雨水打溼了,短髮沾了水珠。
唐聿很乾脆走了進去,順手將門關上。
喬寶兒皺着眉頭看向他,立即給他拿了乾毛巾,“把外套脫了,你裏面衣服有沒有溼,這麼大雨你過來找我有什麼急事?”
他接過毛巾,在自己微卷的黑短髮上胡亂擦了一把,然後那清澈藍眸看向她,好一會兒才低低開口,“打雷了。”
喬寶兒表情有些遲鈍,房子內燈光通明,唐聿直直地看着她,然後又過了幾秒,嘆氣似的又說一句,“你會害怕。”
“誰害怕了,我纔不怕呢。”喬寶兒明白過來了,立即炸毛朝他叫囂。
然後他笑了。
唐聿身材欣長清瘦,他有一張非常白淨俊美的臉,藍眼睛深邃驚豔到極致,他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微彎,連眼瞳都在閃爍,乾淨純粹,讓人看了失神。
他很少笑,此時看着簡直迷惑人心。
“笑什麼笑,不準笑!”喬寶兒惱羞成怒吼他。
也就只有喬寶兒才能這樣跟他相處,彷彿是兩人之間的默契。
唐聿環視了一眼這房子裏的燈光,所有燈都被她打開了,還不怕麼,但他不會說出口,眼瞳裏含笑意更濃,他喜歡看她生氣的樣子。
“怎麼了?”
唐聿是一個神思非常敏捷的人,他坐了不過十分鐘就發現她表現的有些精神拘謹。
喬寶兒下意識地視線不時朝陽臺那邊瞥一眼,心裏有些疑神疑鬼。
“沒什麼。”她開口有些硬綁綁,分明在敷衍。
說了公寓凶宅的事,八成會被笑話,加上她耳垂下那奇怪的淺淡紅痕,死鴨子嘴硬,決定什麼都不說。
“我有點餓了,你要不要喫炒飯……”喬寶兒打開冰箱拿了今天早上打包回來的那份炒飯出來,準備放進微波爐裏叮熱。
“我早上買的,一大份,味道還不錯。”她原本是想說,她分一半給他。
唐聿則不等她說完,直接拿了鍋去淘米了。
喬寶兒這個毫無作爲的米蟲,她傻杵在邊上,看着在這窄小廚房裏忙活的男人,忍不住又說了句,“不用這麼麻煩了,隨便喫啦。”
唐聿依舊沒理她,繼續手上的忙活,不管做事還是下廚,他總是動作利索,大帥哥下廚,看他拿着長勺子認真攪拌鍋裏的粥時,這樣一道英俊的側影也特別賞心悅目。
想了想她作爲女人真的很失敗,心虛看向一側堆放的三五只碗筷,嗯,那是她前二天用來裝外賣的碗,她想攢着一塊洗,其實就是懶。
喬寶兒良心發現,也擠過去湊和。
她開了水龍頭開始洗碗,唐聿也不管她折騰,從冰箱裏拿了些乾貝出來洗乾淨就放進粥裏煮,剛一轉頭而已,就看見喬寶兒洗碗洗得不亦樂乎。
“寶寶,別玩。”他看着她,有些無奈說了一句。
喬寶兒臉頰蹭地一陣紅,低頭盯着自己雙手都是泡泡,她洗個碗跟玩似的。
“我沒玩。”
她很倔地反駁一句,不過手上還是老實將碗沖水乾淨收拾起來。
其實以前兩人相處,大部分情況都是她專門搗亂,唐聿還要不動聲色給她收拾殘局,這人做錯事還不讓人說的。
他們倆挨坐在小客廳的玻璃茶桌前,一人一大碗乾貝粥,不知道唐聿放了什麼調味料,熱騰的粥溢出一室香濃美味。
“這個炒飯真的很乾,可能是放了一段時間,變得這麼難吃了。”
喬寶兒用微波叮熱的炒飯吃了一小口很快被她給嫌棄了,立即變節,抱着碗狂喝粥。
唐聿很自然將那盒炒飯往邊上垃圾桶一扔,“以後別喫這種。”
那什麼挑食壞毛病,都是這樣養出來的。
喬寶兒狼吞虎嚥了兩大碗,好像好久沒有喫過美食似的,唐聿喫相比她好多了,偶爾他還會勺碗裏的乾貝到她碗裏。
她的整個童年和少年都是這樣跟他一塊成長,喬寶兒以前覺得除了她外公,跟她關係最親密的就是唐聿。
唐聿會一直對她好,對她很好。
“小柱子,你別騙我。”
外面的暴雨開始減弱了,她握着湯匙子,忽然很小聲說了一句。
他離開的這幾年,發生了太多事情,然後她變了,他也變了。
她以爲他沒聽到,等他們兩收拾完了碗具,外面的雨已經停了,他朝門走去,喬寶兒站在門外與他對視一分鐘,原本想客套開口說讓他回去路上小心,唐聿卻率先說了一句,“寶寶,我不會騙你。”
喬寶兒呆住了,他神色淡然,朝她看一眼,然後轉身就離開了。
她關上了門,然後整個腦子都是唐聿英挺帶了一分淡然的身影。
嘭。
嘭。
嘭——
樓上又傳來那連續不斷的噪音,像打籃球一樣嘭嘭嘭的響聲簡直讓人抓狂,喬寶兒臉色黑了下去,她要爆炸了。
氣地仰起頭,對着天花板破口大罵,“你妹的,神經病啊,雷聲剛停你就打球!”
然而今晚不知怎麼了,樓上那位好像心情不好,連着這些噪音都特別吵特別煩。
喬寶兒氣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