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昂貴。”
患者家屬要求孟西洲負責孩子以後的所有開支,生活費、學費、醫療費,直到孩子大學畢業有賺錢能力。
並且按照濱城市區孩子的撫養標準。
就因爲孟西洲說過要治療孩子的病。
這個黑鍋,孟西洲背的窩囊,背的噁心。
如果對方好言好語的請求他,讓他資助孩子到成年,那麼孟西洲的財力絕對是小事一樁,但現在……
人心太詭詐狡猾,實在很難很難將心比心。
陳院長看他的表情,分明是打算破財消災讓這種噁心的事兒趕緊過去,身爲長輩,又是看着他一步步走來的心外科同行,陳院長有些心酸。
“西洲啊,好人還是多一些的,只是現今社會,人心浮躁,金錢至上,良知不如以前敏感了,”
孟西洲悶頭不說話。
陳院長看他的樣子,十成九是彆扭着呢,“有個新聞,騎三輪車的撞了法拉利,按維修賠償至少五十萬,但車主念在他家庭困難,決定不計較,誰知這個肇事者利用車主的善良,當場訛詐,說自己受傷了得治療,讓車主給出錢。”
孟西洲把手塞進白大褂口袋,舌頭頂着口腔,“呵呵。”
陳院長繼續道,“古人不也說過嗎?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但話說回來,我們做人做事,也不只是給這麼幾個人看的,而是問心無愧。”
他點了點自己的胸口,“醫生能醫心,但醫不了良心。”
孟西洲悶悶的嗯了聲。
“人在世,不就是一場修行嗎?呵呵,這麼說有些悲觀了,但我幾十年來始終相信,善良的人會交到好運氣,多一些善舉,就等於給自己的運氣加碼,每天的平安健康不就是好運嗎?想讓運氣不斷,就得不停的用善舉蓄力。”
陳院長說到這裏,指了指他身後的一面面錦旗,“每一面錦旗背後,都是一個生命,一個生命就是一個家庭,我們的醫術也離不開運氣,做多些好事,手術說不定更順利啊!”
孟西洲還是個年輕氣盛的小夥子,沒想到陳院長那麼深的層次,“但是陳院長,善良並不是縱容,做好事,首先得我心甘情願吧?現在算什麼事兒?瑪德!”
實在沒忍住,孟西洲最後還是爆了粗口。
陳院長語重心長,“你再想想,不行就起訴。”
孟西洲私心裏不想鬧上法庭,就算法院最終判定兩個家庭有責任撫養孩子,能善待他嗎?
離開院長辦公室,孟西洲暴躁的想揍人!
一襲白大褂的劉大夫踩着高跟鞋從遠處匆匆過來,看孟西洲魂不守舍的樣子,拍了把他的肩膀,“孟大夫,被訓話了?”
孟西洲納了悶,怎麼又是她,“劉大夫,我懷疑你暗戀我,我走哪兒你跟哪兒,真喜歡我可以表白,別藏着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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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大夫波浪長髮綁了個低馬尾,耳邊垂了一縷青絲,她掖好亂髮,清亮明媚的杏圓眼眸打量孟西洲,“孟大夫,咱能不自戀嗎?真當自己是大衆情人誰都愛呢?你呀,不是我的菜。一個蘿蔔一個坑,你這根蘿蔔呢,自己找個坑兒呆着吧。”
孟西洲並無挫敗感,劉大夫在他們醫院高冷毒舌出了名,日常懟嘴而已,“劉大夫,我很好奇你男朋友是什麼人,誰特麼受得了你,三句話把人堵的想死。”
劉大夫砸砸舌,手臂比劃了一個高度,馬尾辮隨着輕晃,“高富帥!”
“切!我是高帥壕!”
劉大夫只笑,然後看看他臉上的傷,“恢復的不錯,過兩天又能坑蒙拐騙了,但未成年不行啊,人家有法律保護!我去找院長了,拜拜!”
孟西洲:“……”
灰常好劉雨蒙!往後你在急診室的日子一定會格外幸福!
……
小鄭的住院手續終於全部辦理完畢,她的父母也提前被接到了醫院照顧女兒。
幾個人免不得閒話客套一番。
小鄭的父母都是明事理的長輩,陸輕晚的態度不卑不亢很禮貌,多少緩解了他們的不快。
陸輕晚買了一籃水果,叮囑小鄭的父母有什麼需要就聯繫她。
接着陸輕晚跑了一趟骨科主治醫生的辦公室,特別交代患者是個武打替身,一定要給她用最好的藥物,保證她的腿恢復如初。
這樣一折騰,已經到了下午兩點多。
陸輕晚到門診大廳,看了下心外科的醫生值班表,沒有孟西洲的名字。
不會剛好不在醫院吧?打個電話問問。
“讓孟西洲出來!”
“孟西洲,給我滾出來!滾出來!”
“孟西洲,有種別躲!咱們比劃比劃!”
陸輕晚這廂電話還沒解鎖,只聽到門診大樓的入口傳來一陣陣叫囂,連名帶姓喊孟西洲,而且對方的用詞簡單粗暴直接罵娘,頓時,整個大廳都沸騰了。
爲首的男人拿着棍棒,凶神惡煞的打砸大廳擺放的化驗結果打印機,“哐哐哐”幾下,打印機的顯示屏粉碎。
我擦!
趕上醫鬧了?當事人居然還是孟西洲?
哦,對,孟西洲電話裏說的破事兒恐怕就是這個嘍!
陸輕晚戴上口罩和鴨舌帽,纖瘦高挑的她,在人羣中並不搶眼,幾個彪形大漢沒在意,而是怒氣衝衝直奔電梯口,抓住一個瑟瑟發抖的小護士,呲牙咧嘴大罵,“心外科的孟西洲呢!瑪德人哪兒去了?”
小護士看年齡最多二十出頭,哪兒禁得住他的恐嚇,小臉兒煞白,雙手瑟瑟發抖,哆嗦着說不出話,“……”
“表哥,在八樓!心外科在八樓!”
“上去!”
陸輕晚小白牙一排排咬緊,尼瑪瘋了吧,看來孟西洲那天要死不活的語氣並不誇張。
門診樓鬧的動靜太大,很快就傳到了八樓,孟西洲查房回來,身子突然一晃,被王大夫給抓住了,“孟大夫,你快躲起來,家屬上來了,指名道姓找你,好傢伙,都帶着武器呢!”
孟西洲想躲避已經來不及,黑壓壓一羣人涌出電梯,直逼他的辦公室!
“他就是孟西洲!就是他!”
“表哥,就是這個人,他是帥帥的主治醫生,就是他說要負責帥帥以後的費用!”
醫生護士看到眼前的陣仗,偷偷叫了保安,王大夫打電話報了警。
“你就是孟西洲,把字兒簽了。”
扛着建築工地砌水泥大刀的男人,刷拉從髒兮兮口袋裏抽出一份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