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路上的車裏，沈卿南將素妍母親的病檢報告和研究好的治療方案擺出來，想給她做個簡單的溝通。
素妍拿起治療方案翻看了一下，是真的看不懂，“沈教授，她的治癒率大概有多少？還有就是……我需要準備多少錢？”
沈卿南看着病檢報告，抿了抿脣，“治癒率大概不到百分之三，”他看向她，“我不想瞞着你，因爲你媽媽的病拖的太久了，再加上長期營養不良和精神狀態不好，其實做開顱手術都是有風險的。”
不到百分之三……
素妍雖然從出生後就與親生母親的見面次數不超過半年，但血濃於水，她從小到大又極度缺少親情，所以親生母親的出獄和康復，是她最大的心理寄託。
她垂着眸，眼裏逐漸紅潤，“如果……她實在撐不住手術，我想，想尊重她最後的選擇。”
說完，豆大的淚珠從臉頰滑落。
“但是，我接診的腫瘤病人都是確診爲不到百分之三的存活率，可在手術後，情況還算良好，能延長五到七年的壽命，確定不試試麼？”
沈卿南歪着頭問道。
“真的嗎？”素妍的眸子一下亮起來，喜極而泣時，抓住了沈卿南的手，“沈教授你沒騙我吧？”
“我怎麼會騙你。”男人用手指戳一下她的額頭，“醫生從來不說謊話的。”
素妍忍不住，湊上去，竟然親吻了沈卿南的臉，“謝謝你沈教授，自從遇到你，我感覺每一天過的有意義了。”
小姑娘的聲音很柔軟，特別是溫熱的脣瓣貼在臉頰說話時，有點癢癢的，感覺被一團甜甜的棉花糖包裹住，甜蜜到了心坎裏。
不過……
問題又來了。
就是現在手術能做了，但是手術費的問題，肯定是天價。
沈卿南似乎是從她臉上看到了擔憂，笑着摸了摸她的後腦勺，“我知道你在擔心手術費和後續化療的費用，不過我已經幫你媽媽申請了一年一次的特重腫瘤疾病救助基金，前期的費用不是問題，只是後續的化療……”
他的話還沒說完，素妍就感動的熱淚盈眶，“真的嗎？不會是沈教授因爲我的原因，你自己掏的錢出來吧？”
“我知道你不會接受別人的恩惠，這個基金呢如果申請成功，後續是會需要家屬簽字的，所以你可以放心接受的。”沈卿南解除了她的顧慮。
能順利讓母親接受手術，素妍終於能鬆口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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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妍回到沈卿南的別墅繼續養傷。
快要喫晚飯的時候，大門外停了一輛破爛的麪包車，很快，一名中年婦女從副駕駛下車，叫上司機一起，將後面坐輪椅的中年男人從裏面擡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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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輪椅上半身不遂的病人還戴着氧氣管，身上穿着病號服，看着像是剛從醫院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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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嫂看着門口監控，不明原因，就從別墅裏走出去。
“你是？”
隔着鐵門外的婦女嗓門兒很大，臉上笑容圓滑，“我是來看我女婿的！沈教授還沒下班嗎？”
“女婿？”張嫂有些愣住，“你說你是……”
這看起來也不像啊，眼前的婦女矮小精悍，長着一副勢利眼，而別墅裏的小夫人，確實溫文爾雅，像個大家閨秀。
李翠蘭墊起腳，往別墅裏觀望了幾眼，就擺着譜，從輪椅的扶手上取下一袋水果，“你開門趕緊讓我們進去，素妍她爸，也就是你的老爺可是身子骨不好，要是有個好歹，你這個做下人的，沒法給你們主子交代！”
張嫂眉心一擰。
果然不是什麼好人物。
素妍在二樓睡覺，於是保姆就給一樓書房的沈卿南打電話。
電話接通，張嫂把情況一說明。
沈卿南就讓開門放人進去了。
該來的總是要來，沈卿南想着，確實要幫素妍解決這個長期困擾她的問題。
他怕打擾到樓上小孕婦素妍的休息，就讓張嫂將兩人帶到後花園的茶室。
被帶到茶室的李翠蘭，等張嫂折返回去做晚餐時，李翠蘭趕緊將塑料袋裏的水果倒到桌上，然後又將桌上那盤昂貴且新鮮的水果倒進塑料袋裏。
把換來的水果繼續掛在輪椅扶手上，然後她又把那些爛蘋果和葡萄放進果盤裏，最後就坐在輪椅面前，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很快，沈卿南就端着果茶和點心進來了。
李翠蘭熱情的迎上去，“天啦！女婿，你怎麼能親自幹這些粗活兒呢？”
李翠蘭趕緊伸手準備幫忙端，卻被沈卿南拒絕，“您坐，有點燙，我來就可以。”
“你說你都養着傭人呢，擺那裏不用，多可惜呀！”
李翠蘭一邊說着，一邊跟着過來，將輪椅扶手上的那袋水果拿下來，親自送到沈卿南的面前，“這是我的一點兒心意，你可務必要收下。”
沈卿南放下果茶和點心，本來想要拒絕。
卻被李翠蘭一股腦塞進他懷裏，“叫你收下就收下，我這是去市場上買的最新鮮的，雖然有點貴，但配得上你這位女婿。”
“那……謝謝你們了。”沈卿南只好接受，將那袋水果放在桌邊，“您坐！”
李翠蘭笑呵呵坐在他對面。
他彎腰坐下的時候，就看到面前擺放的那盤水果，竟然在短短不到半小時的時間，不僅換了品種，還從腐爛的果皮裏鑽出幾只小蟲子，在空中亂飛亂舞。
要知道，他可是有嚴重潔癖的。
正好張嫂過來，沈卿南便意有所指的行使僱主的權利，“張嫂，這盤水果你有多久沒換了？你在沈家做了這麼多年，不知道沈家的規矩麼？”
張嫂知道沈卿南在唱什麼戲，也就挺配合的，低着頭說：“對不起沈教授，都是我的失職。可是我明明記得那會兒才換的水果，不知道怎麼就爛了，而且還有您不愛喫的橘子，是不是……”
李翠蘭怕那袋水果暴露，趕緊搶話道：“你年紀看起來也有六十多了吧？要是記性不好就趕緊捲鋪蓋滾蛋！沈教授平時工作那麼忙，一回家就看見你礙手礙腳的，還怎麼提高工作質量啊！”
沈卿南輕咳一聲。
李翠蘭隨即便轉了話鋒，“女婿啊，這種傭人不能僱，你要是缺人，可以找我啊！”她拍着胸脯保證，“我可以給這個家當免費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