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雲飛所探聽到的情報,夙塵安此時正跪在御書房前,意欲爲姜妃討回一個公道。
後宮也因爲衛淑妃與姜妃之間的爭鬥而亂成了一團,她們只求自保,一個個猶如鵪鶉似的縮在了自己宮中。
“衛國公府……”脣角帶着一絲譏誚,夙離霄淡淡挑了挑眉,目光悠長,似是在算計什麼。
“一個皇子,一個皇孫,你猜衛國公會選擇幫誰?”
是他們陷入了誤區,以爲衛嫣然嫁入安王府後,前者便與衛國公府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然而衛淑妃也有孕了,她雖然蠢了點,可也是一個極有野心之人,若她腹中誕下皇子,爲何不能爭一爭那皇位?
而且比之夙塵安的孩子,衛淑妃腹中的龍子似乎更有勝算。
“當真是狗咬狗一嘴毛,好一齣家庭倫理大戲。”無趣的撇了撇脣,席輕顏已然腦補出了一場姐妹相爭、反目成仇、逐出家門、斷絕關係的大戲。
“另外姜妃並重,皇上以下旨着太子妃進宮診治,算算時間,這會子應該快要了。”雲飛弱弱插了一句。
嗯?水色的眸中帶着一絲疑惑,難不成姜妃真的病入膏肓,快要死了嗎?否則皇上也不會急匆匆派人尋她。
“既如此,便準備回京吧。”正好能趕回去看好戲,眉宇間帶着一絲狡黠,席輕顏笑得張揚又肆意。
寵溺的看了女子一眼,夙離霄着人下去準備,不過一會兒,莊子內便迎來了傳旨的公公。
四人並未耽擱,收拾齊整後便準備乘車入京,只不過回程的路上多了另一道身影。
瑰麗的桃花眼看起來格外魅惑,公孫瀾笑的張狂,整個人竟情不自禁的抖了起來。
他膽大包天的擡起手臂,正想搭在夙離霄的肩上,後者卻輕飄飄的掃了他一眼,公孫瀾身子一緊,連忙訕訕的收了回來。
“太子殿下,我可是小晨的師父,你日後可要對我客氣點兒。”
若是對他不好,他便將火氣撒在這新鮮出爐的小徒弟身上。
嘿嘿一笑,公孫瀾邁着王八步,與夙離霄並肩同行。
劍眉一挑,夙離霄刻意落後一步,緊接着屈指輕彈,一縷勁風瞬間打在了公孫瀾腰間。
後者驚呼一聲,身體不受控制的向下倒去,頗爲狼狽的摔了一個狗喫屎。
“哎喲,小爺的腰!光天化日之下,誰敢暗算小爺!”什麼叫做樂極生悲,瞧瞧現在的公孫瀾便知道了。
好心情地拂了拂衣袖,夙離霄踏上馬車,以極快的速度趕往了盛京。
因爲公孫瀾身份特殊,不宜出現在衆人面前,夙離霄便叫他帶着兩個孩子,先行回了太子府,隨後便與席輕顏來到了御書房。
二人隔了一段老遠的距離,依舊能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只見夙塵安正滿頭大汗的跪在殿前,身形看起來搖搖欲墜,似乎下一刻便要倒下去了。
今兒天氣炎熱,想來這位養尊處優的皇子並不好受。
“五弟還是回府好好將養身子吧,不過是跪了一日,可莫要扛不住暈過去了。”
不好意思,今日的夙離點亮了見人就損,見狗就嘲的技能,更何況若不是因爲這傢伙,他與席輕顏也不必如此匆忙的趕回來。
身爲當事人之一的夙塵安隱晦的抽了抽嘴角,不動聲色的瞪了夙離霄一眼。
前者都這麼說了,若他裝暈,豈非坐實了身體虛弱的事實!
夙塵安臉色鐵青,聲音幾乎從喉嚨中擠出來的一般,“多謝太子掛念,臣弟定能長命百歲。”
好好看着夙離霄如何跌落神壇,一無所有!
“咦?”疑惑的歪了歪腦袋,夙離霄探出指尖摸了摸下頜,皺着眉做出了一副沉思樣。
“有句老話怎麼說來着,禍害遺千年,五弟定能親眼見證我夙國盛世。”
眨了眨眼睛,席輕顏無語凝噎地擡頭望天,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笑出來。
以往這兄弟二人還能保持表面上的平靜,可自從衛國公府一事後,夙離霄每次見了夙塵安,便會出言將他貶到塵埃裏。
偏偏後者腦袋愚笨,詞彙量匱乏,每一次都說不過夙離霄,平白鬧出了許多笑話。
“咳咳,殿下、席大小姐。請吧。”皇上的內侍花公公已在一旁靜候多時,眼見夙塵安敗下陣來,立刻笑眯眯的推開了殿門,示意二人進去說話。
“放心吧五弟,席大小姐定會全力而爲,若真的束手無策,你那府中的紅綢燈籠,便要暫時收起來了。”
殺人誅心!這男人簡直越來越毒舌了,沒見夙塵安眼角猩紅,一副想要撲上幹掉他的樣子。
“咳咳,殿下?”花公公再次重重咳了幾聲,略帶懇求的看着夙離霄。
夭壽啊,皇上可還在裏頭等着這二人呢,況且夙離霄的所作所爲,皇上定能聽得一清二楚。
這位殿下究竟想做什麼,人命關天,可不是胡鬧的時候啊。
拍了拍手掌,夙離霄終於玩夠了,他帶着席輕顏施施然踏進內殿,獨留夙塵安怨恨的盯着他的背影。
裏頭,皇上正負着手,一臉莫名的看着他們。
“兒臣參見父皇。”毫無誠意的行了一禮,夙離霄站在席輕顏身邊,目中無人的樣子簡直看的人牙根癢癢。
席輕顏微微擡眸,便見皇上甚是無語的微微一梗,嘴邊的話也隨着夙離霄的態度嚥了回去,既憋屈又無奈。
“姜妃中毒危在旦夕,席小姐可否屈尊前往看看?”皇上自是知曉席輕顏與夙塵安之間的過節,所以語氣中帶着商量,而非強迫。
眼眸一轉,清冷的眸中劃過一絲狡黠,席輕顏屈膝行了一禮,點頭稱是,“臣女謹遵聖意。”
這大好的看戲機會,她怎能輕易放過,暗中遞給了夙離霄一個眼神,席輕顏轉身隨着花公公離去,剩下的兩人則大眼瞪小眼,吶吶無言,毫無默契。
或許是因爲宮中位高權重的兩位妃嬪發生了爭端,整個後宮中靜悄悄的,連行走的宮人也比平日裏少了一半有餘。
“花公公,你可知姜妃娘娘因何中毒?”衛淑妃蠢是蠢了點,可應該不會明目張膽的對姜妃下手,更何況她若真的想拿腹中的皇子做文章,定不會自掘墳墓。
微微搖了搖腦袋,花公公無奈一笑,“娘娘回來後便叫嚷着腹痛,待太醫前來查看後,便得出了娘娘中毒的消息。”
微微一頓,花公公小聲提醒了一句,“據娘娘所言,她只在淑妃娘娘宮中用了一塊點心。”
所以這是兩方人馬互相算計,又雙雙翻車的戲碼?
斂下了心頭的揣測,席輕顏跟着花公公來到了姜妃宮中,還未踏進店門,便聽到了一絲微弱的呻吟,飽含着痛苦與絕望。
“啊,救救本宮,本宮好痛啊,衛淑妃本宮定要你不得好死!”
都到這種時候了,還有心思罵人,看來傳言也不甚靠譜,誰說姜妃病入膏肓快要死了?
二人踏進內殿後,入目的便是姜妃胡亂翻滾的身體,她額上滿是汗水,頭髮凌亂的貼在耳畔,地上還有一灘黑血。
只見一旁的丫鬟正手忙腳亂地按住姜妃的身子,然而一時不察,狠狠被姜妃一巴掌呼在了地上。
小宮女呆呆的摸了摸臉頰,一雙眸子瞬間通紅,席輕顏心下一嘆,上前將她扶了起來,隨即拿出銀針,眼疾手快的紮在了姜妃顱頂。
瞳孔驟然緊縮,姜妃看着席輕顏的目光帶着一絲恐懼,她正想說什麼,卻因突如其來的睡意而昏了過去。
“爲了防止娘娘暴起傷人,這也是無奈之舉。”無辜的攤了攤手,席輕顏是斷不會承認自己抱有私心,想要讓姜妃多喫一些苦頭。
“對了,還請花公公帶人於殿外等候。”這是席輕顏歷來的規矩,花公公也不多言,甩了下手中的浮塵,殿內的宮女立刻井然有序的退了下去。
“奴才於殿外等候,小姐若有所需求,儘可吩咐奴才。”
不愧是服侍了皇上大半輩子的近侍,花公公處事圓滑,當真是讓人挑不出一點錯來。
待到衆人退去後,席輕顏拿出帕子置於身下,隨即坐在了牀邊,饒有興趣的看着姜妃。
這女人從前便被董貴妃壓了一頭,現下又冒出來了一個衛淑妃,上位的路真是足夠忐忑,令人唏噓啊。
“嘖嘖。”咂了咂嘴,席輕顏探指放在了姜妃腕上,隨即若有所思的眯起了眼睛。
姜妃的確身中劇毒,不過並非如傳言中的命不久矣,這種毒藥極爲陰損,服下後很是折磨人,可見姜妃也算是吃了一番苦頭。
不過這種毒藥太醫院的人便可解除,皇上爲何要大費周章的喚她前來呢?
“真是不想救你啊,可誰讓你命好攤上了一個衛淑妃做對手。”
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席輕顏緩緩收斂了面上的神色,拿出銀針將毒血逼了出來。
留着姜妃還能與衛淑妃打擂臺,若是沒了她,衛淑妃便會將全部的注意力放在夙離霄身上。
與其自找麻煩倒不如置身事外、端茶看戲,畢竟夙塵安可是送了他們一份多國大禮,若是不回禮,豈非說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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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淨的地面上瞬間佈滿了黑血,席輕顏動作不甚溫柔,導致姜妃即便在睡夢中,也能感受到疼痛。
半個時辰後,緊閉的大門終於打開,席輕顏亦神色輕鬆的走了出來。
“姜妃娘娘已經無礙了,只要好生休養,便能恢復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