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周邊眾位學生紛紛對司馬玥投以同情的目光。
剛剛兩節課司馬玥雖然身姿筆挺的坐在那,但腦袋還是時不時的會和小雞啄米一般的點下去,他們都看到了,一向以眼力透徹著稱的王雋又怎麽可能會沒看到?
先前他們都還在納悶著王雋怎麽在課堂上沒有說司馬玥呢,原來是等著下了課再來和她算帳啊。
在眾位同學同情的目光中,司馬玥卻是硬生生的走出了幾分大義凜然的感覺來。
說就說,怕什麽?他要是責問她上課為什麽打瞌睡,她正好可以質問一番他昨晚送她那幅畫到底是什麽意思。大家打開天窗說亮話,也省得她天天猜來猜去的,一顆小心臟就沒個安穩的時候。
於是司馬玥雄糾糾氣昂昂的跟著王雋出了教室。
只是剛一出教室,迎面一陣冷風吹來,瞬間就將她剛剛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那股勇氣給吹沒了。待到一路跟在王雋身後進了院長室之後,胸中的那點子勇氣早就被凍成冰坨了,只怕是再不安穩的小心臟都沒法給她捂暖過來。
“坐。”
一進院長室,王雋就指著一張椅子示意司馬玥坐,自己卻是反手關上了門。
司馬玥的心猛然的跳動了兩下。
他這進門就關門是幾個意思啊?孤男寡女的同處一室不大好吧?關鍵是他對她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司馬玥覺得,她剛剛被冷風吹的清醒一點的腦子又開始犯糊塗了。
而那邊廂王雋已經是走到了自己的書案後坐了下來,面上完全就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壓根就在他臉上看不到昨晚那種都能將雪給融化了的溫情。
“怎麽不坐?”他見司馬玥只是僵硬的站在那裡,不由的就開口問著。
司馬玥:……
上一秒還是溫情脈脈,態度曖口昧讓人把持不定,下一秒卻是嚴肅正經,冷靜淡然的想讓人離你千裡之外,這樣的轉變實在太快,原諒我承受不來啊院長大人。
司馬玥屁口股挨著椅子邊沿期期艾艾的坐了下來。
接下來王雋果然開始在那說起了她上課打瞌睡的事,而且還重點說起了上次摸底考試中她文學考了個差的事,還說什麽她要是上課再不好好的聽講,下次期末考試肯定還會考個差什麽的。
司馬玥私心裡覺著文學考試考了個差的事怪不著她。
你讓一個只會背幾篇詩詞歌賦的人上來就做一篇詩詞歌賦,這難度是不是有點太大了?而且對聯什麽的,你要是出一個風,她還能勉強對得上一個雨,可你上來就是月照紗窗,格格孔明諸葛亮這種難度的,她能對得上?能看得懂那就已經很不錯了。
所以對於王雋的這番話,司馬玥完完全全的做到了左耳進,右耳出,一點都不走心的那種境界。
而那邊王雋已經訓斥完畢。只是一見司馬玥面上的神情,他也就知道他剛剛的這番話是白說了。
她壓根就沒往心裡去。
於是王雋便住了口,雙手交握著放在案上,閑閑的望著坐在他對面的司馬玥。
司馬玥一聽王雋的聲音停了,立時就抬起了頭,面上做出了一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的茅塞頓開的模樣出來,畢恭畢敬的說著:“院長您教導的對,學生下次一定好好聽課。”
王雋不置可否的嗯哼了一聲。
司馬玥面上繼續保持著那份畢恭畢敬的模樣說著:“不知院長您可教導完了?”
“教導完了又如何?沒教導完又如何?”
正所謂是伸手不打笑臉人,自然對著她這幅畢恭畢敬的模樣,王雋也不大好意思拿她怎麽樣的吧?
心裡打著這樣的小心思,司馬玥面上的態度就越發的恭敬了起來:“院長您要是還沒教導完,那就請您接著教導,學生我洗耳恭聽。您要是教導完了,那學生就先告退,不打擾院長您休息了。”
她這還急等著回家補一覺呢。
王雋瞟了她一眼,深深的覺得眼前的司馬玥就是一只小狐狸。
一只狡黠無比的小狐狸。可偏偏她越是這樣的狡黠,他就越是喜歡。
身子懶散的往背後的椅子上一靠,王雋的聲音沒有了方才的正經淡然,反而是如同曬了一天的被子一般,無端的就帶了那麽幾分令人沉醉的感覺。
“你著急回去?”他一語就點明了司馬玥心中所想。
都到這份上了,司馬玥覺得自己也不用再跟他玩恭敬那一套了。
於是她就痛快的點了點頭:“是啊。接下來是兩節算術課,按照約定,我挑戰成功了,往後我都可以不用上算術課的,院長不是想反悔吧?”
“回去做什麽?”王雋不提反悔不反悔的事,反而是眼中帶了淺淺的笑,問著,“昨晚沒有睡好?想回去睡覺?”
司馬玥覺得自己的臉頰上開始有點灼熱感了。
這個王雋,擺明了就是知道怎麽回事,但卻偏偏裝做不知道,還非要她親口說出來。
於是她便抿緊了雙唇,沒有回答。
王雋卻是不肯放過她,聲音低了下去,聽在司馬玥的耳中就似是有一根羽毛在輕撓著她,癢癢的,麻麻的:“為什麽沒有睡好?”
司馬玥就有些惱怒了起來。
她恨恨的瞪了王雋一眼,然後起身站了起來,雙頰因著惱怒而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紅暈。
“我昨晚睡沒睡好與院長有什麽關系?既然今日都沒有我的課了,那我就先走了。”
說罷轉身就想走。
但王雋的聲音卻是慢悠悠的自後傳了過來:“你不可以走。”
司馬玥覺得心裡真是窩火死了。
“為什麽不能走?”她轉過身,雙手撐在書案上,大聲的質問著王雋。
王雋瞧著她那架勢,大有他不說出個她不能走的合理原由來,她立刻就能擼袖子衝上來揍他一頓一般。
這當會卻又不是小狐狸了,而是一只小貓了。而且還是一只炸了毛,露出了尖利爪子的小貓。
王雋竭力的忍住了面上的笑意,轉而從一旁的書冊下面抽了一張紙出來,舉高在司馬玥的面前晃了晃。
司馬玥瞄了一眼那張紙,一時還沒反應過來,依然大聲的質問著他:“我不能走的理由就是這個?拜托你能走點心,想一個更靠譜點的理由出來成嗎院長?”
這張紙是她挑戰夫子那日所用的草稿紙,上面用炭筆鬼畫符似的寫了當日她解題的一些思路和公式而已。她實在是不明白王雋拿了這張紙出來是幾個意思。
“哦?”王雋卻是慢條斯理的說著,“你覺得這張紙還不夠成為理由?那我就說的再清楚些罷。先不說你每日的算術課都是在睡覺,到底是學到了多少東西,只說這些解題思路就絕對不會是算術夫子教你的。因為據我所知,這些解題思路連算術夫子他自己都未必會知曉,倒是拿什麽來教你?所以,關於這些解題思路,你是不是該對我做一個合理的解釋呢,司馬玥同學?”
司馬玥卡殼了。
她總不能實話實話,說她其實是穿過來的,上輩子學了十六年的數學,然後因為對數學極其喜歡,所以最後還跑去讀了數學系?
“司馬玥同學,”那邊廂王雋卻又慢悠悠的問了一句,“想出什麽合理的解釋來了嗎?”
司馬玥一時只恨得牙癢癢啊。
但她腦中忽然靈光一現,面上立時展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來。
“合理的解釋就是,因為我大智若愚呀。”
大智若愚四個字立時就把王雋堵得無話可說了。
因為當初李太后問王雋為什麽會收司馬玥進學院的時候,王雋對李太后的回答就是這四個字。而現下司馬玥又用這四個字來回答王雋要求的合理解釋,簡直就是天衣無縫。
若不是心中多少還是有些忌憚王雋,不然望著王雋被她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樣子,司馬玥肯定是會大笑出聲的。
只是雖然已經極力的忍住了想大笑出聲的欲口望,但面上多少還是有些笑意漏了出來。
“院長,這個解釋夠合理了嗎?那請問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王雋望著眼前這只小狐狸面上的洋洋得意之色,一時恨不能伸手直接將她抓過來,對著她的脖子就一口咬下去,用牙尖細細的在她的脖頸上好好的磨咬一番,看她到時不嬌聲的對著他討饒。
“這個解釋是夠合理,只是,你還是不能走。”
因著心中所想的那個畫面,王雋的目光不由的就盯著司馬玥細白的脖頸看,連聲音也無端的暗啞了幾分下來。
只是司馬玥壓根就沒有注意到王雋的變化。她只是有些抓狂似的問著:“為什麽我還是不能走啊?”
“因為,你算術雖然挑戰成功了,往後考試自然不需再考。但是文學呢?琴藝呢?書法呢?這三樣你在上次的摸底考試中可都是考了個差。怎麽,難道你就不想在接下來的期末考試裡考個優嗎?還是說你想和趙尚書的兒子一樣,一直在書院裡讀書,永遠都沒法畢業?”
司馬玥默默的想了一下趙尚書家那個快三十歲了的兒子,然後默默的抖了一下。
她才不要在這破學院裡待個幾十年呢,她巴不得現在就從這裡畢業。
司馬玥雖然沒有回答,但王雋還是從她忽然變得嚴肅堅決的臉上看出了她的回答。
唇角緩緩上揚,他開始柔聲的哄騙著:“所以,接下來你不上算術課的間隙裡,你就來我這院長室,由我額外的給你補習文學,琴藝和書法,你覺得我的這個提議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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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