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新婚之夜
滿懷着痛苦和糾結,夏霧到了酒店,入住房間後,她卻睜着眼睛直到半夜也睡不着,明明按照計劃她今晚應該睡一個美容覺,明天做一個最美的新娘。
可現在,她那樣激怒了他,又傷害了他的父母,明天的婚禮說不定會直接取消,他也會後悔娶她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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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霧看着左手中指上的求婚鑽戒,閃閃發亮,彷彿在嘲笑她此時的狼狽。
她有一種衝動,想要摘下鑽戒狠狠地從窗外扔下去,可她到底忍住了,因爲她對他承諾過,除非他在婚禮上爲她換成婚戒,否則她絕不會輕易摘下這枚求婚鑽戒。
就這樣,夏霧被手上鑽戒的光芒閃得漸漸思緒模糊,進入睡鄉。
第二天上午,夏霧醒來已經九點半了,而原定的婚禮儀式是在九點五八分舉行,從這家酒店到舉行婚禮的教堂,需要至少二十分鐘車程,還是在不堵車的情況下。
哪怕明知婚禮可能已經取消了,她還是急得匆忙下樓打了輛出租車,讓司機以最快的速度往教堂去。
司機只開出一小段路,夏霧便嫌他速度太慢,當即從錢包抽出一沓錢給他,要求自己來開車。
按照規定自然是不能讓乘客來開車的,不過出租司機眼紅那一沓錢,還是爽快地同意了。
夏霧坐上駕駛座,以最快的速度橫衝直撞,眼看用了不到二十分鐘就快到教堂了,偏偏在離教堂只剩兩條街時堵了車,夏霧等了幾分鐘便失去耐心了,拎着包便下了車開始狂奔。
大熱的天氣,夏霧跑得熱汗淋漓,終於跑到教堂門口,擡頭看了眼教堂上的石鍾,九點五十三分,離婚禮儀式開始還有五分鐘。
教堂內傳來鼎沸的人聲,難道婚禮沒有取消?
夏霧有些忐忑,她跨進教堂大門,卻見門內季榮軒正和季母站在一起,似乎還在被季母批評。
阮馥芬看見她從門外進來,頓時眼睛一亮,忙走過來,焦急道:“阿霧你怎麼纔來?婚禮儀式都快開始了,打你電話又關機,問榮軒你去了哪兒他也不做聲,真是急死我了!快快快,趁時間還有五分鐘,快跟我去換衣服化妝,瞧你這一頭汗,不會是跑過來的吧,是不是路上堵車了……”
夏霧在季母的嘮叨聲中被拉着往教堂側邊的休息室去,她忍不住回過頭看了季榮軒一眼,見他雖然身穿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禮服,整個人看起來俊雅至極,偏偏面色冷淡看不出他心裏在想些什麼。
夏霧心裏一時說不出是失望還是慶幸,只乖乖跟着季母到了休息室,急急忙忙地換上婚紗化妝,因爲時間緊,只劃了淡妝,頭髮也只隨意挽了起來,最後穿上高跟鞋,便等待着儀式開始。
阮馥芬慈愛地交待她兩句別緊張之後,便匆匆進了教堂坐在指定的位置上。
終於,鐘聲敲響,儀式開始,夏霧在司儀的帶領下來到大廳門口,然後捧着花緩步走了進去,就像所有的偶像電視劇一樣,穿過一衆賓客的目光,走到教堂深處的新郎跟前,將手交給他。
與電視劇有所不同的是,電視劇裏的新娘都會由父親或是長輩牽着手走進去交給新郎,而她卻是一個人孤零零地走進去。
電視劇的新郎都會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而她的新郎,卻笑不及眼底。
夏霧將手交給季榮軒時,心裏有一瞬間的刺痛。她很快調整過來,擺出最恰當的笑容弧度,和他一起面向神父。
跟着神父唸了結婚誓詞之後,便是交換戒指了。
夏霧本以爲季榮軒會記得她的那句話,會先摘下她左手中指上的求婚戒指,再在她左手無名指上戴上婚戒。可沒想到,他全然忘記了,他絲毫沒有理會她左手中指上的求婚戒指,只程序化地執起她的左手,將婚戒戴到她的無名指上。
以至於,在這樣重要的婚禮儀式上,她的左手上同時戴了兩枚戒指,一枚是中指上的求婚戒指,一枚是無名指上的婚戒。
她突然有種想要流淚的衝動,不知道是因爲終於實現嫁給他的願望而激動,還是因爲委屈。
她依舊保持着完美的笑容,自己悄悄摘下中指上的求婚戒指,然後將屬於他的婚戒戴到他的無名指上,纔算是完成了交換婚戒的儀式。
在衆賓客的起鬨下,季榮軒低頭吻了下她,算是完成了這場結婚儀式。
夏霧卻直觀地感受到,他這一吻太
過敷衍。
接下來,是雙方父母上臺致辭的時間,由於夏霧是孤兒,便只有季榮軒的父母上臺致辭。
夏霧見季父陪着季母一起上臺,便明白她的計劃起效了,季父爲了贏得季母的原諒,果然暫時妥協了。
可當她悄悄瞟了眼旁邊的季榮軒時,卻發現他面上那一抹虛僞的笑都消失了,深邃如潭的眸中更是籠罩着一片寒霧。
夏霧心裏禁不住打了個哆嗦,卻還是繼續保持着完美的笑容,聽着臺上季父季母聲情並茂的致辭。
等到季父季母致辭完畢,夏霧和季榮軒一起轉身面對賓客鞠躬時,她驀地發現,他臉上又浮起那一抹淡淡的笑容。
在外人看來,季榮軒的淡淡笑容彰顯了他恰到好處的從容,只有夏霧從他的笑容中看出一絲虛僞,和兩分嘲諷。
而她的心似乎已經麻木得不知道痛了,因而她嘴角始終掛着得體的幸福笑容。
整整一天下來,夏霧換了幾套禮服,經歷了種種繁瑣的儀式,以及向季家遠近親戚朋友輪流敬酒後,到了傍晚,她終於帶着滿身疲憊,和季榮軒一起被送到江邊別墅入洞房。
江邊別墅雖然已經裝扮成喜慶的新房樣子,但季榮軒積威甚重,沒有人敢當着他的面鬧洞房。
唯一不怕季榮軒的宋涵,雖然從帝都大老遠過來,卻因爲怕挨夏霧的拳頭,便難得忍住嘴賤的脾性,沒有起鬨。
新房裏,夏霧穿着隆重的禮服坐在牀上,看着不遠處沙發上季榮軒的側影,她心裏隱有一絲期盼,或許他會看在這是她和他的新婚洞房夜,而原諒她犯下的過錯,何況,她的計劃成功了不是嗎?季母看上去也沒有和季父鬧彆扭。
可她失望了,季榮軒沒有看她一眼,一眼都沒有,他甚至閉上眼睛開始假寐,全然無視她的存在。
夏霧煎熬地坐在大紅色的牀單上,聽着外面送洞房的人漸漸離開,等到外面天色一片漆黑,也再沒有任何聲響時,沙發上她本以爲睡着了的季榮軒卻突然間睜開眼,站起身來大步往門外走去。
直到他開門要出去,他都沒有回頭看她哪怕一眼,夏霧張了張嘴,想要喊住他,想要質問他,想要譴責他,到最後,卻僅僅只是張了張嘴,什麼話都沒能說出來,只眼睜睜地看着他走出門外,並且反手將門關上。
夏霧端正的坐姿瞬間坍塌,她癱倒在牀,心裏說不出的悲涼,這就是她的新婚之夜,新郎毫不留情地拋下她離開,一句話甚至一個眼神都沒留下,就讓她一個人獨守空房?
夏霧守了一夜,沒有閤眼,她心底始終存着一絲期盼,期盼他既然沒有取消婚禮,就應該不會心狠到這樣殘忍地對待她!她期盼着他會推門而入,無論是冷淡地,還是生氣地,甚至是憤怒地走進來,她都可以接受。
可惜,一夜過去,房門紋絲不動,快到天亮時,她才終於撐不住,裹着沉重的禮服蜷縮在牀上陷入沉眠。
隔壁客房,季榮軒同樣幹坐了一夜,他的心,更是無時無刻不在煎熬。如果沒有那件事,他本該在新婚之夜抱着他心愛的新婚妻子洞房,而不是一個人坐在隔壁客房裏枯坐一夜,更不會讓新娘一個人在新婚之夜獨守空房。
可他不明白,明明他對她承諾了一切,承諾了會用性命呵護她一輩子,她爲什麼還要用那樣的手段去對付父親?就爲了迫使父親同意他倆的婚事?如果真是那樣,只能說明她心底對他沒有半分信任,她不信任他會給她一個完整的家,所以纔會自作主張去使出那樣骯髒的手段對付他的家人,以至於父親被緋聞困擾,母親也備受傷害。
他更不明白,明明他當着她的面揭露了她的陰謀,她爲什麼還能理直氣壯地沒有一絲歉意?甚至毫不猶豫地拒絕向母親道歉?她體內血管中循環流動的難道生來就是冷血嗎?那她對他的‘愛’,是否也同樣是冰冷沒有溫度的呢?
從昨晚她衝動離開,到今天早上她在最後幾分鐘纔出現在教堂,再到今晚洞房之夜,他無時無刻不在等她服軟,或者哪怕簡單挽留他一句,可她沒有,即便他從新房離開,她也沒有說出一句挽留的話。或許,她心裏根本就不在乎他。所以纔會毫不介意他在新婚之夜的去留。
那麼,她主動提出要嫁給他,究竟是爲了什麼?難道只是爲了用手段陰謀來破壞季家的和睦,就像父親所說的,她的目的是要讓季家家破人亡?
他保持着最後一絲理智,不想相信這個推論,可事實又由不得他不信。但凡她對他有一分愛意,他們之間就不會走到新婚之夜分房而睡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