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袍青年的聲音還在迴盪,天地間的氣氛則驟然壓抑到了最低點。
封無忌呼吸一窒,毛骨悚然。
那儒袍青年就那般隨意坐在那,可他的聲音,卻有一股無形的威壓,直抵人心!
封無忌面對此人時,甚至興不起一絲對抗的念頭!
這感覺,無疑太恐怖了。
封無忌完全可以相信,若是這儒袍青年要殺自己,自己怕都沒有一絲抵抗之力!!
蘇奕卻似渾然不覺,微微搖頭道:“看來,你是不打算真的把我當貴客來招待了。”
儒袍青年一聲哂笑,驀地將手中的茶杯扔到不遠處的地面。
而後,他慢條斯理道:“那得看你是否有這個資格,若不夠資格,就給我趴在地上,像狗一樣把那只茶杯給我叼起來,過來求我賜你一死。”
說罷,他拍了拍手,笑吟吟道:“不必廢話,來吧,讓我見識見識,你哪來的膽子敢這般犬吠!”
言辭之間,已盡是鄙夷和侮辱,充滿戲謔的意味。
別說蘇奕,封無忌都先受不了了,憋得臉頰漲紅,道:“這傢伙,簡直欺人太甚!!”
儒袍青年直接無視了封無忌,只將目光看着蘇奕。
蘇奕沒有說話。
他也已懶得再多說一個字。
掌心一翻,一把腐朽的劍鞘浮現而出。
隨着劍鞘當空一劃。
虛空中,一道黑色長痕浮現而出,就像在天地間切出一道筆直的黑線,
若把天地比作一張白紙,這一道黑線筆直得把白紙分成了兩半。
沒有掀起任何漣漪。
也沒有任何動靜產生。
可當看到這一道奇異神祕的黑線乍現,一直端坐在的儒袍男子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
旋即,他霍然起身,袖袍一振。
轟!
無數晶瑩璀璨的紫色秩序法則狂涌而出,這第九層的天地驟然震顫,天穹厚重的血色煞雲都被絞碎,附近長空塌陷崩碎。
封無忌眼前刺痛,亡魂大冒,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完了!!
那儒袍青年起碼也是一位九煉巔峯神主,甚至還要更恐怖。
這還怎麼打?
可封無忌下一刻就愣住,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就見那無數璀璨晶瑩的紫色秩序力量,當靠近蘇奕斬出的那一道黑色劍痕時,悄無聲息地就消失不見了。
像流水消逝在深淵之下,沒有泛起一絲浪花。
蘇奕收起腐朽劍鞘。
頓時,那一道奇異神祕的黑色劍痕消失不見。
儒袍青年噌地起身,臉色大變,道:“這是……時空祕寶!?不,不可能,時空祕寶可無法這般輕而易舉地吞沒本座的力量!”
之前,他瀟灑從容,談笑風生,渾不把蘇奕和封無忌放在眼中。
言辭間,更是帶着一股高高在上的蔑視和侮辱。
可現在,他不止已坐不住,笑容都不見,俊朗如青年的面龐是上盡是震驚!
尤其是那一對眼眸,死死盯着蘇奕手中的腐朽劍鞘,眸光變幻不定。
蘇奕沒有理會那儒袍青年,扭頭對封無忌道:“你且留在原地看戲。”
說着,他已邁步,朝儒袍青年所在的那一座青銅神柱和道壇附近走去。
“你說,倘若我一劍劈在那道壇上,會發生何事?”
蘇奕隨口問道。儒袍青年深呼吸一口氣,擠出一個略顯僵硬的笑容,道:“我覺得,閣下最好不要這麼做,畢竟,真徹底撕破了臉,且不提勝負,那老茶樹和羅睺妖祖註定必
死。”
看似是商量,實則是一種威脅!
“你錯了,若真撕破臉,我自不會在意他們的死活。”
蘇奕微微搖頭。
說話時,他繼續邁步,不疾不徐,仿似閒庭信步。
可隨着他靠近,儒袍青年的臉色隨之不斷變幻,那頎長的身影上,有沸騰般的紫色法則力量涌現,讓得那片天地都在劇烈搖晃,虛空哀鳴。
封無忌的心都懸在嗓子眼,提蘇奕捏一把汗。
他無法想象,才今天剛踏足造極境的蘇奕,爲何敢這般有恃無恐。
要知道,之前在闖第七、第八層的時候,蘇奕窮盡一切底牌,也都不敢輕易招惹那些堪比七煉、八煉神主的神孽!
可現在,面對一個起碼是九煉巔峯神主的恐怖存在時,他卻似根本不在意!!
轟隆!
驀地,一條由紫色秩序法則凝結的道劍,冷不丁地出現在蘇奕頭頂,怒斬而下。
快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蘇奕附近的虛空,都被這一擊的力量完全封禁!
儒袍青年確信,就是換做羅睺妖祖那樣的九煉巔峯神主,面對這一擊時,都很難閃避!
可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讓儒袍青年臉色再變!
就見蘇奕手中,腐朽般的劍鞘忽地揚起。
那詭異的一幕再度發生,度發生,由紫色粗秩序凝聚的道劍,像送上門的食物般,被一抹奇異的黑色劍痕悄無聲息地吞掉!
那禁錮附近虛空的力量也隨之消散。
而蘇奕渾然沒有受到任何影響,自顧自朝前行去。
神色淡然如舊。
可儒袍青年此刻明顯意識到不妙,終於慌了!
“閣下且留步,我承認之前眼拙,遠遠低估了閣下,從此刻起,閣下就是我族的貴客!!”
儒袍青年笑着拱手見禮。
也由不得他不慌。
那座道壇,是一座時空禁地,就像一個錨點!關係到儒袍青年背後的族羣在黑暗神話時代來臨時,能否降臨到當世。
而蘇奕手中的腐朽劍鞘,則可以劃破時空,吞沒一切。
一旦這樣的一劍斬在那座道壇上,無異於徹底毀掉了這座時空禁地,也毀掉了儒袍青年背後族羣以後降臨當世的唯一一條路!
而這樣的結果,是儒袍青年根本無法接受和承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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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睹這一切,封無忌雖然不明所以,卻不禁暗鬆一口氣。
他看得出,儒袍青年投鼠忌器,妥協了!
這無疑是一個好兆頭。
意味着接下來有了談判的機會和斡旋的空間。
可出乎封無忌意料,也出乎那儒袍青年意料,蘇奕依舊沒有說話。
對儒袍青年的表態也仿似充耳不聞,自顧自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