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她第一次聽到有丫環說姑爺配得上她家小姐,但此情此景,姜時是新科狀元郎,又是武安侯世子,前途無量。
而對於鬱檀琦,大家對她並沒有什麼印象,只知道是個出身高貴的官家小姐。
許多人都會覺得是鬱檀琦能夠配得上姜時,而不是姜時配得上鬱檀琦。
喜娘回頭看了眼緊閉的門。
這一刻,喜娘忽然明白了新娘子爲何能夠得到新郎官如此溫柔以待。
因爲她真的值得。
……
姜時來到宴廳給賓客們敬酒。
因爲是期盼已久的大婚,姜時難得邀請了和武安侯府交好的文武百官和宗室貴族來參加婚宴。
其中包括雲暄和池禮。
儘管不喜二人,但姜時知道必須得讓他們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能夠有效阻止他們使壞。
今日是他和鬱檀琦最重要的日子,他不允許有任何破壞他們好事的可能。
姜時姍姍來遲,衆人的目光落在他微微腫脹的紅脣上,紛紛露出曖昧瞭解的笑容。
有人喝了幾口酒,大着膽子調笑。
“好不容易抱得美人歸,要不是礙於禮節,姜世子估計都不想出來吧。”
“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姜世子不愧是武安侯夫婦的孩子,果真虎父無犬子啊,日後前途不可限量。”
“來來來,姜世子,我敬你一杯,祝你日後同夫人永結同心,琴瑟和鳴。”
衆人紛紛給姜時敬酒。
“多謝。”
姜時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看似從容卻迅速地同各位敬酒。
雲暄冷眼看着,端起桌上的酒杯在手中摩挲,並不打算喝下去。
池禮苦澀地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
他怔愣地看着姜時,腦海裏浮現的卻是少女紅衣嬌豔的模樣。
她今日一定很美。
只可惜,他只能看到她身着紅色嫁衣,蓋着紅蓋頭,同別人拜堂成親,未曾窺見紅蓋頭下少女的容顏。
池禮心中煩悶,喝得又急又兇,很快便嗆到了自己,咳嗽個不停。
一雙柔軟的手連忙幫他拍背,“大人,你還好嗎?要不要我扶你下去休息一下?”
池禮頭也不擡地推開她,聲音低啞:“走開。”
“大人,你臉都紅透了,別喝了,還是讓我扶你去休息吧。”
一身紅衣的少女不肯離去,甚至伸手去阻止他喝酒。
“我說走開,你聽不懂嗎?”
池禮蹙眉,此時他的視線已經模糊不清,擡頭看向少女時,入眼便是她身上嫁衣般鮮豔的紅衣。
他的眼眸被深深刺痛,頭痛欲裂。
“滾。”
他失控地甩開她的手臂,少女跌坐在地上,疼痛和委屈讓她泫然欲泣,好不可憐。
池禮抱着頭,神情痛苦。
“好痛……”
他緊緊咬着牙齒,身軀微微顫抖。
少女見狀,忘記了身上的疼痛,連忙起身幫他按揉額頭。
池禮在她的按揉之下,疼痛減輕了不少,眼睛閉上,似乎昏睡了過去。
少女見狀,連忙將他攙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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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光看到池禮被人扶着離開,姜時脣角微微上揚,啓脣正要說話時,忽然有人大喊。
“皇上病危,速請諸位殿下進宮!”
原本喜笑顏開的宴席瞬間人心惶惶。
晉王高瑞立馬起身對姜時急道:“子安,我先進宮了。”
不等姜時回覆,他連忙轉身大步離去,連身旁的娘子白瓔珞都顧不上。
其他的皇子公主也連忙起身跟上。
“病危”二字像是一座大山壓在衆人的心上,原本熱鬧的宴廳瞬間噤聲,隨即慢慢響起聲音。
“皇上怎麼會突然病危?前些日子不還是好好的嗎?都能夠起來主持殿試。”
“看秦王和晉王他們着急的樣子,恐怕皇上的身子一直都沒有徹底好轉。”
“我怎麼有種不祥的預感呢……”
姜時看向雲暄。
雲暄衝他端起手中的酒杯,緩緩將裏面的酒水倒在地上,勾脣一笑,眼神陰冷挑釁。
姜時抿緊嘴脣,知道自己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皇子公主離開以後,其他賓客們也想離開,然而沒等他們開口,忽然響起一陣清脆有力的拍掌聲。
“諸位都安靜下來,最好是坐在座位上,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慌亂。”
衆人看向說話的人,發現竟然是雲王雲暄,一時間驚疑不定。
雲暄站起身,慢步走到姜時面前,再緩緩看向衆人。
這一刻,衆人愕然發現,這個平日裏寡言少語,甚少與人往來的異姓王雖然年輕,容顏俊美,身上卻展露出讓人心驚的氣魄,儀態傲然,竟然不輸當朝皇子。
只是他看着衆人的目光冰冷平靜,猶如一條靜靜佇立的蟒蛇,漫不經心地吐着猩紅的蛇信子,隨時會突然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將他們吞噬殆盡。
他淡漠道:“外面都是禁衛軍,若是有人想要跑出去,可要想好自己的身軀禁不禁得起一槍。”
衆人錯愕不已。
有人不信:“禁衛軍?那不是皇上的軍隊嗎?你怎麼可能調遣得動!”
就在這時,侯浪帶着一羣禁衛軍闖進來,將宴廳圍住。
禁衛軍手上的長槍直直地對着衆人,看得他們大驚失色。
竟然真的是禁衛軍!
雲暄冷笑:“你不信,那你去看啊。如果你有命活下來,記得回來跟諸位告知外面有沒有禁衛軍。”
他這話森冷陰鷙,聽得人心神一顫,原本不信的人,此刻將信將疑,但依然不解。
有人憤怒質問:“雲王,你想幹什麼?用禁衛軍來威脅我們,你這是要造反嗎?”
此話一出,衆人恍然大悟,驚懼不定地看着雲暄。
雲暄淡然自若,甚至直接點頭,毫不畏懼他們的目光。
“是啊,我要造反,所以你們最好聽話點,安靜一些,別惹我不高興,否則,只有死路一條,明白嗎?”
有人氣憤地想要開口怒罵,侯浪見狀直接甩出一把匕首刺進他的胸膛。
此人當即倒地不起,胸口插着一把匕首,鮮血不斷流出。
“老爺!”身旁的婦人大驚失色,連忙跪坐在地上雙手顫顫巍巍地去碰他。
雲暄不再理會這些官員,目光落在姜時身上,眸中是毫不掩飾的陰戾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