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御醫趕到的時候,眼前的一幕早已驚得衆人說不出話來。
隨處可見撕碎的衣裙和破裂的茶杯,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濃濃的檀香味和酒水味,南靈皇心有餘悸的坐在一旁,凌亂的髮絲彷彿在告訴衆人方纔的戰況有多麼激烈。
只是,此刻他那件潔白的真絲裏衣上沾染的鮮血令人觸目驚心,以至於讓人忽略了他脖頸上和手背上女子輕微的抓痕。
此時御醫爲江輕月把了脈,忐忑的回到南靈皇的面前,“啓稟陛下,憐嬪娘娘並無大礙,只是食用了大量的活血藥物,才導致的血流不止,只需調理陣子,這血虧之症便能慢慢好轉。”
聽後,南靈皇凝重的臉色才微微有了些許緩和,只是好好的一個夜晚,竟這般敗興而歸!
想起方纔江輕月血流不止的模樣,他便覺得晦氣!
總覺得自己的龍氣被衝撞了,整個人煩躁不已。
“走,去賢妃那兒。”
南靈皇的聲音讓榻上虛弱的江輕月心頭一驚,也顧不得身上的疼痛撩開簾子,“陛下……”
卻不想對上他的視線,竟是捕捉到一抹厭惡。
榻上的女子瞬間委屈得紅了眼眶,本就蒼白如紙的小臉瞬間蒙上了一種楚楚可憐的淒涼感。
然而南靈皇卻只是遲疑了片刻,並沒有像從前那般立刻上前安撫她,反而冷漠的丟了一句,“年紀輕輕的,莫要胡亂用藥,從今往後食得清淡一些,過幾日朕再來看你。”
留下這麼一句話,他便甩袖轉身離去,一心只想將自己這一身污穢的血跡清理乾淨。
御醫們開了幾副藥也陸續離去,守在門外的宮女才戰戰兢兢的進來,慌張的問了句,“娘娘,陛下說過幾日再來……這一走,會不會再也不來了?”
她見多了後宮中瞬間被冷落的妃嬪,特別是今夜這樣的事情,恐怕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會在皇上的心中留下無法磨滅的陰影。
只聽啪的一聲,江輕月竟狠狠的給了她一巴掌,“你這是在咒本宮嗎?!”
什麼叫再也不來了?
這個賤婢難道是想說自己的魅力只能讓皇上新鮮幾日,經不起一點點意外?
江輕月不願去深想,而是拿起榻上的玉枕朝着這宮女身上砸去,“還不快給本宮沐浴更衣,就是因爲你怠慢了皇上,纔會龍顏大怒!”
小宮女哪裏還敢再說什麼,慌忙下去備了水,然而江輕月的心中卻沒有多少底氣,南靈皇那個厭棄的眼神久久的迴盪在她心頭。
這怎麼可能?
麗妃都能得寵那麼多年,自己年輕,又比她漂亮,沒理由這麼快就被拋棄了!
然而,江輕月等了一夜,卻沒有等來南靈皇的賞賜。
本以爲很快各種稀珍名貴的藥材就會被送來,但等待她的只有小宮女熬的一碗凝血聚氣的補藥。
江輕月的心一點點的沉下,她猶豫了許久,纔對着那小宮女命令道,“快,去請三殿下。”
墨雲霄最是瞭解南靈皇,他一定能知道接下來自己該怎麼做,才能彌補這一次的疏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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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當那低調打扮的男子出現在眼前,江輕月的臉上瞬間燃起了希望,“殿下,皇上是不是一整夜都在賢妃那兒?”
雖然此刻梳洗過後如出水芙蓉般的女子,墨雲霄的臉上卻沒有太多的表情,“宮中人多眼雜,憐嬪今後莫要再差人過來,若被發現了,你我就算有十張嘴也說不清楚。”
“……雲霄,除了你,我不知道還有誰能幫我……”他對她應該是有些情誼的,江輕月相信,墨雲霄不會見死不救。
“本殿並不是來幫你,而是想知道,你又對璃王妃做了什麼。”
墨雲霄只覺得有些可笑,她如今已經是父皇的妃子,難道還存着別的什麼心思?
江雲纓?
他來是爲了江雲纓?!
江輕月還來不及憤怒,忽然就想到了什麼,“本宮會血崩,難道是因爲她?那璃王府可有什麼東西,那個賤人沒有小產嗎?”
自己流了這麼多血,江雲纓不可能安然無恙,畢竟她們喫的是一樣的東西,自己這個沒有身孕的人都如此大的反應,何況是她!
小產?
墨雲霄危險的眯了眯眼,江輕月這才說出了實情。
“呵,你以爲這點兒伎倆能逃得過她的眼睛?”璃王妃善於藥理,江輕月能想到的事情她怎麼可能疏忽?
江雲纓之所以毫無顧忌的喫下江輕月給的那些糕點,是因爲她根本沒有身孕!
雖然沒有證據,但直覺告訴墨雲霄,自己的判斷不會有錯。
至於爲何要犯此等欺君之罪,他覺得與馬上要到來的四國和宴有關。
曾經的璃王樹敵衆多,和宴上江雲纓必定會成爲衆矢之的,但倘若她懷着孩子,那就另當別論了,這個孩子就能成爲她的擋箭牌,避免她參與太多危險的事情。
“這是什麼?”
墨雲霄敏銳的發現了桌上的一碟剩半的糕點,江輕月立刻回道,“是那個賤人的回禮,說是太后賞的……”
等等,難道是這糕點有問題?!
只見墨雲霄端着剩餘的糕點退到了屋外,一名黑衣人當即出現在他身邊察看了片刻,江輕月只見他很快將糕點藏了起來,瞬間就越發肯定心中猜測。
“是,是不是她做的手腳?”
此時江輕月也顧不得其他衝了出來,正想去搶奪,卻被墨雲霄側着身子避開了。
這糕點中確實被動了手腳,裏面放了一點甜味的強勁活血藥粉,能讓江輕月原本的那幾味藥發生翻倍的效果,所以纔會造成這血崩之事。
見墨雲霄沒有回答,江輕月的臉上立刻露出了猙獰的笑容,“我,我要去告訴皇上……”
“告什麼?這糕點可是太后賞的,你想說太后是幫兇?自己蠢,還怪別人反擊?”
江輕月渾身一震,看着墨雲霄這冷嘲熱諷的模樣,心中越是憤怒。
“殿下可以爲我作證!還是說……連殿下也要護着那個賤人?”
她算是看出來了,墨雲霄是想毀滅證據,替江雲纓掩護!
“她都已經有了別人的孩子,殿下竟還如此自作多情,不過就是雙破鞋而已……”不等她把話說完,墨雲霄已經冷冷的打斷了她。
“難道你不是嗎?”
什麼?
江輕月瞳仁一縮,下一秒就對上了他嘲弄的視線。
倘若一開始這女子寧死不從,爲他守身如玉,或許墨雲霄還會高看她一眼,想辦法助她離開這奢侈的牢籠。
可江輕月妥協得如此之快,爲了活命,不,應該說是爲了她的虛榮,做了他父皇的妃子,而今竟還妄想自己憐惜她。
這般經不起風雨和考驗的女子,根本不值得自己爲她耗費心思。
她一直以來都把自己當成傻子,在大皇子與他之間搖擺周旋,最後甚至對璃王也動了心思。
可璃王妃不一樣,她一開始就拒絕了他,不論自己如何威逼利誘,她都不曾給他半點兒曖昧。
越是如此,他才越想要征服!
只見墨雲霄拿出了那幾塊糕點,在掌心裏捏得粉碎,隨後毫無溫度的看向江輕月,“憐嬪還是好好想想如何彌補自己的錯誤,每天喫同一道菜也是會膩的,四國和宴上多的是各國風情萬種的美人,你這張臉又能讓我父皇看多久?”
他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