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連自己喜歡的人都不敢說出來，那我還當這個皇帝做什麼？”趙天宇無所謂地扯了扯嘴角，笑容諷刺蒼涼，竟莫名看得蘇子翼的心一抽。
“你……”蘇子翼語塞，怔怔地睨着他，半晌說不出一個字。
從未有過的陌生感情瘋狂席捲了上來，陌生強烈得令他心生懼意，逃不開，躲不掉。
趙天宇微微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時，玄眸帶上了一種豁出一切的決然，決定將一切都說開，不再藏着掖着，“我喜歡自由灑脫，天生不喜束縛，可是爲了你，我甘願去學那些煩悶無聊的東西，爲了你，我願意舍下自己的驕傲，努力去學習做一個能夠配得上你、配得上東嶽皇的帝王。”
“無緣無故，你說這些做什麼？”蘇子翼眸波微動，不論他如何否認，也掩蓋不住自己的心被他這話攪得一塌糊塗的事實。
腦海一片混亂，不可遏制地浮現了與他相識的一幕幕，以及夕陽下，他帶領八十萬大軍朝他策馬奔來的場景，那雙含笑的玄色眸子在腦海中怎麼也揮之不去。
“蘇子翼，你若是還有哪裏不明白，今天我就完完全全告訴你！我喜歡你，我趙天宇喜歡你，我堂堂正正地喜歡你！”趙天宇步步靠近他，字字句句發自真心，如同誓言般不斷在他心底震盪迴響。
他的身子高大，逆光而來更顯壓迫，蘇子翼不得不連連後退，一直抵到半人高的桌案前，再無路可退。
移開了與他對視着的眸光，蘇子翼強迫自己的心安靜下來，惱怒道：“放肆！自古以來，男子怎可與男子相戀？這有違世俗常理，乃世道所不容！”
“世道？那你告訴我，什麼是世道？我喜歡你有什麼錯？我想要與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又有什麼錯？”步步緊逼，趙天宇朝着他微微彎下了腰，雙手撐在他身後的桌子上，將他禁錮在自己胸膛與桌子之間，薄脣不羈一揚，玄眸微眯，透出了危險的光芒，“世道？世道從來都是由強者所定製的，我就是世道？誰敢戳着我的脊樑骨說我半句？”
“你！強詞奪理！你簡直不可理喻！”因爲他的靠近，因此蘇子翼不得不將身子往後仰，後背簡直快要貼到那桌子上了。
他說話間，那獨屬於他的氣息便朝他迎面撲了過來，讓他莫名有些緊張，耳根子不爭氣地紅了紅。
眼尖地瞥到他誘人的耳根子紅得滴血，趙天宇滿腹鬱氣不由消了大半，身上懾人的壓迫亦消退了不少，大有陰雲轉晴的趨勢。
“蘇子翼，我不信你對我就沒有一絲一毫的好感。”嘴角愉悅地勾起，趙天宇故意惡劣地朝他湊近了幾分，語氣帶着一絲明顯的笑意。
蘇子翼被迫仰躺在了桌子上，聽到他的輕笑，心中越發羞赧，頓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側過頭不去看他戲謔的眸子，他故作惱怒地低斥道：“自是沒有！朕身爲男子，斷斷不可能會喜歡上一個男子！你死了這條心吧！”
聞言，趙天宇笑了，嘴角的笑意狂肆邪異，眸中的堅定一下子亂了他的心，“死心？呵！我趙天宇別的優點沒有，但就是特別倔強，一旦認定了一個人，那就是一輩子的事，讓我死心？這輩子絕無可能！死都不可能！”
耳朵再次不受控制地燒了起來，蘇子翼惱怒至極地推開了他，離得遠遠的，只得用冷漠來掩飾自己的狼狽慌亂，“越說越混賬！南疆皇，你若再出言不遜，就休怪朕對你不客氣！倘若你就此離開，今晚說的話朕就當從未聽到過，不然休怪朕翻臉不認人！”
“哦？你要如此對我不客氣？跟以前一樣，拿劍威脅我？”趙天宇雙手環胸定定凝着他，他的表情有一半隱匿在明滅的光線中，令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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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許過來！南疆皇，朕不是在與你說笑，最後警告一次，請你離開！”被他弄得心亂至極，爲防止他再次靠近，蘇子翼不得已將佩劍拿在了手裏，拔劍出鞘，遙遙對着他的胸口，目露警告。
他需要安靜下來，好好捋一捋心中煩亂的思緒。
目光落在他的三尺青鋒上，趙天宇玄眸微微一縮，心臟再次鈍鈍地痛了起來。
嘴角笑意一斂，他的目光也冷了下來，腳步朝他慢慢邁近，嘲諷挑釁地睨着他，“我如果不呢？你會怎麼樣？一劍刺過來麼？”
“南疆皇，朕的忍耐有限，別挑戰朕的忍耐底線！別逼朕親自動手！”手中寶劍反射處銳利的冷光，蘇子翼長劍一挑，顯然不想再跟他僵持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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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信！蘇子翼，我不信你對我真的如此冷漠！”無視他的劍刃，趙天宇一步一步走了過來，目光無半分退縮畏懼。
他在賭，賭他的心！
“別再過來了！”蘇子翼沉聲喝住了他，手腕輕微顫抖。
他的劍端已經抵着他的胸口了，若再往前一步，定會刺入心臟的！
“我是不會走的，更不會躲開，蘇子翼，你若真的如此心狠，不可刺過來，我不信你真的能下這個手！”趙天宇不退反進，壓根不在乎自己胸口前的奪命劍刃。
“這是你逼我的！”見他不退反進，蘇子翼心一很，一咬牙，執劍朝他刺了過去。
在他看來，他定然不會傻傻站着讓他刺進去，一定會抽身躲開的。
“噗嗤——”沒入血肉的聲音，緊接着，汩汩的鮮血便順着劍刃流了出來，滴落到地上，將地面染得一片暗紅，觸目驚心。
“還真下得去手啊，蘇子翼，你特麼夠狠！”一聲悶哼，趙天宇略微皺了皺眉頭，卻是看也不看胸口上的傷口一眼，更別提捂着傷口上的血了。
一雙玄墨狹眸冷睨着他，心臟痛得彷彿被人狠狠攥在手裏，幾乎被捏得支離破碎，痛得令他無法呼吸。
他不惜拿命去賭他的真心，沒想到結果卻是如此的令人痛徹心扉。
蘇子翼，你的心夠狠的！
“你，你爲何不躲？”蘇子翼驚駭了，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眸，那握着劍柄的手微微顫抖了起來，竟覺得滾燙的嚇人，幾乎讓他抓不住長劍。
他胸口的血，紅的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