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園中的景緻很是不錯,大朵大朵的金菊以及牡丹開得正豔。
席輕顏帶着兄弟倆來到御花園,席小晨宛如撒了歡的獅子,一頭撲進了牡丹花從,沒過一會,就見一片開的正好的牡丹徹底毀於小傢伙的掌心。
無奈的揉了揉額角,席輕顏與夙小墨坐在涼亭中,母子二人一邊品茶一邊喫點心,好不快活。
“孃親,這位淑妃娘娘便是出自衛國公府,他們似乎並不想讓孃親入主東宮。”見席小晨玩的開心,四處又沒有危險,夙小墨便收回了目光,轉而眼巴巴的看着席輕顏。
孃親怎麼就不着急呢?是因爲不喜歡爹爹嗎?還是說席尚書不給力,給孃親拖了後腿?
一時間,關於該怎麼整頓夙離霄與席尚書,一條條法子層出不窮的出現在了夙小墨腦海中。
忍不住莞爾,席輕顏溫柔的摸了摸小傢伙的腦袋,又拿出帕子沾了沾他的嘴角,“小墨相信你父親嗎?”
“自是相信的。”父親在他心中的高大形象無人能夠超越,便是香香軟軟的孃親,在某些方面依舊比不上夙離霄。
墨色的瞳孔帶着一絲認真,夙小墨疑惑的歪着腦袋,不明白席輕顏爲何要這麼問。
“你只需記住,孃親與你爹爹兩情相悅,任何人都不能拆散我們一家四口。”
兩個小傢伙太敏感了,特別是夙小墨,一點風吹草動便能引得他胡思亂想,別看小傢伙淡定從容,心中早就忍不住急躁了起來。
“可是……”頓了頓,夙小墨垂眸遮住了其中的憂慮,又想起席輕顏讓他勇敢的表達自己,便擡眸繼續道:“小墨不想讓別的女人出現在太子府,爹爹可以只擁有孃親一人嗎?”
他時常出入後宮,那些宮妃看着他的目光總是千奇百怪的,有的含恨,有的討好,然而背地裏她們所展現出的樣子卻完全不同。
夙離霄告訴他這就是宮鬥,可夙小墨認爲,若是少了許多宮妃,這些所謂的陰謀詭計,不就可以永遠扼殺在搖籃嗎?
現在的他還不知道什麼叫做一生一世一雙人,只是單純的不想讓其他人破壞他們一家人的感情。
席輕顏微微一頓,似是沒想到夙小墨會這麼說,她狡黠的轉了轉眸子,故意問道:“若小墨是你父親,可願意一生只娶一位妻子?”
小傢伙認真的想了想,隨後重重點頭,“這是應該的。”
娶了別人家的姑娘自是應該好好善待,更何況心臟就那麼大一點兒,裝了妻子,又如何放得下別的女人?
迎着夙小墨懵懂的目光,席輕顏忍不住笑出了聲,她擡手在兒子軟乎乎的臉頰捏了一把,“那小墨可要好好挑選,爭取找到可以與你相伴一生的人。”
她無力改變這個時代,也不想做什麼駭人聽聞的舉動,可若是她的孩子能夠自己想通,何樂而不爲呢?
母子二人暗戳戳的打着什麼啞謎,那邊的牡丹花從卻陡然傳來了一道呵斥聲。
“放肆,見了淑妃娘娘還不行禮,哪裏來的臭小子,一點教養都沒有。”
目色一沉,席輕顏眯了眯眼睛,起身向花叢走去,後面,夙小墨也繃着小臉,看起來格外嚴肅。
“我雖然不是你爹,但還是很想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在我仔細聽過你的問題,並經過長時間的思考後,我其實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正如我一開始所說,我不是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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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酷的小男孩抱着雙臂,雖然身高不及眼前的丫鬟,可由內而外散發出的鄙夷卻叫丫鬟漲紅了小臉,指着他一時說不出話來。
“好個伶牙俐齒的小子,你可知在宮裏不是什麼話都能說的。”
美豔的宮妃似笑非笑的看着席小晨,她眼尾上挑隱隱帶着一絲刻薄,脣角微抿看樣子是想做出一副威嚴做派,只可惜一雙吊梢眼卻硬生生破壞了美感,簡直不倫不類。
“哎。”稍顯惆悵的嘆了一口氣,席小晨惋惜的砸了咂嘴,拍着小手搖頭晃腦的道:“我知道娘娘是想提醒我每日三省吾身,可吾是不是太客氣了?吾是不是該動手了?”
說完,揚起了自己的肉乎乎的小手。
席輕顏腳步一頓,垂眸看向夙小墨。
你教的?
眼角抽搐,夙小墨堅定的搖頭。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的話本子都放在枕頭底下,席小晨不可能發現並鑽研。
宮妃被席小晨起了個倒仰,紅豔豔的脣隱隱有些哆嗦,她咬了咬牙,厲聲道:“給我抓住這小子,本宮今日便好好教教他何爲規矩。”
從前還是個小小貴人時,自然沒人看得起她,可現下她已然成了淑妃,便是從前的姜妃也比不過她。
衛婉兒含怒瞪着席小晨,打定主意要用席小晨作筏子,爲自己立威!
身後的宮人有人認出了席小晨,躊躇着不敢上前,卻也不願開口提醒衛婉兒。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衛婉兒從前壓抑的太久,上位後自然少不得作威作福,再加上皇上這段時間並未留宿後宮,得了權柄的衛婉兒便愈發高調猖獗了。
天若欲其亡,必先令其狂!
席輕顏微微搖了搖腦袋,已經料到衛婉兒得意不了多久,至於衛國公,恐怕到頭來依舊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愣着做什麼!還不快上!”因爲花叢的遮擋,衛婉兒並未瞧見席輕顏二人,只是隱隱覺得席小晨看起來有些面熟,不過每日進宮的孩子不計其數,想必這小子定是哪家的小公子吧。
輕輕冷哼了一聲,衛婉兒不動聲色的摸了摸小腹,待她誕下皇子,定要想法子除了夙離霄與那兩個礙事的小賤種!
“我看誰敢動他!”眼見那羣小太監已經吞嚥着口水向席小晨走了過來,席輕顏終於不再忍耐,緩緩露出了身影。
“孃親,這裏有醜東西,醜到我了。”委屈的揉了揉眼睛,席小晨面色一變,俯身作嘔。
誇張的做了一個動作後,小傢伙噠噠噠的跑過來與夙小墨手拉手,精緻的眉眼中帶着一絲惡作劇得逞後的狡黠。
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衛婉兒定定的看着席輕顏,努力從記憶深處想起了這個人,“呵,原來是你。”
未婚生子與夙離霄有了兩個兒子,這樣的破爛貨竟還有臉進宮?
淡漠的挑眉,席輕顏擋住兄弟倆,漫不經心的勾脣笑了笑,“原來是淑妃娘娘,您貴人多忘事,自然想不起我來。”
倒是還有點自知之明,衛婉兒隱蔽的笑了笑,正準備說教席輕顏,後者又接着道:
“都怪我從前參加宴會時娘娘不在,否則也不會這般籍籍無名了。”說着,扼腕的嘆息一聲。
從前她參加的都是董貴妃亦或是姜妃舉辦的宴會,而那時的衛婉兒並沒有資格出現在宴會上,可不就是無緣相見,見面不相識麼。
通俗點來說,席輕顏就是說衛婉兒沒有資格認識她!
用力咬着後槽牙,衛婉兒雙頰嫣紅,顯然是被席輕顏氣的狠了,她用力擡手指着席輕顏,尖銳的指套在空中留下一道痕跡。
“果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席小姐伶牙俐齒,這教出來的孩子……”
冷笑,衛婉兒嫉妒的看着兄弟倆,口不擇言的道:“不過是兩個賤種,也敢妄想皇位?”
熬了這麼些年,她終於是苦盡甘來,待她腹中爬出皇子,這皇位又爲何不能去爭一爭?
所以,夙小墨兩兄弟對於衛婉兒來說,已然成了眼中釘肉中刺!
眸中劃過一絲冷意,席輕顏可以忍受衛婉兒折辱自己,可夙小墨二人又何曾招惹過她,竟得了衛婉兒這般污言穢語。
“啪。”
高高舉起手掌,席輕顏斂眉有些喫痛的揉了揉掌心,下一刻快步上前捏住了衛婉兒的下頜。
“怎麼?以爲這裏都是你的人,便可以肆無忌憚的動手嗎?”水色眸中陡然帶上了一抹凌厲,席輕顏靠近衛婉兒耳畔,紅脣輕啓,格外動人。
“上樑不正下樑歪?娘娘倒是忘了他們姓夙!”兄弟倆體內留着一半夙離霄的血,席輕顏倒是很想知道,若今日的對話傳進了皇上耳中,衛婉兒還坐不坐的穩淑妃的位置。
渾身驚出了一層冷汗,衛婉兒努力剋制着發抖的身體,顫顫巍巍的動了動脣,“不,不是這樣的,我沒有那個意思。”
她只是一時間被憤怒衝昏了頭,纔會遷怒到夙小墨二人,今日的話決不能叫皇上知曉,否則她這還沒坐熱乎的淑妃之位,下一秒就得拱手讓人。
“席小姐,是本宮錯了。本宮向你道歉。”僵硬的勾了勾脣角,衛婉兒懇求的看着席輕顏,期待前者能夠不計前嫌放她一馬。
倒還是個能屈能伸的,可惜求錯了人。
無趣的撇了撇嘴,席輕顏緩緩鬆了手,緊接着側身一步,“娘娘想必也清楚,你該道歉的人,不是我。”
席小晨雙眸亮晶晶的看着席輕顏,手中不斷比劃着什麼,緊接着重重點頭。
孃親威武霸氣,又學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