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屋裏怎麼會有人等着我呢。”鬱檀琦自然不能夠承認。
鬱尚恆冷哼:“既然沒人,就不用回去,還是你並不想陪你爹下棋?”
“沒有,只是我的棋藝太爛了,不好意思陪您一起下棋。”
“無妨,你的棋藝是我教的,你如果下的不好,也是我教的不好。”
鬱尚恆都這麼說了,鬱檀琦還能怎麼辦,只能欲哭無淚地陪他下了一個時辰的棋。
她一走神,鬱尚恆就會問她話,迫使她將注意力收回來。
鬱檀琦也不是傻子,鬱尚恆表現得這麼明顯,她知道他已經知道姜時在她的屋子裏了。
但鬱尚恆沒有直接說出來,她也就厚着臉皮沒有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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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天色徹底暗了下來,空中繁星閃爍。
鬱尚恆終於大發慈悲,放她離開之前對她語重心長道:“檀琦,你畢竟是個姑娘家,要懂得保護好自己。今日我便放過你,若有下次,我定不輕饒。”
他的話沒有說太清楚,但是他知道鬱檀琦心裏清楚他在說什麼。
以前鬱檀琦和姜時怎麼相處,鬱尚恆管不着,但是現在,有他在一日,他都不能夠讓姜時輕易接近他的女兒。
男人都是如此,輕易得到的就不會珍惜。
鬱尚恆問過琳琅和桃華,知道鬱檀琦和姜時並沒有做到最後一步時,對姜時的印象還算好。
但他看得出姜時看鬱檀琦的眼神,溫柔深情,年少氣盛的少年郎,總有控制不住自己/欲/望的時候。
在兩人沒有成親之前,鬱尚恆覺得有必要敲打一下姜時。
都是男人,鬱尚恆很懂男人的劣根性。
至少他在京城的時候,鬱檀琦和姜時必須保持距離。
他沒有直接把姜時揪出來,而是給了他離開的時間。
如果姜時還不走,那鬱尚恆是真的要生氣了。
好在姜時最終還是離開了,不然鬱尚恆也不會放鬱檀琦回去。
鬱檀琦回到自己的屋子時,姜時果然已經離開。
雖然知道姜時不可能真的待在她的屋子裏等她這麼久,但她還是有些失望。
直到她在桌子上發現一張紙條和一個精緻的小盒子。
紙條上寫着少年獨特的字跡,行雲流水,大氣美觀,宛如讓無數學子趨之若鶩想要臨摹的字帖。
紙上寫着:檀琦,一日不見,甚是想念。我今日在外看到一套桃花簪子,想着你會喜歡,於是買來送你,你簪在發上一定很好看。
末端是“子安”兩個字。
鬱檀琦打開首飾盒,果然看到裏面是一套精緻小巧的桃花簪子,一共有十個,粉色的桃花栩栩如生,十分漂亮。
她拿起一只桃花簪子,仔細端詳,脣角忍不住上揚,心中十分甜蜜。
心裏的失落等不好的情緒此刻統統散去,她開始期待下次和他見面。
到時她一定會簪上桃花簪子,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出現在他的面前。
鬱檀琦忽然覺得暫時分開住也挺好。
短暫的分別,是爲了再見時的驚喜。
只是這次再見的難度很大,一連幾日,鬱檀琦都沒有見到姜時。
不是姜時沒有來找她,而是姜時上門拜訪時,鬱尚恆都不讓她出來見他。
鬱檀琦試圖撒嬌:“爹,你就讓我和子安見一面嘛。”
鬱尚恆看着她特地簪在髮髻上的桃花簪子,十分冷漠:“昨日才剛見了面,今日就又想他了?”
鬱檀琦心虛,小聲道:“他是我的未婚夫,我當然想他。”
鬱尚恆冷哼:“怎麼沒見你這麼想我。”
說得好像您就很想我一樣。
這句話鬱檀琦只敢在心裏說,當然不敢當着鬱尚恆的面說出來。
作爲一個大家閨秀,鬱檀琦自然不能夠不管不顧地衝破規矩,跑去見姜時。
她只能忍着想見他的衝動,被困在自己的屋子裏,站在窗戶前面,望眼欲穿,試圖看到姜時的身影。
然而鬱尚恆防得死死的,直到姜時離開,硬是沒讓姜時見到鬱檀琦一根頭髮絲。
鬱檀琦自然也沒有見到姜時的身影。
鬱尚恆來找她時,她有點不高興。
“這是姜時送你的點心。”鬱尚恆也沒說什麼,把一盒點心放到桌子上。
鬱檀琦的眼睛瞬間亮了,立馬甜甜道:“謝謝爹爹幫我送過來。”
鬱尚恆一顆老父親的心的心情很是複雜。
但他也只能故作平淡道:“別喫太多,晚上還要用晚膳。”
“嗯嗯,我知道的。”
……
姜時見不到鬱檀琦,於是又將高瑞喊了出來。
這次高瑞不是很情願。
“你怎麼又找我?你不用回府陪你的未婚妻嗎?”
“上次的計劃我又有了新的想法。”頓了頓,姜時難得面無表情,“檀琦如今和自己的父親住在一起,我見不到她。”
高瑞十分驚訝地看着他,“她爹攔着不讓你們見面嗎?”
“嗯。”
“怎麼回事啊?你們都一起住了兩年了,她爹怎麼突然這樣?難不成是後悔了,想退婚了?”高瑞看熱鬧不嫌事大。
“沒有的事。殿下,我們還是說正事要緊。”
見不到鬱檀琦,姜時心裏不太痛快,因此他需要找一個發泄口。
他不會對無辜之人動手,那便只能對不無辜的人下手。
於是便想到了前天又惹他不痛快的雲暄,以及之前又惹他不痛快的池禮。
池禮選擇站隊雲暄,就註定他的下場不會好。
儘管他是一個不可多得的良才。
自古權利相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天色漸晚之時,高瑞又迫不及待地離開。
“我回府陪瓔珞用晚膳了,就不陪你了。”
有了娘子,誰還記得自己此刻孤獨一人的好友。
姜時只得又走到昨日爬過的那棵杏花樹的位置,卻愕然發現樹已經消失不見。
地上的泥土平整,十分新鮮,看得出來是剛剛不久被人連根拔起挖掉了杏花樹。
姜時無奈搖頭,還是打消了爬牆的念頭,站了好一會兒後,才轉身離開。
他從未覺得夜晚如此漫長,如此難捱。
手中書看了一刻鐘還未曾翻過一頁。
最後他放下書,來到鬱檀琦的閨房,蒼白的手指輕輕撫摸少女睡過的牀被,煩躁的心這才有了片刻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