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凌寒忘記了她之前把封烴錯認成他的事,自然而然地接話:“我和洛小姐算是同病相憐,有些共同話題,都是爲了應付家裏罷了。”
楚染疑惑地看上他,“你和洛小姐?那他呢?”
司凌寒這纔想起來,她還不認識封烴,想了想,指着他開口,“封烴,封家小少爺。”
楚染眼底一閃而過的詫異被封烴精準地捕捉到了,他輕笑道:“怕了嗎?”
“怕什麼?你還能把我賣了不成?再說那件事我並不認爲是你的錯。”楚染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怪不得那天三哥見到他們的時候會露出那樣的表情,之前還以爲他對司凌寒有什麼不滿,看來是來自對封烴的敵意。
“怎麼說?”
楚染干脆把手裏的資料放下,好整以暇地望着他,半晌才說:“任誰都不願意和一個只有三歲心智的人結婚,這事本就是楚家理虧。”
聞言,司凌寒朝着她豎起了大拇指,“五小姐不僅人漂亮,還明事理,確實是某人的損失。”說完,他還忍不住朝着封烴的方向挑眉。
楚染一笑置之,並沒有理會司凌寒的調侃,“所以你們兩個大少爺跑到這麼偏僻的村莊做什麼?還是說你們兩人都看破紅塵了,想找個地方隱居?”
“可別亂說,我是打算和這紅塵不死不休糾纏到底。我可是來工作的,醫院每年都有下放到山區醫療支援的名額,救死扶傷是醫生的職責。像我這種天生就有這種使命感的醫生當然要自告奮勇來幫助山區提高醫療水平。”
他還想發表一番豪言壯語,卻被封烴無情揭穿,“難道不是爲了躲避相親?”
司凌寒:“……”
楚染歪着單手託着下巴,歪着小腦袋,眼裏也充滿了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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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凌寒輕咳一聲,掩飾住自己的尷尬,“順帶,順帶而已。”
“那你呢?”楚染追問道,像個好奇寶寶一樣。
“助手,他的助手。”
“助手?”
聞言,楚染瞪大了好看的眸子,雖然她不認識封烴,卻聽說了不少關於他的事,都說他是個商業天才,以他高貴的身份,會屈尊跑到貧困山區給別人當助手?
看他這樣,楚染完全沒辦法把他和白衣天使放在一起。
“是不是沒想到?”司凌寒神祕一笑,遂問道。
楚染忙不迭點點頭,模樣很是可愛。
司凌寒心想,我他麼也沒想到有一天烴爺會心甘情願給他當助手,想想都覺得賺翻了。
車子下了高速,封烴也把速度降了下來。
楚染把車窗打開,午後的太陽透過山間軟軟地灑在身上,遠離了城市的喧囂,竟有睏意上頭。
“先睡一覺,時間還早。”封烴從後視鏡裏看到她打了個哈欠,語氣不自覺柔和了許多。
楚染望了他一眼,扯過一旁的小毯子蓋在身上閉上雙眼。
司凌寒的目光不停地在封烴和楚染身上的小毯子來回打量,他越來越壓制不住心底那個呼之欲出的答案。
那個偷車輪的小賊是誰?
爲什麼他願意陪他來這鄉旮旯工作?他又沒有被家裏逼婚,也不用工作,難不成還真是來看風景?
那車上的小毯子怎麼回事?還有後備箱的一堆零食,看着也不像是給他準備的。
夕陽下,鄉村公路兩旁的稻田悠悠搖擺着枝頭。
微風吹過,遼闊的稻田像一陣陣海浪延伸到遠方,比起城市的喧囂,這裏靜謐得令人想往。
忽然,空曠無人的公路竄出一頭黃牛。
封烴的速度不算快,但還是“嘭!”一聲撞上了那頭牛。
他凝眸穩穩握住方向盤,緩緩停下來。
饒是有安全帶牢牢綁着,楚染也被這巨大的動靜震醒了。
司凌寒驚魂未定地看向前方,剛纔那是個什麼玩意兒?
“沒事吧?”封烴回過頭,上下打量看她是否撞到了。
楚染搖搖頭,“沒事,撞到什麼了嗎?”
緊接着,路邊跑出幾個大漢,他們都露出粗壯的手背,揹着各種農具,其中一個人撲到老黃牛身上哭喊起來
“沒事,乖乖待在車上,他會處理,後備箱有零食,餓了自己拿。”有那麼一瞬間,楚染沉浸在他溫柔動聽的聲音裏,乖乖的點點頭,“嗯,好。”
司凌寒和封烴大眼瞪小眼,最後司凌寒在烴爺刀光劍影的目光殺氣中敗下陣來,“行,我去。你們只需要坐在車上等我就行了。”
“天殺的啊,這是俺家唯一的老黃牛,眼看水稻就要成熟,俺全家都靠它犁田播種,它就這樣死我可怎麼辦啊!”
哭喊的人是一個佝僂的男人,五十多歲,臉色蠟黃,骨瘦如柴的樣子,一看到有人下了車,嚎啕得更大聲,“你個滾犢子的,這麼大條路爲什麼偏要往俺家牛身上撞?”
司凌寒苦惱揉了揉凝重的眉頭,剛纔突然跑出來的是頭牛,他回頭檢查了一遍車頭,只是凹陷了一小塊。
幾個人把他和車子一起圍了起來,他們一臉戒備地盯着車上的人,每個人臉上都寫着不好惹三個大字,甚至有人還坐到了車頭和車頂上。
見狀,楚染啃了一口手裏的蘋果,含糊不清地問:“真的不用出去幫忙?”
封烴把座椅向後放下,愜意地閉上黑眸,沉聲說:“不用,他可以解決。”
“你們撞了牛,別想跑。”
司凌寒看了看他們,示意他們冷靜下來,“放心,我們不會跑,但是黃牛突然跑出來,我……”
“你的意思是俺黃牛自己想找死?大夥給評評理,黃牛可是咱們莊稼人的命根啊,這人撞死了牛可就是要了俺老頭子的命根啊!”
“……”
圍觀的人紛紛點頭,開始破口大罵:“就是喲,他娘嘞,看他們穿得人模人樣的,居然還想賴賬。”
“老村頭,你別怕,我們都給你作證哩!”
司凌寒一看這架勢就知道事情不可能善了,他們說話帶着濃濃的當地口音,他也沒聽明白多少,不過大概意思是不給錢不能善了,司凌寒直截了當開口:“我們趕時間,說吧想要多少錢。”
碰瓷的他見多了,別看這些人現在不依不饒,但凡給點錢他們立馬跟沒事人一樣散了。
聽說他們趕時間,老村頭越發不依不饒,憤恨地吼道:“你以爲有錢就能隨隨便便撞死俺家的牛?俺家每年都靠它犁田耙地,你這是斷了俺家的活路喲!”
“那養牛的都是有感情的嘞!”
“黃牛對農村人來說就像是家人一樣重要。”
司凌寒冷笑,說這麼多不就是爲了多要一些錢,“說吧,到底要多少。”
老村頭停止了哭泣,望向穿着不俗的男人顫顫巍巍伸出五個手指頭。
“五千?”司凌寒試探性問道。
老村頭哭嚷道:“五千你要是能給俺買一頭一模一樣的牛來,俺就不計較。”
“哎,你……”作爲醫生,司凌寒非常有耐心,可見像地痞流氓一樣的老頭,他就像是看到了無理取鬧的病人一樣,忍不住想要罵幾句,不過從小到大的教養讓他把到嘴邊的髒話壓了下去,再吵下去,天真的黑了,他耐着性子問:“到底要多少?”
“五…五萬!低於五萬咱們派出所見。”
“五萬?你是土匪嗎?你直接去搶好了。”楚染不知什麼時候下了車,司凌寒卻沒有任何表情,五萬對他們來說並不算什麼,但在楚染卻不能容忍,而且照剛纔的情況來看,那頭黃牛分明是被人刻意刺激才亂竄出來。
窮山惡水出刁民,這話一點都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