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他所知,這個紀繁星自小在鄉下長大,甚至都沒怎麼出過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就是這樣一個她,居然還會醫術?
尤其是他的這個病,人家醫生都說了,可能只有中式的療法還能給他帶去希望。
而中醫,其實遠比西醫更復雜。
所以,這讓他怎麼敢相信呢?
但紀繁星卻很快大大方方地介紹了自己:“是的,周叔叔,我就是淮深請來的醫生。現在,我先幫您做一下檢查。”
周政鴻看向她的眼神中,卻盡是懷疑。
很顯然,他有點不太放心。
周淮深見狀,便說道:“如果你信我的話,就也相信她。”
聽到這話,周政鴻似乎才有些放下心來。
而當紀繁星給周政鴻做檢查的時候,周淮深就在一旁看着。
只見紀繁星從周政鴻的指尖採了一點血,然後又從胳膊上,小腿上等多個地方都採了血。
她將這些血液,分裝在不同的管子內,隨即說道:“我得回去做一下血液的透析,才能給出一個準確的推論。”
“麻煩了。”周政鴻的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心裏仍是不抱希望的。
這些大醫院的醫生都要放棄他了,就這個丫頭片子,怎麼可能救得了他?
“那我先回去了?”紀繁星的這話是跟周淮深說的。
周淮深當然不會讓紀繁星又一次地,將他一個人扔在這裏,跟周政鴻單獨相處。
兩個沒有話題的人,同處在一個房間,那每一分每一秒都略顯難熬。
他便緊跟着說道:“我送你吧。”
說罷,他就要跟着紀繁星一塊兒離開。
但周政鴻卻在這個時候叫住了他:“你等一下。”
“既然周叔叔還有事情要跟你說,我自己回去就行。”紀繁星向來是一個懂事又識相的人。
說罷,她就很快離開了。
而周淮深則是有點不耐煩的問道:“你到底要說什麼?”
“你打開一下那個抽屜。”周政鴻一邊說,一邊指了指某個抽屜。
周淮深順着他的目光看去,眼底也隨之閃過了些許疑惑:“做什麼?”
“你先打開就是!怎麼那麼多問題!”周政鴻翻了個白眼。
周淮深悶悶地抿了抿脣,但還是聽話的照辦了。
拉開抽屜後,他看到的是一個文件袋。
很快,周政鴻便又說了一句:“把文件袋裏的東西拿出來看看。”
周淮深不明所以的看了周政鴻一眼,但還是照做了。
而當他看到袋內所裝的東西,他的臉上也跟着出現了些許波瀾。
“遺囑?”
周政鴻卻是一臉釋然地點了點頭:“我這兩天在醫院閒着沒事,就把遺囑立了。”
“周家的一切,分給你跟恩婷。還有輝煌集團,從下個月開始,就正式讓你接手。”
從這段時間,周淮深的一些表現,他能感覺得到,周淮深絕非池中之物。
其實很多年前,他就感覺到了,周淮深是能成大事的。
只是那時的他,不願意承認罷了。
看到周淮深,他總會想起自己的恥辱,便會下意識地讓自己去忽略,周淮深身上的那些閃光點。
有的時候他甚至會在想,若非他這樣對待周淮深,周淮深現在會不會是另外一番模樣?
所以他現在,也只是將原本就該屬於周淮深的,給周淮深罷了。
但周淮深聽到這話,卻是將遺囑隨手扔在了周政鴻的被單上,說道:“我不會繼承輝煌集團。”
這話,顯然出乎周政鴻的預料。
他瞬間蹙起眉頭,問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我現在給你的,是輝煌集團!那是多少人奮鬥幾輩子,都不可能擁有的商業帝國!”
“周淮深,你別不知好歹!”
就算他對周淮深確實有所改觀,但他的嘴裏還是說不出什麼好聽的話。
畢竟他是長輩,難道他不要面子的嗎?
“你自己的集團,自己管好!”周淮深扔下這句話之後,就面色複雜地離開了周政鴻的病房。
他當然不想接受這樣一份遺囑。
接受了這份遺囑,也等同於接受了周政鴻的病情。
他已經失去了爺爺。
不想讓周政鴻也離開。
就算他跟周政鴻也不會像別的父子那樣,那般的父慈子孝,但他還是希望周政鴻能好好的活下去。
他剛走出病房,就看到了坐在走廊上的周恩婷。
周恩婷應該正在想什麼事情。
要不然,怎麼會連他開口走出病房的聲音都沒聽到?
周淮深看着她的這副樣子,對她的心疼跟內疚也更多了幾分。
一開始,他曝光了周見辰的身世,只是爲了讓周見辰母子得到懲罰。
但這一過程中,周恩婷也跟着受到了傷害。
對於周恩婷來說,她失去的是自己的哥哥跟母親。
想到這兒,周淮深不由得提腳走到了周恩婷面前,輕聲喚道:“恩婷?”
周恩婷這才讓自己收回了思緒,並且快速的想要將手中拿着的一張東西塞進口袋。
但卻因爲沒放準,而直接掉落在地。
周淮深跟周恩婷,幾乎是同一時間低頭看去。
周淮深看到這張照片了。
周恩婷也就沒有再躲躲藏藏,而是俯身將這張照片撿了起來。
這是一張,周恩婷跟江惠英的合照。
她看向這張照片,說道:“以前,我總想不明白,我媽媽怎麼就是不肯去拍一張全家福。”
“她一直說,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好了,爲什麼非要拍什麼全家福?”
“我費了很大的口舌,才讓她同意,跟我拍了這麼一張。”
“這也成爲了,我跟她唯一的也是最後一張合照。”
“我哪能想得到,這背後藏着這麼狗血的真相……”
大概,在江惠英的潛意識裏,也從未接受過這個家吧?
所以,才會連一張全家福都不願意拍。
周淮深垂下眼眸,沉思數秒後,說道:“別再去想這些事情了。”
“她會被判刑嗎?”周恩婷的心裏,肯定還是記掛江惠英的。
就算江惠英對不起很多人,但她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肯定還是掏心掏肺的。
“畢竟涉嫌故意傷人,就算怎麼幫她,被判刑總是逃不過的。”周淮深這是實話實說。
看到周恩婷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周淮深馬上說道:“快要當新娘的人了,就別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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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及這個,周恩婷的眼淚卻是瞬間不受控的往下掉。
就跟那斷了線的珍珠一樣。
她突然這麼哭,都將周淮深給整不會了。
“恩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