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鼎晟看向楊文琪，默然片刻，什麼話都沒說，擡手整理了一下陸心月的耳邊的碎髮。
陸心月指着臺上的領舞，看向陸鼎盛回答，“爸爸，我覺得那個阿姨跳得很好，比我老師跳得還好。”
楊文琪聽着眉頭一皺，看向陸心月。
陸鼎晟沒看楊文琪的反應，只跟孩子道：“你要是努力學，也會比你老師比那個阿姨跳得更好。”
“可媽媽說我不能一直跳舞，要努力學習，以後幫爸爸打理公司的事。”
楊文琪聞言了陸鼎晟一眼。
陸鼎晟只是問女兒：“那心月自己想學什麼？”
陸心月：“我想學舞了也可以嗎？”
“學什麼舞蹈？”楊文琪這時看向陸鼎晟笑着問，“她那麼小，你問她她當然選好玩的，你要是出聲應允了，她要真往那方面發展你能允許嗎？”
陸鼎晟：“只要她喜歡，又能做好爲什麼不允許？”
楊文琪看向他，想當他是開玩笑，但陸鼎晟表情是認真的，她心裏的警惕一下就豎起來。
“晟哥，心月要是真去跳舞了，那以後我們老了誰幫你打理公司的事？”
陸鼎晟：“陸家那麼多孩子，有能力的打理，如果行不通，請職業經理人也不是不可以。”
楊文琪心裏自然想到，他說的陸家的孩子包不包括陸星辰？但還是微笑看着陸鼎晟，“你的意思是，如果以恆那些孩子有能力，你可以將家裏的事業交給他們。”
“嗯。”陸鼎晟答得中肯，“即便二十年後，心月也才二十多歲，我若是身體允許還可以在背後支持她，但若不允許，以她的年紀跟閱歷來說都還比較單薄，要撐起陸家多少有點勉強。”
陸鼎晟說這話的時候，老太太也聽見了，但她沒出聲，面無表情看着臺上《詠春》表演結束，許芳華從舞臺上退下去。
楊文琪繼續道：“星辰現在也就二十六，晟哥覺得她的事業能做得起來嗎？”
“她自己的事業嗎？”陸鼎晟看着楊文琪眼神平靜，語氣更是篤定，“可以。”
楊文琪聽得眼皮一跳，嘴角彎起一絲笑容，看了默不作聲的老太太一眼，“如果，現在的陸氏讓星辰來打理呢，她能打理得起來嗎？”
陸鼎晟又看了楊文琪一眼，這一眼在她面上停留的時間更久了一點，回答：“不能。”
楊文琪心裏稍微鬆了一口氣，老太太也是。
陸鼎晟卻再次開口，“但如果陸氏沒人刁難，排斥，打壓，而是在一個純粹的經營環境下，她即便還需要歷練打磨，但也很快會成爲優秀的決策者。”
老太太聞言不由垂眸，伸手轉了轉手指上的戒指。
楊文琪：“你是覺得，我們心月到二十幾歲的時候，達不到星辰那個程度嗎？”
陸心月聞言，一雙大大的水汪汪的眼睛看向陸鼎晟。
陸鼎晟摸着她的頭，說：“心月現在還小，下什麼結論都還太早，比起要求她成爲什麼樣的人，我更希望她能隨心快樂地做她自己。”
這話是跟陸心月說的，雖然他也不確定她能不能聽得懂，但下一句他看向了楊文琪說，“但目前來說，以恆那些孩子要帶出手還需要更多的經歷跟沉澱。”
楊文琪不由又看向老太太，再問陸鼎晟：“所以，晟哥覺得陸家的其他孩子目前還沒有比得過陸星辰的。”
陸鼎晟：“不是我覺得，而是看着這些孩子長大的人，從他們行事作風跟做的事，都會得出這個結論。”
楊文琪微微彎腰目光越過陸鼎晟看向老太太，笑着問：“媽，我對我們陸家的孩子不是很瞭解，你覺得晟哥說得對嗎？”
“什麼對不對？”老太太將目光從舞臺上轉下來看向楊文琪，明顯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但楊文琪還繼續笑着跟她解釋了一遍，“晟哥說，陸家所有的孩子，論經商的能力都不如星辰，你贊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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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剜了楊文琪一眼，“我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太太，沒有看人的眼光，也就能看看錶演聽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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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文琪聽了這話又轉了個話題問：“那媽覺得，剛纔詠春那個舞跳得好不好？”
老太太眉頭微微一皺，轉頭看向楊文琪，知不知道什麼叫適可而止？她眼睛裏沒什麼表情嘴角揚起笑意。“臺上人跳的舞再好看，但沒臺下人唱的戲好聽，臺下的人還不僅會唱戲，演技更是一流。”
楊文琪自然就想到了，老太太給她喝中藥但被她拒的事，她也不好頂嘴，所以跟陸鼎晟打趣，“媽說話可真有意思。”
陸鼎晟看了自己的母親微微一笑，從果盤裏拿了一瓣水果給她。
老太太看了他一眼，接過水果，但沒喫，放在盤子裏問他：“你剛纔說陸星辰什麼？”
陸鼎晟無奈，這左右都在夾擊他，他不是不懂。
“我只是就事論事回答了文琪的問題，但也說了星辰要在陸氏有作爲除非其他人不阻礙，所以，你們不用旁敲側擊問我要答案，再說，那孩子未必會想回來。我真是搞不懂你們，既然不想讓她回陸氏，爲什麼還要阻礙她自己發展？若只是爲了不讓她好過，那她是哪裏得罪你們？還是我陸鼎晟得罪了你們？”
陸鼎晟說着語氣有些嚴肅。
陸心月立即拉住他的手問：“爸爸，你是生氣了嗎？”
陸鼎晟這才讓自己臉色迅速緩和下來，攬住陸心月的小肩膀，“爸爸沒有生氣，只是跟媽媽和奶奶討論一點事情。”
楊文琪見他不高興了，當然不敢再多說一句。
老太太也不想在外頭擺臉色，跟一旁的陳媽道：“陳媽你扶我去一下衛生間。”
陸鼎晟出聲道：“我跟你過去吧。”
“不用。”老太太回了一句，便與陳媽離場。因爲是兩個上了年紀的人，陸鼎晟看向了場邊的女保鏢，時刻待命的保鏢立即頷首，大步走到出口接應老太太。
陸鼎晟繼續跟女兒看節目，看到一半他突然意識到，老太太看到了臺上的許芳華，估計這離場不是去衛生間而是要去找她，他眉頭微微一皺，坐到這個節目演完，他轉頭跟楊文琪說：
“我去看看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