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場面尷尬,劉春花手足無措的時候,忽然就聽見一陣噠噠噠的騾車聲音傳來。
除了劉灣村的鄉鄰們,寧家還請了外面的客人?
衆人不由回頭看去。
只見一輛騾車緩緩駛來,車上坐着三四個人。
趕車的是個十六七歲的壯實少年,坐在車上的有男有女,還有倆半大孩子。
劉春花看見車上那對中年男女,不由呆住。
她顫顫的向前走了幾步,盯着騾車,眼睛一眨不眨。
“娘,他們是誰?”寧仙仙看出她的異常,低聲問道。
劉春花搖搖頭,沒有說話,眼睛卻一直沒有眨動。
另一邊的寧大勇似乎也認出騾車上的人,臉色就有點不好看。
待得騾車近前來,騾車上的人陸陸續續下來,站到寧家小院的門口,朝劉春花看去。
“呀,這是他姑嗎?”其中那個中年婦人打量了一會,盯着劉春花,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雖然十幾年沒見了,但樣子還是能看出來的。”站在她身邊的書生模樣的中年男人,看着劉春花,神情有些激動,“二妹,你還記得我嗎?”
聽到他的聲音,劉春花渾身一顫,不由落下淚來。
她疾步迎上去,一把就抱住了中年男人,嘴脣張了張,終究是不敢在衆人面前開口說話,只能無聲的流淚。
二妹?
寧仙仙聽着這稱呼,有些恍然。
莫不是這就是孃的孃家兄弟?
當年劉春花爲了嫁給寧大勇,跟家裏鬧翻了,與孃家兄弟姐妹更是再也沒了往來。
這麼多年來,劉春花從未回過孃家,寧仙仙也從未見過這些舅舅舅媽。
劉春花抱着中年男人哭了一陣,才擡起頭,激動的衝他們比劃着什麼。
他們哪能看得懂她的手勢,喫驚道:“二妹你這是怎麼了?怎麼不說話呢?”
劉春花着急朝寧仙仙看。
寧仙仙走過去,說道:“我孃的嗓子受了點傷,暫時不能說話。你們有什麼話,跟我說,我是寧仙仙。”
“喲,你是他姑的閨女吧?”中年婦人看見寧仙仙,眼睛一亮,伸手摸摸她的臉頰,笑道,“幾歲了?真是乖巧,長的太俊了!”
寧仙仙有些靦腆的笑道:“我是孃的二女兒,我還有姐姐,叫做菜菜。這是我弟弟,明明。”
寧仙仙指着寧明明。
“都有三個孩子了,不錯,不錯啊。”中年夫妻十分欣慰,拉着寧仙仙和寧明明,十分歡喜。
劉春花更是高興的滿臉是笑,拉着他們朝院子裏走,還一邊跟寧仙仙打手勢,向她解釋。
原來這幾個人,確實是劉春花的孃家哥哥。
說起來,劉春花的孃家條件也不算太差,哥哥劉緒甚至還是秀才,在私塾當教書先生。這麼一戶讀書人家的姑娘,自然是想着嫁給更好的人家。
誰知當年劉春花非要嫁給寧大勇這個莊戶漢,就跟家裏鬧翻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哥哥一家竟然會主動登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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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她內心激動不已,忙不迭的把人引進院子裏來,坐進堂屋裏,又忙着去倒茶拿果子。
“二妹,你別忙活了。”劉緒開口說道,“敘舊的事情先不忙說,我剛纔在門口,怎麼好像看見寧大勇他們堵在那裏?聽說今兒是我外甥女的大喜日子,怎麼着,寧家要鬧什麼?”
聽到哥哥的話,劉春花委屈的眼眶就紅了。
這些年,沒有孃家撐腰,她被欺負的簡直太慘了。
寧仙仙在旁幫劉春花說話:“我娘跟寧大勇已經和離了,今天是我阿姐出門子的日子,寧家那些人來鬧騰,無非是想拿份子錢了。”
聽到“和離”二字,劉春花垂下頭,不敢看哥哥的臉。
劉緒卻說道:“二妹彆氣。正是因爲聽說你跟寧大勇和離的消息,我跟你嫂子纔會帶着孩子過來的。”
當年劉緒曾說過,寧大勇絕對不是個可以託付終身的良人。
只要劉春花一天待在寧家,他就不認這個妹妹!
如今,果然一語成箴。
聽聞妹妹離開寧家了,劉緒就在也忍耐不住,帶着一家人過來了。
他聽完寧仙仙的敘述,臉色不由沉下臉,說道:“好個寧大勇,簡直欺人太甚,當我劉緒是死人麼!”
他站起來就走到院門口,盯着寧大勇,說道:“如今我妹妹已經跟你和離,再也不是你寧家的人,你再敢上門,就別怪我劉緒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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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那個十六七歲的壯實兒子也走過來,示威一般扭了扭脖子。
寧大勇當年就有些懼怕這位大舅哥,雖然是十幾年沒見,到底還是有些心虛,聞言說道:“和離是一碼事,可菜菜到底還是我親閨女,她出門子,怎麼也得我這個親爹送她出門的。”
“親爹?”劉緒冷笑道,“我想問一問在場的鄉親,我這個親舅舅,有沒有送外甥女出門子這個資格呢?”
圍觀的鄉鄰相互看看,就七嘴八舌說道:“既然是親舅舅,那當然有這個資格了。”
在某些地方,舅舅,是一個地位極高的存在。
不誇張的說,若是百年之後,劉春花去世了,寧仙仙和寧菜菜要怎麼給她辦喪事,那都得給舅舅磕頭,求舅舅同意了才成。
所以從某方面來說,被親舅舅送出門,比親爹還有面子。
何況來喫喜酒的,都是跟劉春花母女關係不錯的,早就看寧大勇這個渣男不順眼了。
這會兒聽見人家大舅哥這麼問,立即就有人響應。
“如果親舅舅都沒資格管,那還有誰有這個資格?”
“就是,人家是正經的親舅子。”
“寧大勇這下子又沒臉了,連親閨女出嫁,他都撈不到去送一送。”
“活該唄,拋棄妻女,給別人養閨女的,能是個什麼好貨色?”
村民們議論紛紛的,寧大勇的臉都快臊到褲襠裏了。
饒是寧周氏臉皮厚到極點,也被指指點點的唾沫淹的擡不起頭來。
大舅母風氏也是個厲害角色,說道:“這些年,我們二妹被你們欺負,你們是打量着二妹沒有孃家撐腰是不是?如今既然我們來了,你們再敢打這裏的主意,我能把你們祖宗十八代都給罵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