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動了動嘴脣:“沒有,那我先走了。”
她剛轉身,一支鋼筆從她耳畔飛過,徑直砸在了辦公室門上,墨汁從鋼筆的裂縫中溢出,撒了一地。
砸東西,代表他很憤怒,她沒敢再動彈,身體在微微顫抖。她想剋制對他的恐懼,可是做不到……
“滾過來!”穆霆琛的聲音帶着一絲慍怒,對她來說亦是索命的前兆。
溫言猶豫了,但只有兩秒鐘,她轉身走到他身邊,雙手攥着衣角,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穆霆琛一把將她拽進懷中,環住她腰際的手稍稍用力,不讓她動彈,聲音冷得刺骨:“你叫我什麼?分得這麼清楚,那在家裏,你是不是也該改個稱呼?”
一想到她寧願在辦公室外站兩個多小時也不進來見他,他心中的怒火就翻涌得更加濃烈。
溫言總算明白他爲什麼生氣了:“我……只是怕你覺得我公私不分。”
穆霆琛將下巴抵在她肩頭,極具誘惑的嗓音從她耳畔暈染開來:“是麼?那你在外面站兩個多小時,也是怕我覺得你公私不分?”
被拆穿,她一陣心虛:“我……我沒有……我只是怕你在忙,不想打擾你……”
“我忙不忙,你不知道?”他意有所指,自然是知道她撞見了來找他的女人。
溫言一陣語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乾脆就垂下眼簾不再言語。
穆霆琛俊眉微皺,他討厭她沉默的樣子:“算了,你走吧,文件我會看。今晚我回去喫飯。”
溫言如獲大赦,立刻從他身上挪開,逃也似的離開了大廈。
只是她有點想不明白,他今天怎麼會突然想要回家喫飯還告訴她了?難道不用去找那個女人嗎?
想起那個女人,溫言心裏又開始堵得慌了。
磨蹭到下班時間後,公司的人陸陸續續離開,她慢吞吞的收拾好東西,剛起身,陳鑫就湊了過來:“溫言,賞臉一起喫個飯?”
她果斷搖頭:“不了,我得回去了。”
陳鑫不死心,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語氣很執着:“你拒絕我很多次了!再拒絕可就過分了。就算不談私人感情,我是你上司,請你喫飯沒毛病吧?”
她盯着陳鑫看了兩秒,陳鑫屬於年輕有爲,長得也頗爲帥氣,但不是她喜歡的類型,拋開這些不談,她也不會往歪了想,索性把路給斷了:“對不起,我已經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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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鑫壓根兒不信,臉上洋溢着自信:“呵呵……爲了躲我,你什麼話都敢隨便說啊?你纔剛來公司通過實習期,像你這樣二十出頭的小姑娘,結婚機率幾乎爲零,而且,當時你來公司的員工註冊表填的是未婚!”
她甩開陳鑫的手,語氣生硬:“陳主管,請別這樣,如果我的員工註冊表真填的未婚,有必要的話,麻煩您幫我改掉,我真的要回去了!”
周圍還沒離開的人紛紛側目,陳鑫臉上有些掛不住了:“你……!行,總有一天,你會求我的!”
溫言沒有過多停留,直接離開了公司,心裏有些煩悶。她只是想好好工作,沒想惹是生非招惹誰。
她前腳離開,後腳陳鑫也乘電梯下了樓。
電梯在第七層停了下來,一股震懾人心的壓迫力迫使陳鑫擡頭朝走進電梯的男人看去,同時,下意識往角落挪了挪。
電梯門很快關上,男人突然擡腳踹在了陳鑫的小腹,嗓音不溫不火,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威懾:“不該碰的人,別碰!”
陳鑫被踹得夠嗆,捂着小腹蹲了下來,有些莫名:“你是誰……?”
“溫言的丈夫!”
……
穆宅,溫言走進一樓大廳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看穆霆琛回來沒有。
劉媽見她這幅小心翼翼的模樣,啞然失笑:“少爺還沒回來呢!”
她鬆了口氣:“他說過今天要回來喫飯……”按理說他應該比她早到家。
等她洗完澡出來時,穆霆琛已經在飯廳落座,他頭髮微微溼潤,換上了家居服,顯然也洗過澡了,這是他回家後的習慣。
她走到他對面坐下,拿起筷子沉默的用餐,剛夾起菜放進嘴裏,他的手機就突兀的響了起來。
穆霆琛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沒有接聽,隨手關機,這讓溫言有些詫異,他鮮少有這樣的舉動。
等喫完飯,她試探的問道:“我幫你把頭髮弄乾?”
他沒拒絕,當先起身上樓。
溫言心裏稍稍安定了一些,緊隨其後,等他在落地窗前坐下,她從浴室拿出吹風機站在了他身後。
手指間觸碰着他的頭髮,她有些驚異,原來男人的頭髮也可以這麼柔軟……這是第一次,她這麼肆無忌憚的親近他……
“陳夢瑤下週就能回來,沈介回不來,你不用這麼殷勤。”
溫言手上的動作僵住,他以爲,她是故意在討好他麼?是劉媽從小告訴她,洗完頭髮要快點吹乾,尤其是在冬天,容易感冒,還會頭痛,她只是單純的關心。
“哦。”她應了一聲,將心裏壓抑的東西隱晦的嚥了下去,繼續手上的動作。
短暫的沉默之後,穆霆琛突然揮手將她手上的吹風機打落,起身冷冷的盯着她:“我說什麼你聽不見嗎?!無論你做到什麼地步,沈介也回不來!這輩子他都別想回帝都!”
溫言蹲下身將吹風機收起來,咬了咬嘴脣:“我們什麼時候辦離婚手續?三年前那場風波已經過去了……”
穆霆琛眸子裏似有危險的暗流在涌動:“離婚?你以爲,我跟你結婚是爲了平息三年前的事?呵……我說過,這輩子,你都別想逃離,你要贖的罪,纔剛開始!”
她身體微微一僵,垂着眸子低聲說道:“這就是你的報復?跟我捆綁一生,每天睜眼面對的是仇人的女兒……是在報復我,還是在報復你自己?何必跟自己過不去?你怎麼報復我都接受,可是你用不着把自己搭進來,我傾盡所有去還……行麼?”
他驀地冷笑:“呵,你指的所有是什麼?你有什麼?你什麼也沒有,亦或者……對我來說沒有價值!”
溫言屏住了呼吸,突然意識到,她想結束現在的處境是奢侈的,他肯讓她拿一生來償還已經是恩賜,她沒有選擇的權利……
“我去客房睡。”這是她最後的倔強。
“你再走一步試試。”他渾身散發着冷冽的氣息,好似外面凜冽的寒風直直撞進了她胸口。
她停下腳步,默不作聲,等着他的下文。
一陣死寂之後,他薄脣微啓:“就那麼想離開?好,我成全你!不過……”
說到這裏,他語調微頓,目光自上而下落在她的小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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