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家父母瞬間氣紅了眼,剛想訓斥溫易安擅作主張,卻被溫易安一把拽到一旁,俯在二人的耳邊輕聲道:
“爹,娘,平日裏看你倆挺精明的,怎麼關鍵時刻犯糊塗呢?你倆真的相信,皇上是看在哥哥爲太子殿下取了心頭血的份上,才肯答應咱們溫家的請求嗎?”
聽到這話,夫妻倆的心裏瞬間犯起了嘀咕。是啊,他們溫家同皇室打交道不是一天兩天了,何曾有過如此順利的時候。除非,有人提前在皇上面前說了些什麼。
見爹孃的態度有所鬆動,溫易安連忙回過頭看了哥哥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後,他又湊上前去,在爹孃耳邊小聲說道:
“哥哥這次在赫州做生意,那赫州如今可是許家和關家的地盤。依照我的猜測,皇上這次打算重賞哥哥,也是看在這許家和關家的份上。”
提到這一點,溫老爺眼中一亮,頓時想起皇上方纔和他提起了許世歡的名字。原本,他還在猶豫,是不是皇上想借溫家的手給相府一個警告,自己貿然答應會惹惱了相府。
可如今仔細一想,他才猛然意識到,這門婚事或許真是相府主動求來的。若是這樣,自己剛纔擅作主張,可算是把相府得罪得徹徹底底。
“易安,你說的有道理,可事已至此,咱們溫家又有什麼辦法?”
溫易安等的就是父親這句話,只見他面色凝重地說道:
“那就按我說的做,把那處靠近赫州的礦山給哥哥……”
“不行!你瘋了?”
溫夫人突然插嘴道。她看了站在遠處的溫易棣一眼,壓低了聲音說道:
“那處礦山是留給你當退路的,無論是溫家,還是皇上,都不知道那邊有礦山的事。”
溫易安苦笑一下,一臉無奈地說道:
“爹,娘,你們覺得以咱們家現在的情況,想要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開採那座礦山,可能嗎?”
“這礦山留在我的手裏,非但發揮不了任何的作用,還容易帶來隱患。與其讓我死守着,不如交到哥哥的手裏,讓相府對他更重視一點。”
夫妻倆沉默片刻,依舊不放心地說道:
“可是,他畢竟不是咱們溫家的……”
溫易安趕緊把手指舉到嘴邊,做了個噓的動作,低聲道: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在外人的眼裏,他就是咱們溫家人,咱們永遠都綁在一起。”
還是溫老爺先下定了決心,緩緩點了點頭,長嘆一口氣道:
“既然你拿定了主意,我和你娘便不管了,你同他商量去吧。”
說完,溫老爺拉過夫人的手,兩人邁着沉重的步子回了房。溫易安這才鬆了口氣,急忙轉過身去找溫易棣。
只見溫易棣沉着臉,不知在想些什麼,顯然已經對溫家失望到了極點。沒辦法,溫易安只能鼓足勇氣說道:
“哥你先跟我回房吧,有些話在這說不方便。”
“哦?在這演夠了,準備換個地方繼續演嗎?”
溫易棣嘴上雖然冷嘲熱諷着,腳底下卻還是跟着溫易安的腳步,一直走進溫易安的房裏。
“把門關上吧!”
溫易安一邊使喚着哥哥,一邊鑽進牀底,似乎在尋找些什麼。等到溫易棣把門關好時,發現他已經把牀底塞着的東西通通搬了出來,氣喘吁吁地說道:
“哥,給我搭把手。”
溫易棣臉上滿是不耐,卻還是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像兒時一樣,幫溫易安把裝滿東西的箱子一個個推了出來。
只聽一陣響聲傳來,溫易安牀底下的密道緩緩打開。溫易棣趕緊走到房門旁,用自己的身子將房門死死抵住,以防有人突然闖進來。
一陣嘩啦啦的翻找聲音過後,溫易安總算找到了自己要找的東西。他先是將密室關好,然後從牀底爬了出來,再將剛纔推出來的箱子通通塞回了牀底,這才騰出手來,招呼溫易棣過去。
“你什麼時候能改改這臭毛病?牀底下既然放了東西,就不能定期打掃打掃嗎?”
溫易棣看着他身上蹭的到處是灰,就連那臉上也帶着黑黑的痕跡,不由得皺起眉。他從懷裏掏出塊帕子,丟在水盆裏沾溼,然後便往溫易安的臉上呼去。
“哥,哥,哥,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溫易安連聲道,趕忙把打溼了的帕子接了過來,認認真真地擦起了臉。這要是落到哥哥的手裏,他臉被擦紅都算輕的,弄不好就得掉層皮。
擦完了臉,他又順勢擦手擦了擦,然後將自己外面的袍子脫下,露出了自己的裏衣。做完這一切,他呲着兩顆虎牙,對溫易棣笑着說道:
“哥,今兒這事真不能怪我。前幾日收到你的信,我就做足了準備,不讓爹作妖。爲此,我今兒特意起了個大早,把商鋪裏要忙的事先處理了,等你回來接聖旨的時候,好有個照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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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誰知道,皇上他怎麼想的,你還沒回永安城,這聖旨就到了溫家。等我知道消息的時候,爹已經進了宮,我是真沒辦法。”
溫易棣第一次意識到,自己這個弟弟廢話竟然如此之多。他現在心裏煩的要命,只想趕緊去找許世歡,把剛纔發生的事同她好好說一說,看看還有什麼別的辦法沒有。
可溫易安在這小嘴叭叭個不停,似乎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他只能板着臉,用實際行動告訴溫易安,他不想再磨蹭下去了。
“咳咳。”
聽到咳嗽聲,溫易安一下子意識到了什麼,連忙將手裏的契書遞了過去,連聲道:
“哥,這赫州附近的礦山真是好東西,我不騙你。它不是普通的銀礦,而是罕見的金礦。不瞞你說,爹孃把這礦山留給我,也不是爲了讓我過安生日子。”
說着,他湊到溫易棣的耳邊,小聲嘀咕道:
“詳細的我不能跟你說,總之,溫家背後打着稱帝統一的主意,我估摸着,溫家繼續這麼幹下去,離滅族不遠了。”
察覺到溫易棣驚訝的眼神,溫易安接着說道:
“我勸也勸了,攔也攔了,勸不動,攔不住,而是我懷疑皇上已經發現了端倪,就等着玩貓抓老鼠呢。”
說着,他伸出手將溫易棣緊緊抱住,用無奈的語氣說道:
“哥,左右你也不是溫家人,要是有機會和溫家斷乾淨,那就斷吧。看在我叫你一聲哥的份上,等溫家完蛋了,你每年想着給我燒點紙,我過不了窮日子。”
說完,他握着溫易棣的手,將契書塞進了溫易棣的懷裏,然後將他一直推到了大門外:
“慢走不送!有空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