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撐起身體,懶洋洋地倚靠着牀頭,他將領帶拽下,解開了襯衣的三顆釦子。
之後纔不緊不慢地接起了電話。
尤靜的聲音很溫柔,但並不明亮,有種歷盡千帆的滄桑,“霍先生,您追上您太太了嗎?”
“嗯。”
提起商滿月,想起剛纔那一番不愉快的重逢,他心口不由一窒。
“那就好。”
霍璟博不願多聊,只道:“你好好養傷,有事兒就和宋祕書說,她會安排的。”
那邊沉默了好一會兒,好似在無聲啜泣,再次響起的聲音帶着些許沙啞,“霍先生,又讓您費心了。”
霍璟博輕嗯了聲便掛了電話。
手機在他指尖把玩着,他無意識地扭頭看了一眼身側的位置,曾經商滿月睡過的位置。
爾後,他給宋祕書撥了個電話。
向來24小時待機的宋祕書很快就接聽了,“霍總,有事嗎?”
他言簡意賅地囑咐她多盯着尤靜那邊的情況後,遲疑了數秒,纔好似不經意地開了口,“宋祕書,你說……商滿月回來做什麼?”
三年都不曾回來,一點消息也不漏。
他還以爲,爲了避開他,這輩子她都不打算回來了呢。
怎麼這會兒回來了?
宋祕書心想,我咋知道商小姐回來做什麼,我又不是她肚子裏的蛔蟲!
但作爲高級特助,她豈能不知道,大boss問出這種話是什麼意思呢。
他絕對不會只是心血來潮地想要和她聊天的。
宋祕書福至心靈,立即道:“霍總,好巧哦,我也好奇商小姐回來做什麼呢,明兒我會去查清楚的。”
霍璟博一本正經,“宋祕書,誰讓你八卦了,多放點心思在工作上!”
被迫背鍋的宋祕書點頭,“霍總,您放心,我會用業餘時間去查,不會耽誤工作的,怎麼說,我和商小姐曾經關係也還可以,關心一下她的近況也是應該的。”
霍璟博脣角不着痕跡地勾了勾。
“很好。”
直至電話掛斷好一會兒,宋祕書還有些懵。
她其實不太理解大boss這是幾個意思?
說他還在意商小姐吧,這幾年他想要找到人也是分分鐘的事,但他一直沒找,連消息都沒探聽一下。
可若放下了吧,那現在又關心人回來做什麼。
這到底是身爲前夫例行的關心,還是有別的什麼意思呢?
宋祕書想了好一會兒也想不明白,只能不想了,轉而去想該怎麼打聽商小姐的事。
打工人,真的太難了!
這邊,霍璟博丟下手機,微微闔眼。
剛纔在車裏,他幾乎是用了最大的剋制力才控制住自己沒有把商滿月綁回家,摁在牀上狠狠佔有,以紓解他壓抑了三年的慾望。
她再次鮮活地出現在他面前,他不得不承認,他低估了她對他的影響力。
如今的商滿月,仍舊對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她還是能輕易地挑起他所有男性的渴望。
這三年他過得那樣寡淡,對這種事是提不起半點興趣,一度被陸今安調侃他是不是不行了。
而現在他僅僅是在腦海裏想着她,身體就止不住地緊繃發燙,他想給商滿月打電話,可她大抵是不會接的。
最終,他邁着長腿走入了浴室。
在一片熱氣包裹裏,他想着那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女人,狠狠地釋放着自己……
…
商滿月一大早特意去了一趟花市,精心挑選了一大簇花,包裝好後,開着車去了墓園。
她將花輕輕地放在了霍老爺子的墓碑前,拿出溼巾,溫柔地擦拭着他的照片。
音容笑貌尤在,卻恍若隔世。
三年前老爺子過世的時候,她沒有能夠回來送他最後一程,一直都是她的遺憾。
可她也很清楚,老爺子是爲了她好。
既然決定要走,就斷個乾淨,不要再留有什麼餘地,否則以霍璟博的性子,他只會更加偏激,到時候真的就是不死不休了。
他們兩個人都是爺爺最愛的孩子,他自然是不希望看到他們變成那樣。
商滿月跪在地上,認認真真地磕了三個頭。
“爺爺,謝謝你。”
她能夠和允琛團聚,過上平淡安穩的日子,爺爺出了很大的力。
他真的如他所說的那樣,他弄出來的錯事,就由他親手掰正回來,這纔是有效的認識到錯誤的方式。
霍璟博那個狗男人哪怕學到爺爺半分……
也許他們之間不至於走到這一步。
磕完頭,她坐在墓碑前,輕輕靠着,她知道爺爺想聽什麼,於是她開始說起允琛的各種事情。
爺爺臨走前唯一舍不下的,應該就是這個不曾見過面的曾孫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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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她到了d國安頓下來之後,就接到了信託基金打來的電話,老爺子撥了一筆私產在信託裏,指定受益人便是允琛。
這筆錢,霍家的人誰也不知道,是他送給曾孫子的老婆本。
當時她看到他手寫的信,哭得不能自己。
“爺爺,孩子很乖很懂事,長得老帥了,別人見了他,都說要讓自家女兒和他定娃娃親呢。”
“不過他可酷了,嫌棄人家小姑娘幼稚,都不搭理人,性子這麼冷,以後可未必能討女孩子喜歡。”
商滿月盡挑着小允琛那些好玩的事兒說,霍老爺子彷彿能聽見一樣,微風徐徐,旁邊的樹木搖晃着枝丫,像是在迴應她一樣。
她說到口乾舌燥才意猶未盡地停了下來,她該去醫院陪舅舅了,擡起手抹掉臉上的淚水,緩緩站起身。
正要同爺爺告辭,身後驀地傳來了冷沉凌厲的嗓音——
“你說的孩子是誰?”
商滿月渾身一顫,背脊都不自覺地僵直了。
哪怕不需要回頭,她都能夠感覺到那一股彷彿能夠穿透她身體的犀利目光。
霍璟博……
他怎麼會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