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檀琦突然驚醒。
她看着安靜的婚房,心底隱隱不安,“琳琅,子安離開多久了?”
琳琅:“世子已經離開兩刻鐘了。”
“他怎麼還沒回來?不是說只喝幾杯酒就好了嗎?”
“可能賓客們盛情難卻,世子一時難以脫身。”
“你讓人去前面看看。”
“是。”
鬱檀琦莫名覺得心慌,從牀上下來。
然而她沒等到去前面的丫環回來,反而等到了一個不速之客。
敲門聲響起,她還以爲是姜時或者丫環回來了,結果桃華去開門,看到的卻是一個戴着半張面具的少年。
“你是誰?”
少年嘴角的笑容惡劣:“我啊,是來要你們命的人。”
“你說什麼?唔……”桃華被人捂嘴抓了起來。
聽到動靜,鬱檀琦連忙起身,拿起桌上的一根金簪藏在寬大的袖口裏,警惕地看着門口。
琳琅連忙擋在鬱檀琦面前,儘管緊張得身子不停顫抖,但她也扒下頭上的一根銀簪,藏在袖子裏。
程溯讓人把桃華帶走,漫不經心地看向洞房裏的新娘子。
此時的新娘子摘下了華麗沉重的鳳冠,三千青絲披散在肩頭,面白脣紅,眉眼穠麗,有種驚心動魄的美豔。
哪怕是並不在意皮囊的程溯,此刻也不由得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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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漂亮的新娘子。”他感嘆。
看到程溯標誌性的半張面具,鬱檀琦心一沉,知道雲暄果真提前發難了。
她抿着嘴脣,只是問出自己最關心的問題:“姜時呢?”
程溯笑了一聲,漫不經心道:“他啊,可能已經死了吧。”
鬱檀琦眼眸一冷,突然出現在程溯面前,拿着手中的簪子抵在他的脖頸處,低聲道:“你再說一遍,他怎麼了。”
這兩年來,在姜時的訓練下,鬱檀琦不僅會用長槍,連輕功也一併學會了些。
儘管還不能輕功水上漂,但對付一個不會武功的程溯,還是能夠近身威脅他。
“你會武功?”程溯驚訝地看着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少女,並不在意脖頸處抵着他的金簪。
在他眼裏,鬱檀琦只是一個有點機智聰明的千金大小姐,就算會點武功,也依舊柔弱。
他散漫道:“我說他死了,怎麼,你敢殺我麼?”
“你找死。”金簪尖銳的杆已經刺破少年白皙的皮膚,流出殷紅的鮮血。
鬱檀琦握着金簪的手紋絲不動,神情冷漠,不見一絲少女柔弱的姿態。
程溯又有些驚訝,沒想到她竟然真的敢動手傷他。
然而他依舊不畏懼,反而笑得越發猖狂。
“你殺了我,你也活不了,我的蠱蟲可不會再怕你。”
他把玩着手中精緻小巧的清透玉瓶,不知道的,還以爲裏面裝成的是什麼漂亮的珠子。
鬱檀琦知道,這裏面裝着的是劇毒無比的蠱蟲。
一想到這種蟲子會鑽進人的皮肉裏,鬱檀琦就渾身起雞皮疙瘩,下意識想要拍掉他手中的玉瓶。
程溯眼疾手快反手抓住她細白的手腕,本想用力一折,然而觸碰到少女柔軟的肌膚時,他一頓,瞬間被她找到機會抽出自己的手。
“噁心。”她瞪着他,在紅色嫁衣的映襯下,清澈明亮的眸子憤怒得彷彿快燃燒起來。
程溯微微失神,膝蓋忽然一痛,吸氣的同時,下意識跪向地面,手臂又受到撞擊,手中的玉瓶被人奪了去。
“多大的人了,玩什麼不好,玩這種噁心的蟲子。”
鬱檀琦忍着噁心和恐懼,握緊手中玉瓶,冷冷看着弓着腰的程溯,“你說我要是打開這個瓶子把蟲子往你身上丟,它會鑽進你的皮肉裏嗎?”
程溯忍痛擡頭看向她,半邊面具之外的半張臉白皙精緻如同一個普通的美少年,笑容竟然有些純真美好。
“你可以試試。”
鬱檀琦當然不會傻傻地去試,有原着的參考,她知道程溯煉製出來的蟲子都是認主的,還會聽他的指令,可怕得令人髮指。
手中的玉瓶暫時丟不得,她心情很不美好,忽然看到程溯臉上的半張面具。
“你爲什麼總是戴着半張面具,是因爲那半張臉被毀容了,太醜了,你不敢讓人看到嗎?”
鬱檀琦知道自己不會死在程溯手裏,便開始肆無忌憚地挑釁激怒他。
姜時可是男主,沒那麼容易出事。
雲暄讓程溯來抓她肯定是爲了威脅姜時。
但她可不是大福和小咪,沒那麼容易被他們抓住。
就算最後還是被抓了,她心情不好,也不會讓他們心情好。
原着中,程溯之所以戴着遮住半張臉的面具,就是因爲年幼時煉製蟲子太過兇猛,渾身因爲蠱毒潰爛得不成樣子,最後只剩下這半張臉上的毒素無法排出,面部潰爛得猙獰,猶如惡鬼,他自己看到都覺得噁心,所以才戴上半張面具遮住。
人都會在意自己的臉,程溯也不例外。
一旦有人問起他爲什麼戴着面具,他都會變臉,記仇然後報復。
程溯果然臉色一變,陰惻惻地看着她。
“是啊,太醜了,所以才戴着面具。”
他咬牙切齒,彷彿下一刻就會突然暴起。
鬱檀琦知道自己挑釁他的言行很危險,但那又如何,不要指望一個新婚之日被人破壞的新娘子會有理智,她沒暴打程溯一頓已經是很冷靜了。
程溯緩緩直起腰身,感受着少女赤裸裸的厭惡譏笑,他伸手摸着臉上凸起的半張面具,眼中閃過一抹厭惡。
他下意識側過身,用完好的半張臉面對她。
若是不知情的人見到他這副模樣,還以爲是他一個傲嬌漂亮的美少年。
但鬱檀琦經常被姜時用美色誘惑,早就對男色有了一定的抵抗力,除了姜時,其他人的臉在她眼裏都很普通,沒有一點吸引力。
她面無表情地看着程溯,“你不是要帶我走嗎?走吧。”
程溯一怔,“你竟然願意跟我走?”
鬱檀琦冷笑:“雲暄讓你來抓我,不就是爲了威脅姜時嗎?”
程溯放下摸着面具的手,眼神複雜地看着她,“那你爲何還肯跟我走?”
“因爲就算死,我也要見到姜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