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克洛伊只能往返與衛生間和每一張單人牀之間,她必須按照馬嵐的要求,給監獄裏的每一個人都做上至少半小時的足底按摩。
別說這一夜不睡覺,就算是明天白天,怕是也一刻閒不下來。
至於她之前那些黨羽爪牙,一個個則只能被迫躺在溼漉漉的牀鋪上輾轉反側。
她們不敢用一個姿勢躺太久,因爲他們的身體根本就沒辦法長時間與溼漉的牀鋪接觸,因爲用不了一會兒,與牀接觸的身體就會變的,冰冷刺骨並且疼痛無比。
所以,她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的在牀上橫滾,像極了一根根放在烤腸架子上、不斷旋轉烘烤的香腸。
令人意外的是,好不容易翻身做主人的馬嵐,竟然也沒有睡着。
翌日一早。
一宿沒睡的馬嵐,看起來卻比監室裏的任何一個人都更有精神。
當她從牀上起來的時候,克洛伊還在拼命強挺着給獄友捏腳。
此時的她,早已經體會到馬嵐那種累到兩條手臂快要斷掉是一種什麼感受。
而這一晚,她也終於明白,被人肆意欺辱霸凌,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
這一晚,她無數次累的快要崩潰,下意識就要停下手上的動作。
可是一想到馬嵐是個睚眥必報的人,而且還得是十倍、百倍的報復,她心裏就下意識的不敢再有任何偷懶的念頭。
馬嵐伸了個懶腰,邁步來到克洛伊身邊,一言不發的盯着她看了一會兒。
克洛伊眼見馬嵐走到跟前,心中又驚又怕,只是餘光看了她兩眼,便趕緊低下頭,忐忑不安的繼續給獄友捏腳。
只是,克洛伊現在的雙臂實在痠疼腫脹,每發一下力就疼的鑽心,速度和力度都不自覺的慢了許多。
馬嵐這時候卻忽然擡起腳來,一腳將她踹翻在地,隨後便聽馬嵐冷聲罵道:“媽的,動作快一點兒!在這磨蹭什麼呢?”
克洛伊哭着說道:“我……我的胳膊和手實在是用不上力氣了……”
馬嵐鄙夷的道:“活你媽該!你逼你馬奶奶捏腳的什麼,怎麼不想想你馬奶奶五十多歲的人了,胳膊和手哪來那麼大力氣?”
說着,馬嵐越想越氣,指着她罵道:“對你這種賤人,就得比你這賤人還壞、還殘忍,不然你他媽這輩子也不可能學好!”
克洛伊是真心後悔了,可是眼下後悔也已經晚了。
這一整天,克洛伊除了去喫飯、放風,其他的時間,幾乎都在給獄友捏腳。
而馬嵐這一天,卻過得神清氣爽。
除了萬龍殿那三名女戰士之外,其他人幾乎都圍在馬嵐身邊不斷的獻殷勤。
馬嵐第一次對監獄產生了好感,這種居高臨下、受盡尊崇的感覺,讓她內心深處十分滿足。
所以,這一整天,她甚至沒有給葉辰或者蕭初然打過一個電話。
原本,她是打算一天至少打三個電話,催女婿葉辰趕緊把自己救出去。
可是今天,她又覺得,似乎也沒必要出去的太早。
在這裏面體驗一下一呼百應的感覺,可比出去要爽的多。
……
翌日一早。
費可欣親自開車,送葉辰前往紐約機場。
得知葉辰是要去墨西哥,費可欣多少有些擔憂。
她原本很想跟葉辰一起去,但葉辰沒有同意。
對葉辰來說,很多時候身邊沒人幫忙,比有人幫忙要好得多。
有人幫忙的情況下,自己還要顧及對方,遠不如自己一個人更得心應手。
更何況,自己去墨西哥,是打算深入虎穴,順便來一手扮豬喫老虎,帶着費可欣,必然束手束腳。
費可欣一開始也不知道葉辰去墨西哥究竟要做什麼,聽聞葉辰要頂替一個潛在受害者混入對方的死亡陷阱,她便知道,自己如果跟過去,除了拖葉辰後腿之外,起不到任何正面作用。
於是,她只能悻悻作罷。
車在機場入口處停穩,葉辰便對費可欣說道:“你身份特殊,就別下車了。”
費可欣忙道:“那葉先生您一定注意安全!”
葉辰輕輕點了點頭,與她道別之後便推門下了車。
隨後葉辰從後備箱裏取出一個,不大的行李箱,頭也不回的邁步進了機場。
這個行李箱裏裝的,都是一些昨天新買回來的日常衣物。
葉辰也不知道墨西哥那邊到底有什麼在等着自己,不過他這次要裝成一個對危險毫無防備的人,而且又是出遠門,所以自然要帶上些許個人物品。
來到櫃檯兌換了登機牌之後,葉辰便一個人過了安檢,早早的來到指定的登機口。
由於這次買的是經濟艙的緣故,他只能在登機口處找了個空位,等待登機的同時,等候着目標的出現。
十幾分鍾之後,一個40歲上下的亞裔中年男子,匆忙趕了過來。
葉辰一眼就認出了對方,他就是周碧華的兒子,郎紅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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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紅軍和葉辰一樣,隨身帶了一個20寸的行李箱,倒是比葉辰多了一個鼓鼓囊囊的單肩包。
40多歲的郎紅軍看起來有些顯老,不僅頭髮已經花白,臉上的皺紋也比同齡人要多出不少。
從整個人的狀態上能看得出,郎紅軍應該正處在人生的最低谷,他神情落寞,同時又帶着幾分憂傷與不捨。
此時距離開始登機已經只剩下五分鐘,已經有一些心急的旅客,開始在登機口處排起了隊。
郎紅軍便也拖着行李箱排在了隊尾處。
葉辰見此,立刻站起身來,拉着自己的行李箱排在了郎紅軍的身後。
隨後,他故作好奇的用中文問郎紅軍:“請問是華夏人嗎?”
“不是。”郎紅軍搖了搖頭,非常嚴肅的對葉辰說道:“我是美籍華人,已經入籍很多年了。”
葉辰微微皺了皺眉,看來郎紅軍似乎對國籍的問題比較在意,於是他便好奇的問道:“你是工作移民過來的嗎?”
郎紅軍整理了一下襯衫的衣領,表情帶着幾分驕傲的說道:“我是公派留學生,不過當時因爲成績突出,美國這邊給了一個直接拿綠卡的好機會,我就直接選擇留美了。”
葉辰點了點頭。
其實郎紅軍的這些資料葉辰都看過,之所以再問一遍,無非就是想借機會跟他熟絡一下,順便也藉機在聊天中瞭解一下這個人的性格。
葉辰見他一方面對國籍很在意,一方面談到自己當年是公派留學生的身份,又非常自豪,心中不免有了幾分厭惡。
其實他不太喜歡這種人。
國內確實有很多名牌大學的畢業生,以及那些公費留學的留學生,最終選擇留在海外,據說選擇留在美國硅谷的清華畢業生就有上萬人之多。
當然,去留這種事情全憑個人自願,但郎紅軍的情況卻與其他人多有不同,畢竟他是公派留學生,是花着國家的錢出來留學的,理應在學有所成之後回去報效祖國,但他卻選擇直接留美,這種行爲從人品上來說,就不厚道,所以讓葉辰自己心裏對他難有好感。
所以,幾句話的工夫,他對郎紅軍就有了幾分反感。
不過他倒是沒有過於情緒化,而是故意恭維對方一句:“公派留學生的含金量,據說都是非常高的,您可真是了不起!”
聽到葉辰的誇讚,郎紅軍臉上的驕傲之色溢於言表,不過對葉辰的態度,倒也友好了不少,笑着說道:“在我們那個年代,公派留學生的要求確實很高,一個學校也不過只有寥寥幾個名額。”
葉辰點了點頭,好奇的問道:“對了,您這是要去墨西哥做什麼?是去公幹,還是去做生意?”
郎紅軍的表情瞬間一怔,旋即不太自然的說道:“我……我去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