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聖明。”陸心匪輕聲讚道,並無什麼拍馬屁之意。
“有人陪伴自然是好的,只是一想到選秀的目的,寡人就覺得挑選這些女子進宮相伴,也沒什麼樂趣可言。她們也是在家萬般疼寵的千金小姐,一入宮門深似海,卻也要學着開始左右逢源,伺候寡人,又是何等的殘忍之事?”
“王上,這不光光是你的無奈也是她們的無奈,她們的父親將她們如此培養起來,養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詩詞歌賦、花容月貌,就是爲了有朝一日能將她們送進宮門,站在後宮的頂端之上,輔佐她們自己的家族。”陸心匪幽幽說着,“真心的確要緊,可是在王宮之中,真心二字是最難得的東西。有些人相處起來能夠相敬如賓已經是極好,真心就不要再奢求了,王上,人的一生不可能十足圓滿,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萬事自古難全,王上看開些心思,也就會歡愉許多了。”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北朝王上默默唸叨着這兩句,豁然開朗,“那陸姑娘一生所求爲何?”
陸心匪想了想,“不負此心。”
……
處置完梁氏一族,朝中再也沒有什麼能夠威脅到趙辰安之事。
“派兵駐紮在北朝交界之處,將我們暗中的人手從北朝撤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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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趙哲安滿臉不可置信,“皇叔!你是受刺激瘋了吧?那是我們好不容易安***的人手,現在就撤出來,那麼多年的心血豈不是毀於一旦!?況且北朝現在已經不是我們的掌中之物了,那不是更應該加派人手監控這北朝朝局的一舉一動麼!?皇叔怎麼還在此時往出撤人呢?”
“這些人若是不撤出來,那就是明目張膽的去送命了。”趙辰安白了他一眼,繼續說道:“北朝王上早就跟這些人有過往來和聯絡,他甚至會知道他們的暗中藏在哪裏,以前倒是不必糾結此事,可是如今早就已經不同了。那些都是我們最精銳的人手,如果全部損失了,那不是更慘烈?再者說了,你以爲以心匪的聰慧,她不會派人去查嗎?查了出來,以她決絕的個性一定會把這些人都置於死地、不留後患的,現在不撤出來,什麼時候撤?”
趙哲安:“……”他什麼時候能想的這麼全面?
“是,皇叔說得甚是,我這就派人去辦。”
“南朝和北朝之事,你暫且派人看着就行,不要打草驚蛇,以永安現在的兵力,真要打起來,也未必能夠占上什麼上風,等待時機吧。”
“是,不如皇叔,趁此時朝中安寧,養精蓄銳,留待來日?”
“也好,去辦吧。”
……
因着梁氏一族的事情,皇上鬱鬱寡歡,在御花園中散步解憂。
他突然想起來自己的母后曾經跟他說過,自己的幾位皇兄之事,於是便突然興致大起,左右也無所事事,對着身邊伺候的宮人問道:“朕的幾位兄長可都還好?大皇兄前些時日還生下了一位小世子,朕還派人送了賀禮前去,朕的六皇兄整日跟在皇叔的身邊,忙的都找不着人影了,剩下的三位皇兄可都還好?”
“啓稟皇上,削爵囚禁,也可以說好,也可以說不好,喫食倒是都不缺,只是一直終身都要被幽禁在王府之中,這心情恐怕也是格外低沉吧?”
“二皇兄和四皇兄在朕登基之時謀反,三皇兄惹怒父皇被囚,謀反之事罪無可赦,可這三皇兄……”皇上想了想,“幼時,朕似乎還見過三皇兄幾次,他待朕還算不錯,你去派人準備轎攆,朕要去三王府中看一看三皇兄,不准許告訴任何人,尤其是母后和皇叔!”
侍從嚇了一跳,卻也不敢說些什麼,忙讓人去準備轎攆,前去三王府中看望趙哲明。
趙哲明被幽禁在王府中,已經有許多年了。
自從和陸心柔苟且過後,他就再未被放出府中半步,昔日與陸心嬌大婚之時,他尚且還是一個風神俊朗的風流王爺,母妃盛寵,他也曾經被議儲。如今早已是鬍子拉碴,面龐蕭索,再也沒了當初的那副精神氣兒,人也已經消瘦了許多。
陸心嬌倒是時不時的帶着他們的兒子過來探望他,到底情意已盡,也沒什麼話可說,不過是過來盡一盡心,爲的是夫妻多年的恩義而已。
“皇上駕到!”
一聲響亮的驚呼聲,打破了三王府中的一片沉寂蕭索之意。
趙哲明驚了一跳,反覆確認並非是在夢中或者幻覺,才趕忙收拾了一下起身前往王府門口迎接,恭恭敬敬地對着自己母妃曾經差一點害死的皇弟行禮。
“罪臣給皇上請安,皇上萬安。”
皇上破天荒的開始顧念起了兄弟情誼,不過是因爲一個人在宮中無依無靠的太過孤寂,加上今天又被梁氏一族流放勾起來的思親之情纔會如此。
“三皇兄不必如此,快快請起吧。”
“多謝皇上。”
“三皇兄被幽禁在府中一向可好?若是有什麼缺的、少的,儘管打發人去宮中,朕一定會盡力滿足的。朕與三皇兄畢竟是兄弟情義,三皇兄對我而言又從未做出什麼出格之事,朕這些年心裏也還是記掛三皇兄的。”
他說的情真意切,卻未看見趙哲明的神情變化。
從一開始的誠惶誠恐,變成了不屑一顧和滿腹怨毒。
憑什麼同是皇子,我要淪爲階下囚,被削爵囚禁,不見天日,過着沒有尊嚴的豬狗一般的日子。而你卻可以登上那九五至尊之位,享盡天下榮華,都是一個父親出來的,都是皇子,憑什麼!?
趙哲明面上依舊是感恩戴德之色,“多謝皇上如此掛念,罪臣在這府中也出不去,心中一直掛念着皇上,想着和皇上從小一起在御花園中玩耍的情誼,心中也是思念非常。若是能夠出去經常和皇上敘敘兄弟情義就好了,此生如此,倒也是別無他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