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發佈時間: 2024-09-22 08:3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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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酒氣【二更】

謝宜貞看著沈令善的表情,好像是真的不知道。她頓了頓,就說:「瞧我,說這個做什麼……」只是說起二妹謝幼貞罷了,畢竟謝幼貞和沈令善在程家同為妯娌,互相照應,這些年處得應該很好。就算程瓚對她怎麼樣,和謝幼貞是沒有關係的。而且她也瞭解沈令善的性子,事情都是分得清的。

沈令善覺得也沒什麼。她總是要知道的,而且事情都過去了,如今她嫁給了江嶼,就算程瓚站在她的面前,也和她沒有關係了。她捏著椹哥兒軟乎乎的小手,沖著謝宜貞笑了笑:「沒事,我也很想二表姐。」

謝幼貞能回皇城,總歸是件好事。

話雖如此,謝宜貞也識趣兒的不再提任何關於程家的事情。

沈令善給椹哥兒和萱姐兒各分了一塊糖酥,糖酥酥脆可口,齒頰留香,裡面摻著芝麻、花生和果仁,非常的香。

沈令善小的時候就很愛吃。

萱姐兒接過,立馬聲音糯糯道:「謝謝姑姑。」

椹哥兒沒有說話,只怯怯的看了她一眼,不過這糖酥卻是收下了的。小孩子,沒有不愛吃糖的。

沈令善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開始,對於椹哥兒,需要一步一步慢慢來。

之後陳氏和謝宜貞拉著她去打葉子牌,沈令善想了想,就說:「我不太會,還是不去了。」

陳氏平日也是不玩這些的,今兒是高興,也被拉去湊數了,瞧著沈令善這樣說,就道:「沒關係的,我也不太會,不過是圖個樂子罷了。」

連往常最穩重的大嫂都這樣說,沈令善若是再拒絕,未免太掃興了,只好硬著頭被拉去湊人數。也不曉得是不是運氣好,除卻剛開始有些手生,輸了幾回,後面幾乎都是贏的。陳氏就笑著說她:「還說不會,我看挺會打的。」

沈令善笑了笑,只說自己是運氣好罷了,心裡頭卻有些開心,不是因為贏錢,而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回了皇城,所有事情都慢慢好起來了。

結束時,沈令善贏了二十餘兩銀子。雖然不多,可是她總歸是沒有敗家了。

晚上沈令善要歇在娘家,住在她未出閣時院子裡。

今日有些累,沈令善在臥房裡等了一會兒,就開始打哈欠了,丹枝挑了簾子進來,說道:「國公爺在前廳,和忠義侯,禮部侍郎嚴大人,鄭大人幾位大人一塊喝酒說話呢,鳳祥胡同的二爺和幾位公子也都來了,熱鬧著呢,瞧著好像沒有散席的意思。」

男人應酬最正常不過了。

只是這鳳祥胡同的二爺,就是原先榮國公府的二爺——她爹爹沈庭東的胞弟沈庭南。

早前分了家,她二叔沈庭南就搬到了鳳翔胡同的宅子裡去,當初她爹爹和大哥二哥出事的時候,她二叔不幫三哥也就算了,還做了一些下作的事情,名義上說是要替她爹爹照顧榮國公府一家子,實則就是想代替她爹爹接管榮國公府,好在那個時候,她三哥爭氣。

碧桃最是看不慣沈二爺這等乘人之危之人,就說:「我看大概是瞧見咱們國公爺來了,所以才巴巴的過來的。」

沈令善想……好像的確如此。如今榮國公府也沒什麼什麼好貪圖的,她二叔的官職比她三哥高多了。

她也沒有想到,有一天他們沈家,也要仰仗江嶼。

既然江嶼要遲些回來,沈令善就準備早些休息。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就聽到隔扇打開的聲音。應當是江嶼回來了,屋子裡燒著熱烘烘的地龍,沈令善穿著寢衣也不冷,下榻趿了雙並蒂蓮軟底睡鞋就出來了。

就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坐在榆木黑騎雕花方桌前,用手撐著腦袋,一副很疲憊的樣子。

沈令善一過去,就聞到一股濃濃的酒味兒。

好像喝了很多……

男人應酬總是避免不了喝酒的,何況在這種熱鬧喜慶的日子裡。她過去輕輕叫了他一聲:「江嶼?」見他沒反應,就吩咐丹枝去準備醒酒湯,魏嬤嬤和碧桃去準備熱水和他要換洗的衣物。

沈令善靜靜站在他的面前,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忽然就見身旁的男人伸出了手,將她抱到了懷裡,牢牢的箍在了懷裡。

「江嶼!」沈令善嚇了一跳,一抬眼就堪堪對上他深邃的眼睛,明明喝了很多酒,可是眼神看上去好像很清醒的樣子。她坐在他的懷裡,定了定神才小心翼翼伸手撫了撫他的臉,「怎麼喝這麼多酒?」

江嶼翕唇說道:「你三哥灌的。」

沈令善登時就不好說話了。

也是……以江嶼現在的身份,他若是不想喝,誰敢灌他?也就她三哥了。雖然接受了他這個妹夫,可心裡還是有氣的,這人……沈令善有些無奈,她三哥就是這樣的性子,便對他說道:「你不要介意,我三哥他對你沒有敵意。」

江嶼望著她道:「我知道。」表情看上去還是挺溫和的。

也虧得江嶼不計較了。沈令善坐在他的懷裡,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他的身上很燙,又渾身酒氣,本能提醒她,這個時候的男人非常的危險。

她想了想,就道:「醒酒湯馬上就來了,你先放開我好不好?」

江嶼看著她,卻是想也不想:「……不好。」

這人……究竟是喝醉了還是沒有喝醉?沈令善疑惑不解,下一刻便是一陣身子騰空,整個人都被他打橫抱了起來。她下意識的抱住他的脖子,見他闊步就朝著臥房走去。穿過珠簾,珠子輕輕打在她的臉上,沈令善才有些著急:「江嶼!」這人醉醺醺的,哪能就這樣上榻了?他不是一貫最講究的嗎?

床帳被粗魯的撩開,她被輕輕放在柔軟的褥子上,男人的氣息逼近,伴著濃濃的酒氣,一下子就被困住了。沈令善抓著他的肩膀,深吸一口氣,叫他的名字:「江嶼。」

他卻是不聽,俯身下來,含著她柔軟的唇,長驅直入,追逐著,糾纏不清。沈令善一張臉漲得通紅,呼吸不順暢,仿佛整個人都被他控制住了,他想如何,她就下意識的跟著他。他吻得很用力,只是溫熱的手掌卻輕輕撫著她的頭髮,一下一下,像安撫受驚的小動物一樣。漸漸的,沈令善緊繃得身子一下子就軟了下來,他大概知道她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一直都很克制得照顧她的感受。

她被他安撫的很好,攥著他肩膀處的雙手,緩緩滑落,又被他輕輕的抓著,纏在了他的脖子上。好像他不僅自己要抓著她不放,也不許她放手一樣。

一次結束的時候,他抽身出來,就這麼靜靜的抱著她,貼著臉頰和她說話:「你放心,就算你三哥怎麼對我,我都不會生氣的。」

她當然知道。

他的身體很燙。

沈令善一張臉泛著紅暈,先前她從來沒有想過,原來人和人之前,可以親近到這種地步。夫妻一體,她現在好像有點明白了。而且剛才的感覺……也沒有像第一次那樣嚇人。她勉強還是可以接受的。

沈令善望著他異常英俊的眉眼,劍眉黑眸,這樣近在咫尺的看著,他真的長得很好看。他和程瓚不一樣,若要論魅力,他恐怕比當初溫潤的程瓚更吸引人,可是那個時候,她偏偏喜歡的不是這個類型。沈令善啟唇叫他:「江嶼?」

他低低「嗯」了一聲,她幾乎能感受到他喉頭微微震動的聲音,好像很有趣的樣子。

其實她想問,當初她那樣對他,他一定很恨她吧?甚至在大半年前,他們闊別五年後相遇,他還是恨她的。可是她忽然又不想問了,好像這個問題已經沒有意義了。她覺得很累,不說話,漸漸就睡著了。

江嶼等著她的下文,等了一會兒,耳畔卻傳來她均勻的呼吸聲……是睡著了。

江嶼有些想笑,輕輕吻了吻她的眉心,又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兒。

·

次日沈令善就要回齊國公府去,她祖母就對她說:「江嶼這孩子,對你應該是真心的,你和他好好過日子,不要再想別的事情。」老太太當初不同意她嫁給江嶼,何況嫁得這麼倉促,跟搶人似的,說到底最擔心的,就是怕江嶼懷恨在心報復孫女。如今看著江嶼並沒有那個意思,她當然是松了一口氣。

沈令善就說:「祖母放心,孫女明白的。」她又再次同老太太說了椹哥兒的事情。

老太太點點頭:「過了十五就來接他吧,我讓椹哥兒的乳母周媽媽陪著他一起過去。你是椹哥兒的姑姑,同他多親近親近也是好的。而且你日後也是要當母親的,先適應適應也是好的。」

當母親……

沈令善覺得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每個女人,再沒有當母親之前,都還是個孩子。當初謝幼貞生了福哥兒的時候,她就非常羡慕。那時候她抱著福哥兒,小小軟軟的一個,就想,如果她也有個孩子就好了,男孩女孩都好,這樣她大概就不會覺得日子過得慢了。

之後鳳翔胡同沈二爺那邊的兩位堂姐沈令嫣和沈令宜也過來了,好像是特意過來送她的。幼時她兩位堂姐都是打打鬧鬧的,關係說好不好,說差也不差。不過這幾年,沈令善偶爾回一趟榮國公府,也沒見她們過來,算起來已經好久沒有見了。兩人都已嫁了人,一副婦人打扮。

沈令善和兩位堂姐說著話,就看到不遠處,江嶼走了過來。

他的身後跟著她的二叔沈庭南及幾位堂兄,還有住在榮國公府隔壁的幾位大人……他只緩步朝著她走來,到她面前的時候,非常自然的牽起她的手,恭恭敬敬的對祖母說話:「祖母,那我和善善便先走了。您好好保重身體,改日我們再來看您。」

看上去好像和小時候一樣,非常尊敬她的祖母,一點都沒有變。

沈老太太笑著點了點頭。

江嶼又朝著沈逕告別,還叫了他一聲三哥。

沈逕還有些彆扭,愣了愣,才不自然的應了應。

朱輪華蓋車已經停在外頭,沈令善被江嶼攙扶著上了馬車。下麵墊了幾層厚厚的褥子,沈令善坐得很舒服,坐了一會兒,沈令善就和他說椹哥兒的事情:「……我和祖母已經說好了,等過了十五就來接他。到時候椹哥兒的乳母也會一道來。」

江嶼點頭,看她:「上元夜要出去玩嗎?」

沈令善覺得他好像還把她當成以前那個不懂事的小姑娘一樣,總是惦記著玩兒,不過……皇城的上元節非常熱鬧。就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可以嗎?」她雖然享受著他帶來的榮耀,可是也要做些什麼,比如……在外面當個端莊賢淑的齊國公夫人。

她好像很喜歡。江嶼的眉目也稍稍溫和了一些,說道:「嗯。到時候我帶你出去,你不要亂跑就行了。」

還真把她當成孩子了。沈令善笑笑,點頭道:「好,我聽國公爺的。」

正說著話,馬車車身忽然晃動了一下,沈令善下意識的往前傾倒,就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撈了過去。江嶼把她抱在懷裡,才朝著馬車簾子看了一眼。

傳來坐在外頭的隨從徐硯的聲音:「國公爺,您和夫人沒事吧?前面是永寧侯府的馬車,裡頭好像是永寧侯夫人。」

永寧侯府,沈令善坐在江嶼的懷裡想了想,好像有點印象,卻又忽然想不起來了。

就聽到江嶼淡淡說道:「讓他們先過去吧。」

徐硯應下,吩咐車夫讓道,讓永寧侯府的馬車先過去。馬車車輪軲轆轆的,沈令善聽著聲音,雖然看不見,但是邊上的馬車過去的時候,依稀能聽到裡頭有小孩子的聲音,應該是永寧侯的孩子吧。待他們的馬車重新上道,沈令善側目看了看身旁的江嶼,他的表情有些冷淡,總覺得有些奇怪。

永寧侯……

沈令善忽然想起來了。

江嶼的母親阮氏,好像有個同胞妹妹,嫁得就是永寧侯。不過小時候她經常和跟在江嶼的屁股後面,對江嶼的這位姨母似乎沒有什麼印象,應該本根本就沒見過吧。直到後來江嶼的父母出事,半年後,就聽說他的姨母嫁給了永寧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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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這永寧侯夫人是江嶼的姨母,那今日遇見,怎麼著也該打個招呼。而且江嶼對長輩還是非常尊重的。怎麼對這位姨母,態度卻這麼冷淡……好像一點都不想看到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