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渺和盛聿的初見，很狼狽。
外公突然的車禍，迫使她每天豆只能把時間花費醫院中。
才上大學的小姑娘什麼都不懂，手忙腳亂的到處奔波，只想替外公找回一份公平。
然而肇事司機的賠償金遲遲不給，外公雖然教書育人，但是存款也不多，老人家早就算好了商渺上大學的費用不能動，所以餘下存款壓根沒多少。
醫院這邊也不可能一直拖着，加上外公才手術後身體虛弱，需要好生療養。
這麼大一筆數目，哪怕商渺每天課後四處打工，也湊不了多少。
那段日子，商渺整個人都像是鐵打的一樣，每天只休息五個小時。
長時間的緊張，神經繃得格外緊，幾乎到了極限的地步。
一場暴雨，她穿着笨重的玩偶服四處躲雨，一擡頭就撞上挺拔清俊的青年。
她下意識往後退，道歉的話還沒說出口，就對上了那雙淡漠的眼睛。
後來那雙眼睛也時常出現在商渺的腦海裏——
她形容不出來那時的情緒，只覺得雨天的陰沉，似乎都融進了那雙瞳孔裏，然後又化成了柔軟的風，落在她身畔。
回憶戛然而止，商渺低下眼皮，她心裏發緊。
當年那股吹拂過來的清風，早就不知道去哪裏了。
後排的說話聲仍舊窸窸窣窣，商渺拿出手機，剛點開就收到林雅的消息，回覆完，就到了分公司。
公司門口的花壇邊上，蹲着幾個一看就是混混的男人。
分公司負責人說，“就是那些人，他們見天的在這裏等着，警察來了就跑，被抓了也無所謂，放出來又來。”
那這完全就是死皮賴，商渺下顎繃得很緊，她沉默片刻問，“這些人都是周國兵帶來的？”
盛聿沒回答，張庭安尷尬道，“這些人確實和他有些關係。”
商渺點點頭沒說什麼。
宋音音眨眨眼睛，臉上皺起，她擔心的接話問張庭安，“這些人天天在公司門口是想做什麼，要錢嗎？”
“不是要錢是什麼，也不知道哪裏聽到的話，說盛總和他們有關係，不給錢就不走。”負責人停好車，看着外面那幾個人憂心忡忡。
商渺睫毛垂落，背脊微微僵硬。
她聽見後排傳來一聲冷嗤，盛聿冷漠低沉的嗓音漸起：“關係？什麼關係？”
宋音音語氣微妙，“這些人怎麼敢這樣造謠？”
說完她又從後視鏡裏看向商渺，試探着開口，“商渺姐，既然這些人是你爸爸的朋友，是不是你沒有和你爸爸解釋清楚？阿聿和他們能有什麼關係？”
盛聿和他們當然沒有關係，可宋音音偏要把商渺叫答應了來問這話。
她是什麼意思，過於明顯。
商渺眸光冷下去些許，她胸腔起伏着，嗓音很低：“我要和他解釋什麼？”
她一反問，宋音音反而說不出話來了。
商渺和盛聿之間的那層關係，需要用得着解釋的，也就是那層男女關係了。
宋音音本來只是想嗆一下商渺，還沒想給自己找不痛快。
商渺收回視線，鎮定推開車門下車。
負責人還有張庭安緊跟其後。
只有宋音音和盛聿還沒下來。
商渺不經意的朝着車裏掃了一眼，正好聽見宋音音嬌俏的聲音：“阿聿，你弄疼我了。”
她整個人都貼在盛聿身上，腦袋靠在他胸前，雙手還拉着盛聿的手腕。
如果不是時間和地點不對，看着倒是溫情。
感知到商渺的視線，宋音音擡眼看向她，也有些尷尬的開口，“我頭髮掛在阿聿衣服上了。”
她眼裏明明帶着笑，也就不知道是真尷尬還是假尷尬了。
商渺沒興趣看她的頭髮怎麼和盛聿糾纏，轉身看向另一邊。
車裏又折騰一會，盛聿才和宋音音下來。
只不過宋音音雙臉泛紅，手也緊緊挽着盛聿的胳膊。
她軟着嗓子開口，“不好意思，阿聿擔心弄斷我的頭髮，所以動作慢了點。”
分公司不如凌華本部，樓層看上去也很舊，宋音音挽着盛聿的手，突然問了句：“阿聿，要是外面那些人突然衝進來怎麼辦？”
這問題聽着多少有幾分幼稚，盛聿淡聲道，“不會。”
宋音音說，“我就是說萬一。”
“沒有這種萬一。”
盛聿的回答一本正經，宋音音卻不滿意，她回頭看向商渺，頗有些無奈的模樣：“商渺姐，也不知道你以前怎麼受得了他。”
商渺突然被提到，她眉心下意識皺了起來。
還沒說話，就聽見宋音音的自問自答，“不過也幸好你只是他的祕書，你要是他女朋友，估計都得被這麼直的腦回路給氣到。”
商渺腳步一頓，她聽着宋音音雖然抱怨，但明顯挺開心的語氣，睫毛顫了顫。
怪不得宋音音要沒話找話問她一句，原來是想借機提醒她一下。
就算是以前，她也只是盛聿的祕書，別的什麼也不是。
商渺擡眉，看了一眼宋音音和盛聿貼的極近的胳膊。
然後就收回視線，不着痕跡的往後面落了幾步。
也沒別的原因，就是覺得沒勁。
她又不是何穗，還要隨時隨地聽宋音音的戀愛報告。
分公司這邊的情況差不多瞭解完，他們就準備離開。
商渺站在原地沒動，“我要去醫院，就不和你們一起了。”
桃桃那邊，雖然和她關係不大，但到底只是一個幾歲大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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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誰知，她說完，宋音音就接上話：“那我和你一起去吧，正好你不是說桃桃想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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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渺本來要拒絕，但不知道想到什麼，她眸子裏劃過一抹情緒，點頭同意了。
宋音音就又問盛聿，“阿聿你要不要一起過去？桃桃很可愛的，不知道她現在過得好不好，我想去看看她。”
商渺聽到這話，又朝着她看了一眼。
張庭安摸了摸鼻子：“正好我要過去找醫生說點事情，盛聿你要不一起？”
盛聿看了他一眼，自身表情沒什麼變化，矜貴點頭：“可以。”
商渺聞言，本來要說出口的話，只能都吞下去。
倒是盛聿擡眸的瞬間，正好對上商渺看過來的複雜眼神，兩道目光對視瞬間，又都默契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