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刑部？你一個女子，皇上讓你去刑部？”
溫家造反一事，在永安城裏傳的沸沸揚揚。正當許丞相暗自慶幸，自家姑爺提前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女兒還未定下具體官職的時候，皇上大手一揮，就讓許世歡去了刑部。
對此，許世歡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皇上作出的決定，做臣子的乖乖聽話便是，哪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刑部挺好的，沒那麼多勾心鬥角的事，還容易出政績。”
許世歡開口安慰着父親，想讓他別再糾結此事。可許爲民心中擔憂得要命，哪裏是三言兩語就能哄好的。
“你是裝傻還是真傻？放在平時，去刑部也沒什麼要緊。可眼下剛出了溫家謀逆之事，皇上這時候讓你去刑部做什麼？讓你親自審問溫家的老老少少？親手給他們用刑嗎？”
“還有，別管溫易棣是不是溫家親生的，在外人的眼裏，他就是溫家人。皇上這麼做，一是想讓溫易棣和咱們家離了心，二是想讓你給外界留下個大義滅親，不近人情的印象。”
“我當然清楚，去刑部是皇上的意思，咱們做臣子的沒有拒絕的權力。我只是想讓你做好心理準備，這接下來的路怕是不好走。”
許爲民一番嘮叨之後，終究還是坐不住了。只見他拿出紙筆，匆匆寫下一封信，交到了許世歡的手上。
“你去刑部的時候，找個沒人的機會，把這封信交給刑部尚書肖大人。你爹我好歹是個丞相，他多少也得給我幾分面子。”
果不其然，許世歡到了刑部之後，整個刑部從上到下，見了她就像看見什麼晦氣的東西一樣，沒有一個敢跟她主動搭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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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許世歡只能硬着頭皮，主動去找刑部尚書肖大人，悄悄把父親的信遞了上去。肖大人原本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卻在看到信上所寫的內容之後，悄悄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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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許久沒有說話，許世歡的心裏也犯起了嘀咕。認真說起來，這肖家同她之間可橫着一條人命。想當初肖瑤派人綁了她和溫易棣，她與溫易棣又聯手將肖瑤反殺。
在這之後，許世歡也曾擔心過肖家會來相府討要說法，可等來等去，等來的卻是肖家庶女肖瑤在莊子上病逝的消息。
“許大人，這兒人來人往不太方便，咱們借一步說話。”
肖大人突的聲音客氣而又疏離，待兩人找到了適合說話的地方，他才露出些許驚慌之色：
“許大人，小女肖瑤之前確實做了荒唐事，可人都沒了，還請您不要計較。”
聽到肖大人提起了肖瑤，許世歡頓時心虛起來。雖然這事是肖瑤主動挑起，可說到底，還是她親手殺了人。
“肖大人，我與肖瑤曾是同窗，當時若不是情況緊急，我也不會對她下那樣的狠手。”
說完，許世歡衝着肖大人鞠了一躬，隨後仔細觀察他的表情。這肖瑤雖然是庶女，可肖家女孩少男孩多，肖大人對這個女兒還是很重視的。不然，當時也不會爲她爭取進入女學的機會。
可奇怪的是，肖大人如今臉上的表情雖然難看，卻絲毫沒有怪罪許世歡的意思。這讓許世歡不禁好奇，父親給她的那封信裏究竟寫了什麼。
“許大人，此事你無需自責，說到底你也是受害者。”
說到這，肖大人神色古怪地看了許世歡一眼，似乎在糾結要不要把接下來的話說下去。又過了一會兒，他才猶豫着開口：
“許大人，我接下來要說的話，都是就事論事。若是有什麼冒犯到你的，還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待許世歡點頭確認之後，肖大人才將此事的真相和盤托出。肖瑤在莊子上失蹤之後，肖大人也派人仔細調查過。那時候，他並沒有查到許世歡的頭上，而是發現肖瑤與溫家旁支的幾位姑娘走得很近。
當初，許世歡與溫易棣出事之後，許丞相擔心此事對女兒造成不好的影響，便準備偷偷派人將痕跡一一抹去。
可奇怪的是，有人趕在了相府的前面，將此事處理的乾乾淨淨，似乎想要隱藏一切的真相。許丞相心裏覺得不安，一直派人在查。兜兜轉轉半天，又查到了溫家的頭上。
如今，看到許丞相的這封信，肖大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肖瑤會做出那種事，背後少不了溫家的推波助瀾。
若不是中途出了岔子，將許世歡與溫易棣牽扯進去，那禮部尚書家的女兒鄧宛瑜，現在怕是已經跟溫家的二公子成了親。
鄧家即便要恨，也會將怒火通通發泄到肖家身上。這樣一來，溫家又順理成章地將鄧家拉到了自己的隊伍。而肖家，也成了溫家的替罪羊。
“許大人，你既然娶了那溫家的大公子，有些話我也不方便當着你的面說的太直白。可你要清楚一點，這溫家絕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
“現在看來，溫家似乎沒有了掙扎的餘地。可你想想看，這麼多年以來，有多少溫家人用盡各種方法，攀上了一個個高枝。皇上若是下令誅九族的話，朝廷裏的大臣怕是要少上一半。”
聽到這話，許世歡心道這肖大人想的還是沒有現實離譜。真要是誅九族，別的不說，那二皇子李雲峯的性命就保不住。
見許世歡是真的將自己所說的話聽了進去，肖大人總算將憋在心裏的話說了出來。
“許大人，實不相瞞，溫家這次的案子，沒人願意接。之前在大理寺定罪時，有不少同僚便冒着風險給溫家求情。”
“仔細一打聽才知道，這些大人有的娶了溫家的女子，有些人的身上甚至流着溫家一半的血。”
聽到這，許世歡也明白了肖大人的顧慮，用堅定的語氣說道：
“肖大人，您放心，除了我夫君溫易棣之外，我絕不會給任何一個溫家人求情。接下來，若是有犯人要審，您不用顧及太多，正常安排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