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烈和楊義圍着邕城滿大街找。
直到天黑,也沒找到姚淑婉的影子。
兩個人都忙活了一整天,又累又餓,便在城門口的小攤上隨意喫些東西裹腹。
慕容烈放下銀子,和楊義邊喫邊說話。
“敢問楊大人,十五年前的事,你還有何疑問?”
因爲楊義的話一下就問到了點子上,再加上葉依柔拒不回答,這讓他對當年的事情有所懷疑。
且,疑心越來越重。
倘若真是葉依柔救他,有什麼不敢說的?
除非……
那個念頭在他腦海裏一閃而過,瞬間掀起驚濤駭浪。
十五年,他竟然被葉依柔騙了十五年!
楊義知道這件事對他來說很重要,渾濁的眼珠擡起,深深望了他一眼。
“敢問王爺,一個七歲的女孩子如何拖得動十一歲的男孩?還是在冬日!”
“衣裳都是棉衣,浸了水後更重,她如何把你拖到岸上還能全身而退的?”
“再有就是只聽說她救了王爺,卻從未聽她說起過救人細節,卻是爲何?”
當年,他還不是大理寺卿,人微言輕。
縱然想問,也是徒勞。
如今慕容烈問他,說明他對當年之事有所懷疑,話到即止。
至於剩下的……
和他沒有關係。
慕容烈聽完他的話,陷入沉思裏。
當年的事,知情者裏還活着的,如今有誰?
慕容烈十分清楚:眼下最要緊的事是找到姚淑婉!
葉依柔這事急不得。
畢竟……
時隔久遠,知情人不多,如今活着的,也沒剩下幾個。
所以,用過晚膳後,他和楊義又忙碌起來。
隨着時間的推移,無論是獵犬還是人,都疲憊不堪。
而且,到了夜間,人和獵犬的眼睛都不靈光,只得匆匆收隊。
東方黑龍 https://power16888.com/
―――――
入了冬之後,邕城的天氣一天比一天冷。
眼看便是冬至節氣,這幾天的夜來的格外早,也格外漫長。
出雲殿裏已經燒起了地龍。
容妃和靜宜二人坐在地毯上,烤着地龍取暖。
靜宜聽說葉鳳頃的母親出了事,也想過去幫忙。
誰知道……
容妃不允許她跟葉鳳頃鬼混在一起,愣是將人扣了下來。
靜宜百般不樂意,到現在還噘着嘴,不肯同母親說一句話。
容妃見她這副模樣,氣不打一處來。
“你說說你,邕城那麼多大家閨秀,你和誰一起玩不好?怎麼偏要是那葉鳳頃?”
“這個女人又癡又傻,害得你哥在衆大臣跟前擡不起頭來,這些你都忘了嗎?”
那天在御花園深處,慕容奉和葉依柔苟合的事,她聽說了。
原本……
她還對葉依柔能趕走葉鳳頃寄予厚望。
如今,眼見着葉依柔成了太子側妃,慕容烈把葉鳳頃捧在掌心裏疼,她的希望破滅,對葉鳳頃也就越來越討厭。
再看到自己懷胎十月生下的女兒也和葉鳳頃這般親近,就更不是個滋味兒了。
靜宜歪過頭來,皺着眉瞪她:“葉鳳頃哪裏不好?”
“什麼叫她讓哥哥在衆大臣跟前擡不起頭來?”
小姑娘現在對葉鳳頃佩服的五體投地,再加上哥哥經常叮囑要她護着嫂嫂,不知不覺中,就養成了“聽不得別人說葉鳳頃壞話”的毛病。
倘若不是因爲容妃是她親孃的話,小姑娘大概會一鞭子甩過去。
容妃見她還在替葉鳳頃說話,登時就惱了。
在她頭上重重戳了一下:“葉鳳頃以癡傻女的身份和你哥圓房,不是敗壞你哥名聲是什麼?”
要知道,因爲慕容烈和葉鳳頃圓過房這事,他一度被其他幾位皇子嘲笑。
林相的那些門生更是動不動就把這事拿出來,嘲笑慕容烈。
若然……
慕容烈也不會有讓葉鳳頃自生自滅的想法。
靜宜冷哼一聲,嫌惡的看着她:“這事都過去多久了?你怎麼還記着?”
“那我問你,葉依柔和太子哥哥的事你怎麼不說?”
“葉鳳頃傷天害理了嗎?給哥哥戴綠帽了嗎?”
“要不是葉鳳頃,哥哥南下賑災能那麼順利嗎?”
小姑娘一句接一句,句句都是大實話,愣是把容妃懟得啞口無言。
靜宜說的都是事實,南下賑災之事,如果不是葉鳳頃,慕容烈不可能完成的那麼圓滿。
是以……
容妃氣的臉色漲紅,好半天沒能說得出話。
靜宜看她接不上話,又說道上:“葉鳳頃以前是又癡又傻不假,但她現在就是個好端端的正常人,還練得一手好醫術,連父皇都是被她醫好的!”
“你要是再說她壞話,我和哥哥就都不理你了!”
一跺腳,自地上起來,忿忿瞪着母親。
容妃望着女兒怒氣騰騰的小臉,委曲的緊。
最後開始抹眼淚:“我這是造了什麼孽?生出來的孩子胳膊肘也往外拐!”
“那個葉鳳頃給你們下了什麼迷藥?”
靜宜只覺得她讓人煩躁。
不耐煩的揮揮手:“哭什麼哭?就你這樣的,哥願意跟你親近纔怪!”
“行了,你自己哭吧,我要出宮去找哥了!”
逃也似的竄出出雲殿,直奔宮門而去。
“嫂嫂的阿孃不見了,她該着急了,我不去幫忙不行!”
―――――
打更的梆子敲了兩下,葉鳳頃包裹嚴實,踩着霜花出了寧王府的大門。
她是偷偷溜出來的,沒讓任何人跟着。
紙條上寫的很清楚,只准她一個人去,否則就會傷害姚淑婉。
阿孃是她在意的人,絕不能讓她受到傷害。
因此……
葉鳳頃選擇獨自前往。
夜風淒寒,揚起她身上暗紅大氅一角,露出截淺青色的長衫。
葉鳳頃清楚的知道,自打她離開寧王府,便有人在暗處跟蹤。
那兩人自以爲她沒發現他們,卻不知……
牆角處落下的黑影出賣了他們。
跟蹤她的,有四個人。
每過一條街,便換另外兩個人跟上。
葉鳳頃走的不快,眼見着風越來越大,便將風帽戴在頭上。
又轉過一條街,便到了福悅客棧。
即便她處處小心留意,還是發現了貓在屋檐上的殺手。
街巷裏空無一人,只有兩盞孤伶伶的紙燈掛在檐下,被風吹的搖搖晃晃。
葉鳳頃在客棧門前停下,正要擡手敲門。
“吱呀”一聲,門自己開了。
接着,有兩個提着刀劍的侍女上前,將她逼停在門邊:“葉二小姐沒帶利器吧?”
說話間,便來搜她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