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少年烏衣墨發,神情冷峻,正是一向獨來獨往,從不與任何人交流的崔護。
司馬玥他們三個人見到他,腳步先是一頓,然後便想接著繼續的走過去。
但崔護卻是走了過來,正好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因著崔護是崔皇后的侄子這層關系,司馬宣見著他的時候心裡總會是有幾分不熨帖。
所以雖然明知道在全院所有的學生中崔護是時常得趙德誇獎,武功最高的那位,但司馬宣此刻也並沒有表現出怕他來的意思。
“好狗不擋道,”司馬宣縱然是一向都嬉皮笑臉的,但這會卻也是冷下了一張臉來,“崔護你這般攔著我們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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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康則是要膽小怕事的多,聞言忙伸手拉了拉他的衣服。
司馬宣的這句話很明顯的就是在挑釁,要是萬一崔護惱了,真動起手來,他們這三綁一塊都不是他的對手。
所以還是息事寧人的好。
“崔護,”於是寧康就客客氣氣的問著他,“你攔住我們,是找我們有什麽事嗎?”
崔護卻是不理會他和司馬宣,反而是抬頭望向了司馬玥。
司馬玥:……
同學我們壓根就不熟的好嗎?所以麻煩你別用這種跟冰錐子似的目光看我好嗎?我小心臟脆弱的很,你這樣看著我我會害怕的好嗎?
不怪司馬玥有點懼怕崔護,實在是這廝一天到晚臉冷得就跟剛從冰川裡挖出來的似的,秒秒鍾就會從身後抽出刀來砍你的即視感。
所以司馬玥的選擇是抿緊了雙唇不發一語,同時極力的想將自己的身形往司馬宣的身後縮。
萬一待會要是真打起來了,躲司馬宣身後好歹還有點安全感。
但是她還沒有挪動得兩步,就見崔護忽然向她伸出了一只手來。
與此同時,司馬宣立時一個箭步擋在了司馬玥的身前,全身冷氣逼人,大有下一秒就直接揮拳頭出去的架勢。
“崔護你這是什麽意思?”
寧康也忙站了出來,勸說著:“大家好歹都是同窗,別真的搞得一見面就動手啊。哎,哎,崔護,你找公主是有什麽事嗎?”
但崔護只是冷冷的望了司馬宣和寧康一眼,依然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司馬玥整個人這當會已經是被司馬宣給攔在了身後,耳聽得局面緊張,她便在司馬宣的身後探出了頭來,望著崔護。
然後這一望她就發現,崔護伸向她的手上是握有一遝東西的。
縱然那一遝東西是被他給握得緊緊的,但司馬玥還是眼尖的認出了那一遝東西是銀票。
電光火石間她似乎是明白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崔護,”於是她便抬頭問著,“這些銀票,你是要給我的嗎?百分之二十?”
她想起她和司馬宣,還有寧康在那說要分成的時候,崔護其實也在不遠處的,想來他那時候就聽到了他們之間說的話。
崔護依然是沒有說一句話,只是在司馬玥目光的注視下,緩緩的點了點頭。
司馬玥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原本以為是要上演一幕拳打腳踢,血肉橫飛的場景,不想最後人家是主動來給她送銀子的。
關鍵是這個銀子,她是收呢,還是不收呢?
要司馬宣和寧康的銀子她是覺得無可厚非,也並沒有覺得有什麽愧疚感,因為一個是她名義上的二哥,一個是與她關系很不錯的同學。可是這崔護,嘖,他們兩個人之間唯一的交集好像就只有那次她主動說的那句,嘿,崔同學,你好,我是司馬玥。而且那次人家也是壓根一句話都沒有對她說,只是留給了她一個殺氣騰騰的後腦杓而已。
所以說這銀子,真是,不大敢收啊。
但最後司馬玥還是伸出了手,戰戰兢兢的將崔護手上的銀票給收下來了,同時低聲的說了一句:“謝謝。”
倒不是她眼皮子淺貪財,實在是她覺得崔護這個人吧,估摸著應該是巨蟹座的,典型的殼狀動物,自我意識嚴重,對外界既敏感,可又表現的毫不在意。
現下這只軟殼動物主動的對她伸出了自己的爪子,她怕她要是拒絕了,萬一人家惱了,直接一爪子撓過來怎麽辦?再說了,她要是真的那樣做了,那估摸著往後崔護只怕是會永遠的都藏在殼內,再也不肯輕易對人伸出自己的爪子來了。
秉著不能摧口殘祖國青少年的‘高尚’心理,所以最後司馬玥還是出手收了銀票。
手中的銀票被司馬玥接過去之後,崔護也沒有說一句話,只是轉身就走。
司馬玥低頭,望著手裡的這遝銀票。
原本是很平整的碼在一起的銀票,可是現下卻是皺在了一起。而且若是仔細的摸一摸,看一看,都能感覺到邊緣的地方都已經有些發潮了。
想來崔護一臉冷酷的站在這裡想將銀票給她的時候,心裡其實是很緊張的。
因為緊張,所以這麽大冷的天,他手掌心裡依然一直在冒汗,因為緊張,所以才會這麽大力的一直握著手裡的銀票。
所以說少年啊,裝酷到底是有什麽好處呢?
崔護走得很快,眼見得他身影就要消失在拐彎處了。
司馬玥忽然從司馬宣的身後走了出來,揚聲高叫了一句:“哎,崔護,你等等。”
崔護的腳步立時就停了下來,但是他並沒有轉過身來,只是標槍似的戳在那裡一動不動。
“今晚我二哥和寧康一起替我慶祝我今日挑戰成功,明月樓,你要不要一起去?”
在崔護這十七年的人生中,這般開口邀請他一起吃飯的女生,只怕司馬玥是第一個。
他雖然出身五姓世家之一的博陵崔氏,姑母又是當今皇后,但他自小便冷酷話少,也不善與人交流,所以縱然是生得俊朗不凡,但一直以來女生都是對他懼而遠之。
所以聽到司馬玥的這個邀請,他一時之間竟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一旁的司馬宣和寧康聽了司馬玥的這個邀請,一時詫異的差點連眼珠子都給瞪出了眼眶!
他們兩個和崔護同窗好幾年了,但也都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一來固然是因著他是崔皇后的侄子這個身份的關系,但二來更重要的還是崔護他壓根就太冷酷了,一點都不合群啊。可現下倒好,司馬玥開口就直接邀請人家和他們一起去吃飯了。
對著這麽個周身不斷的散發著冷氣的冰塊他們能吃得下飯嗎?只怕就是龍肝鳳髓擺面前都吃不下的吧?
司馬宣正要開口和司馬玥說這事不行,可又聽得她開口說了一句:“沒有拒絕那就是同意囉?那我們一起去明月樓吧。”
司馬宣:……
如果他沒記錯,這頓飯貌似是他請吧?這麽邀請別人到底有沒有經過他這個東道主的同意啊摔。
寧康此時就在一旁貼身過來,在他的耳旁低語:“淡定,淡定。崔護一向性子冷淡,連跟我們說句話都懶得張嘴的人,怎麽可能會跟我們一起去吃飯的?你放心,他定然是不會去的。公主也許只是接了他的銀票覺得不好意思,所以就開口邀請他吃飯意思下而已。”
司馬宣一想,好像確實是這個理啊,於是他便閉起了嘴,並沒有將要反對的話說出來。
不過接下來讓他大掉眼珠的事發生了,崔護那廝竟然是真的轉過了身,然後慢騰騰的走到了他們的身邊來。
雖然這過程中他仍然是一句話都沒有說,但他的肢體語言還是很充分的表達了他的意思。
那就是跟他們一起去明月樓吃飯囉。
司馬宣此時此刻的心情完全可以用六個字來形容。
那就是,真是日了狗了。
寧康的嘴也是張得足夠塞下一整只雞蛋了。
崔護竟然答應了跟他們一起吃飯?他莫不是沒有睡醒在做夢?
而因著有崔護的加入,接下來的一段路程走的可真是,煎熬啊。
司馬宣是壓根沒有什麽話想跟崔護說的,所以全程都是沉著一張臉不發一語。而寧康作為司馬宣多年的好友,此時自然也是不好和崔護開口說什麽的,所以也就只有沉默了。
於是就只剩下了一個司馬玥在和崔護不停的說著話。
只是她說了十句,崔護頂多也只會回答一句,而且還是很簡單的嗯一聲這樣的。
司馬玥:覺得心好累怎麽辦?
她知道司馬宣心裡肯定不高興,所以也不敢只和崔護說話,不時的也會叫上一句二哥,和司馬宣說上幾句。而且還特地的找了個機會,和司馬宣小聲的說了一句,這頓飯由她來請。
讓司馬宣出銀子請她吃飯是一回事,可是讓司馬宣出銀子請一個她主動開口叫來的人那就不大好意思了。
但司馬宣卻是望了她一眼,既沒有開口說同意,也沒有說不同意。
一路煎熬中,明月樓到了。
冬日原本就是日短夜長,現下已是臨近傍晚,夜幕低垂,整條街上華燈初上。
而矗立在明月湖旁邊的這座明月樓則是早就高懸起了各色明燈。
九層八角形的高樓,每一層外面皆懸掛有鐵馬和燈籠,有風吹過,鐵馬叮當,燭光搖曳,望去確然是震撼的緊。
他們四人不由自主的就在明月樓外駐足觀看了一會,而後才步入了大門。
明月樓不像其他的酒樓,大堂之中皆放有桌椅,供人在此吃飯喝酒。他們的格局更類似於土樓,中間完全是空的,倒有點類似於現代酒店寬敞的大堂那樣的,只有各種盆栽和一些時令鮮花,以及從頂層一路而下懸掛著的各色燈籠,四周則是圍繞著一個個精致的雅座。
雅座關上了門,自然是看不到內裡如何,也聽不到裡面人說的話,所以一進入這明月樓,司馬玥他們就覺得很是安靜,安靜的甚至都可以聽到外面明月湖波浪輕拍岸堤的聲音。
有小夥計上前招呼著他們:“客官,四位嗎?有沒有提前訂下的雅座?”
司馬玥搖了搖頭,然後對著小夥計說了他們想要去最頂樓的雅座這樣的。
但小夥計聞言卻是不好意思的搖頭表示:“實在是不好意思啊客官,頂樓就只有一間雅座,可是已經是被人給訂了。”
寧康此時在旁就開口說道:“是誰訂了?能不能去跟那人說一說,讓他給我們讓一讓?大不了我們給他一些補償也就是了。”
十足的一副紈絝子弟模樣啊。
那小夥計卻是繼續搖頭:“不好意思啊客官,這只怕是不行的。”
寧康正想端出司馬宣和司馬玥的名頭來壓一壓小夥計,卻忽然聽得身後有人在笑道:“咦,你們是想要去頂樓的雅座嗎?”
這聲音很是熟悉,正是他們的天文夫子鄭洵。
而等到他們四人轉過身望過來時,就見他們的身後不僅僅只是站著鄭洵,還有他們那位驚才絕豔滿京華的院長大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