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自亂陣腳

發佈時間: 2024-12-04 08:3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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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應該慌亂的沈桃溪,在母親院裏停了近半個時辰,吃了塊梨,便又打算往外走。

“剛過來,又要去何處?”

丫鬟口中忽犯頭疾的安氏此刻正坐在軟榻上,雖算不上精神抖擻,但面色亦有光彩,明顯不是犯病的模樣。

“女兒去打聽打聽外頭的消息。”

“哪個外頭?”

安氏擡手向她招了招,在握住女兒的手後,她挪了些位置,示意女兒坐下。

“你如何確定你三叔一定會讓人動手腳?還有那個被沈桃瑩打到奄奄一息的布衣公子,到底是何身份?桃溪,你究竟瞞了母親多少事?”

沈桃溪趕忙搖頭,“沒瞞,女兒都是猜的。”

“次次都是這個說辭,這次還打算這般糊弄過去?”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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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着,外頭晴山進來,手裏抱着個木盒,沉重目色帶了點憤怒,“夫人,三姑娘,這是老爺院中挖出來的東西,剛埋下去不久,奴婢還刻意等了等。”

“裏頭是何物?”

“回夫人,是賬本。”

晴山動了動,而後壓低聲音,行近了一些:“一半進一半出,進的都不是什麼上的了檯面的金銀,出的,是戰馬,且數量龐大。”

“戰馬?”

沈桃溪頓時又想到了之前的貪墨案,斂財便罷了,若是和私買戰馬有關,還是手握兵權的國公爺,那誰也救不了她大房。

安氏更是氣到手發抖,怎麼都不敢相信,三房竟能做出這樣冷血無情之事,甚至爲了剷除他們大房,不惜背上連累自己的危險。

“母親,父親在外時曾寫過的家書可還在?”

安氏點頭,看向女兒,卻已經氣到說不出話。

“您讓人將家書放進木盒裏,重新埋回去,我去三房走一趟。”

沈桃溪起身,見母親雙眼被氣紅,她握了握母親的手,又輕聲道:“我讓人瞧着那書生的,眼下還沒被擡走,所以我得去一趟,至於他的身份,母親,三叔之前有好幾個外室,那書生,便是他的外室子,聽聞才華橫溢,極得他看重。”

“你要去尋你三……要去見沈耀旬?”

“我去見錢氏,三叔想坐着看戲,可沒那麼容易。”

沈桃溪說完便準備離開,行了幾步,忽又看向晴山道:“盯好適才埋東西那人,待去抓時直接交給我,我那裏還有其他,正好一併給父親決斷。”

“是,姑娘。”

……

小道上瀰漫着鮮血的味道。

沈桃瑩看完了杖刑,見地上的人奄奄一息,這才滿意地轉身離去。

沈斐然無力趴着,赤紅的眼早已被恨意浸滿。

小廝正拖着他的身子,可他並不想就此離開,他要藉着這滿身血污,讓他那高高在上的父親瞧瞧。

瞧瞧同是姓沈,他沈斐然究竟過的是什麼日子!

他還要讓那沈桃瑩付出代價,哭着跪在地上求他!

“我,我可否,見見沈三姑娘。”

在被拖下去之際,沈斐然收起了陰狠,斷斷續續開口,看向原本領着他進來的小廝。

他要留下來,留到沈耀旬看見他。

可他知曉此刻他求不到旁人,只有那個魯莽衝動,容易被糊弄的沈桃溪,才能幫到他。

見那小廝亦是紅腫着臉,沈斐然帶着歉意道:“我只是想着,想着沈三姑娘如此心善,而我卻給她惹了這麼大的麻煩,想,想當面……”

一句話說的甚是辛苦。

小廝聽罷有些猶豫。

只是還未等到迴應,出人意料的,沈耀旬忽然出現在了小道上,瞧着心情頗好。

聽見這處的動靜,他身側小廝看了過來,冷聲呵道:“什麼人?”

鼻尖傳來的血腥氣讓沈耀旬皺起了眉。

府裏頭死幾個下人不是稀奇事,但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血腥,難免讓人覺得不吉利。

他臉帶不滿,正打算將此事記到掌家的安氏身上,卻忽見那雙熟悉的眼。

同他年輕時有幾分相似,只是比他更有才識,也更加意氣風發。

若不是生在外頭,沈家裏這幾個少爺,沒一個能比得上。

沈耀旬頓時變了臉色,手腳冰冷,大步衝了過去。

“然兒,然兒怎會在此?”

顧不上遮掩,沈耀旬如瘋了一般大喊,“大夫,快去叫大夫!誰將我斐然重傷至此,我定將他碎屍萬段!”

“父,父親……”

沈斐然聲音微弱,可一聲父親,也足以讓周圍的人變了臉色。

可他好像無心一般,只扯出一抹安撫的笑意,看向面前的人,“父親,不,不怪妹妹,不怪她,是我衝撞了她,是我,癡心妄想,以爲,能瞧見父親。”

沈耀旬目眥欲裂,不敢去碰地上滿是血跡的兒子,只惡狠狠地抓起了一側被打腫了臉的小廝,“是誰下的令?”

“回,回三老爺,是姑娘,四姑娘……”

沈斐然一直緊盯着面前仿若失控的人,只等着他聽見這聲四姑娘,會有何反應。

好在一切雖沒完全如他所願,但也有了個他想要的開始。

“來人,將四姑娘拖去我院中跪着,掌嘴二十,再將這刑具丟去她跟前,讓她想好了,來斐然跟前賠罪!”

頓了頓,沈耀旬又看向面前被打過的小廝,“你也去瞧着。”

小廝微微一愣,隨後生出了詫異。

這是爲了讓四姑娘覺得面上無光,在替這書生出氣?

不,已經不是書生,小廝心裏搖頭。

他聽見了那聲父親,也瞧見了三老爺對他的看重。

不敢多想,小廝趕忙低頭領命。

踏進三房院中時,正逢沈桃溪從錢氏那出來,後頭一片狼藉。

他瞧了一眼神色平靜的沈三姑娘,見她甚是悠閒的模樣,忽然想起今日這布衣公子進府時,她還讓人來好生叮囑過。

……

當日,沈家徹底沒了寧靜。

沈耀旬氣昏了頭。

沈桃瑩被生生打了二十個耳光,從咒罵到哭喊再到暈厥,再也沒了沈家四姑娘的貴女之氣。

錢氏亦是撕破了最後的臉面,和沈耀旬扭打在一起,還差點衝過去殺了那臥牀不起的外室子。

老夫人匆匆趕來,錢氏母女原以爲有了靠山,卻不想老夫人在聽聞沈斐然的本事之後,選擇了沉默。

沈家出一個武將興許不難,出一個讀書人也不難,但出一個如此年紀輕輕便有金榜題名之姿的少爺,尤其還是在他們三房,那可是極其珍貴的復起之相。

誰都比不過,即便是她的親孫女,傷了這樣一個寶貝,也該喫些教訓。

……

沈桃溪聽見下頭的人來報,神色未變。

三房自亂陣腳不過是意料之中的事。

從沈斐然第一次攔下她的馬車起,她便做好了將計就計的打算。

只是今日沈斐然硬生生忍下那一場杖刑,直到沈耀旬出現才透露出身份,倒是讓沈桃溪有些驚訝。

這外室子,比她想的要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