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裏。
寧慕卿不動聲色問道,“你認識我嫡姐?”
“你是柔柔的阿妹?”男人驚訝地睜大眼,隨後低下頭喃喃道,“不對,嘉和郡主去的早,你應當不是柔柔的親妹妹,而是那個卑賤婢子之女!”
卑賤、骯髒、無恥、謊話連篇、愚蠢、膚淺……
這是深深烙印在‘寧慕卿’身上的標籤。
寧慕卿眸光淡了淡。
男人忽的哈哈大笑起來,“是你搶了楚離軒?搶了柔柔的男人!楚離軒啊!楚離軒!沒想到你還有今天,即使沒有我又如何?你照樣娶不到柔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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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男人癲狂的模樣。
可能是腦子出了什麼問題。
寧慕卿沒搭理他,趟回牀上繼續閉目休息。
“你搶了柔柔的男人,就不怕我殺了你?”男人冷不丁忽然問一句。
“階下之囚有什麼好怕的?而且我要是死了,不正好給你家柔柔騰地兒,你再也別想肖想能得到她。”
寧慕卿毫不在意。
想殺她?
誰先弄死誰還不一定呢。
穿越過來已,寧慕卿經不是第一次聽到寧柔柔這個名字了。
在‘寧慕卿’的記憶中,兩人同時出生同父異母,身份和待遇卻是天差地別。
寧柔柔的母親嘉和郡主出身高貴,不僅是上一任皇后的養女,在先帝心裏也位同公主。
而‘寧慕卿’的生母卻是罪奴妓子,偶然爲嘉和郡主所救留,看她可憐嘉和郡主在身邊當婢女,卻恩將仇報在嘉和羣主懷孕時爬牀生下了‘寧慕卿’。
如果說寧柔柔是天上高不可及的太陽,是所有人都要仰望的聖潔。
那麼‘寧慕卿’就是地底下的臭蟲,陰溝溝裏的老鼠。
就連‘寧慕卿’的生母宋思灩都不喜歡她,眼裏只有寧柔柔。
似乎是因爲對寧柔柔去世的母親愧疚,‘寧慕卿’從小沒享受過母愛,走到哪裏都遭人唾棄。
宋思灩從小就灌輸給‘寧慕卿’一個道理——
你從一出生就是卑劣如塵,寧柔柔出現的地方,你就要躲在角落裏,寧柔柔想要的東西,你連多看一眼也沒有資格。
一個連生母都不喜歡的人,自然是走到哪裏都被人唾棄。
回憶完這些,對面的男人又開口道,“寧慕卿,從今以後你好好纏着寧王,讓他再也沒法找我的柔柔,行不行?”
“我憑什麼答應你?”寧慕卿回過頭看着他。
男人冷笑一聲,“柔柔看上過的男人,就算不是最好的,也是人間精品,你攀上寧王機會難得,還不好好珍惜。”
“他是人間精品?那你是殘次品?還是壓根沒被放在眼裏的廢品,纔會被關來這裏?”
這麼一說,男人臉上的弧度瞬間就沒了,渾濁不堪的一雙眼裏透着無盡殺氣和惡意。
“是他算計了我!這個卑鄙無恥的男人!!”
寧慕卿故意激怒他,“技不如人、手下敗將,還嘴硬不承認。”
男人的樣子看起來已經遭受了至少一年以上的折/磨,蓬頭垢面,肩胛骨被兩條大鐵鏈鎖起。
儘管這樣,他身上的戾氣和殺伐依然抵擋不住,看得出曾經也是稱霸一方的人物。
這樣一個厲害的人物。
爲什麼會被楚離軒抓到地牢裏來呢?
而且他看起來十分心慕寧柔柔,又極度痛恨楚離軒,恨不得他死了纔好。
男人陰沉沉地看着寧慕卿,“你都已經被他無情打入地牢了,還在爲他說話,當真是個蠢女人!”
“你可知寧王就是一個卑鄙小人,他嫉妒柔柔喜歡我,才用莫須有的罪名把我打入地牢。”
寧慕卿倒不是爲楚離軒說話什麼的。
而是這個男人一副他的柔柔是第一天仙,別人都是臭狗屎的模樣,她看不慣。
她諷笑道,“都淪落到人不人狗不狗了,還有心思管別人呢,你的柔柔這麼喜歡你,她怎麼不來求楚離軒放你出去,也沒來看過你,還在這自欺欺人呢?”
“你這賤/人胡說八道!”
寧慕卿剛剛的話,似乎激怒了男人。
他污濁的雙眼睜大,忽的血絲迸發格外可怖,他忽的大吼一聲,揮舞着手臂猛地往寧慕卿的牢房裏伸過來,狠狠地朝寧慕卿身上撲。
“柔柔她是愛我的,她說她這輩子只愛我一個人!”
牢房內充斥着男人淒厲的喊叫。
寧慕卿眸光冰寒,巍然不動。
還沒等男人的手穿過他自己牢房的柵欄,鐵鏈長度便到了極限,任他怎麼掙脫也無濟於事,反而帶起鐵鏈撕/扯皮肉的痛。
“賤/人,賤/人!”
男人氣的尖叫大罵,完全不顧肩胛骨處的疼痛滲血,還在往前衝。
恨不得把看透一切的寧慕卿活生生扯碎,然後繼續自欺欺人過着着暗無天日的日子。
很快幾名地牢獄卒趕過來,打量了一眼四周情況後,目光看向寧慕卿。
“不要看着我,我什麼都沒做!”寧慕卿攤開手,很無辜。
“蕭江!你又在發什麼瘋!給我安靜點!”
獄卒用力吹響哨子,同時拿鐵棍打在鐵欄杆上面,意在警告。
哨子聲有不同尋常的尖銳,響起的第一瞬間,蕭江捂住耳朵大吼大叫戛然而止。
他猛地退卻幾步,而後安安靜靜縮成一團躲回到角落裏。
看起來很忌憚獄卒手裏的東西。
寧慕卿若有所思,眸光暗淡幾秒,什麼也沒說。
獄卒敲了敲寧慕卿牢房的欄杆,語氣不善,“蕭江是地牢裏最重要的囚犯,你沒什麼事兒不要招惹,他發起瘋來什麼事兒都做的出來。”
“我可沒有招惹他,隔着欄杆什麼也做不了。”寧慕卿站起身,攤手錶示無辜。
獄卒瞪圓了眼睛,“你沒招惹他,他無緣無故的可能會發瘋麼?”
“你說了他發瘋什麼都能做出來,那就說明這就是個瘋子,瘋子爲什麼會發瘋我也不知道。”
獄卒眉頭緊皺。
他們常年在這座地牢裏面輪班值守,上面有牢頭仲力,還有王爺近身侍衛嶽林也是得罪不起的人物。
仲力和嶽林都記恨寧慕卿。
但王府最大的主人寧王對寧慕卿的態度尚不明朗。
而且柴嚴在送寧慕卿到牢房來之前,還特地吩咐挑一間最好的,警告他們什麼都不要問,什麼都不要管。
還告訴這些獄卒一件事:聽琴和嶽林已經因爲私自用刑被罰。
這些人雖然只是小人物,卻一聽就知道寧慕卿是個麻煩,最好少惹爲妙。
故而,沒人敢在寧慕卿面前耀武揚威,只瞪着眼,“你少搭理他,他來找你也不要跟他說話,免得到時候出了問題,柴嚴侍衛來了也不保不住你。”
“嗯。”
寧慕卿點了點頭。
見沒有什麼異常,獄卒又狠狠吹了一下哨子,看着蕭江渾身都在顫/抖,他們才覺得解氣,大搖大擺的離開。
寧慕卿起身走到牢房門口,看着角落裏瑟瑟發抖的蕭江,“蕭世子,虎落平陽的滋味是不是很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