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老,如何?”
半個小時後,大家從臥室裏出來,坐在明亮的客廳裏。
燈光把所有人照亮,也把他們面上的緊張關切照出。
曾老沉思片刻,看向問話的候淑德:“我需要知道一些情況。”
一聽他這話,候淑德心便緊了。
因爲,曾老是要確定什麼。
而這樣的話,那林簾真的就是生病了。
她在這個時候生病,任誰都害怕。
候淑德壓住心中上涌的緊繃,神色嚴肅:“你問。”
“問我吧。”
湛廉時下得樓來,坐到沙發裏。
剛剛大家都出來了,只有他留在臥室裏。
大家看向他,湛廉時看着曾老:“我每天和她在一起,她的情況沒有誰比我更清楚。”
曾老點頭:“你把她近一個月的身體情況,情緒狀態都告訴我。”
“嗯。”
夜無聲而過,凌晨後的夜愈發清寂。
曾老送走了,候淑德和柳鈺清也都去睡下了。
只有湛廉時,他站在臥室外的陽臺,穿着今晨出門時的毛衣,休閒長褲,拿着一支菸在
抽。
落地窗關攏,窗簾卻大開,他可以清楚的看見臥室裏的人,她安睡的模樣。
指尖火光明滅,青煙漫出,風一過,轉眼消散。
湛廉時靠在欄杆上,單手插兜,眼眸半眯着,他始終凝着裏面沉睡的人,腳邊的菸蒂由疏漸密。
林簾睡着,她並不知道晚上發生的事,也不知道有醫生來看過她,即便醫生給她把脈時她有所感覺。
但因爲那熟悉的人一直在身邊,她便也就放心的睡去,毫無一絲擔心。
只是睡着睡着,便覺得有些空。
而且一個姿勢睡久了似也不太舒服,她眉頭微蹙,身子也跟着轉過。
湛廉時看見那面對着他的人一瞬蹙眉,他當即捻了煙快步進去。
幾乎是兩息間,他來到她身側,彎身手臂撐在她兩邊,看她神色。
林簾聞到了熟悉又陌生的氣息。
熟悉的氣息是他的,每日都在。
陌生的是,煙味。
許久不曾聞到的味道。
她原本沒有要醒來,只是下意識的動了下,卻不曾想,煙味在轉瞬間撲向她,她眉頭皺了皺,
鼻尖微動,睜開眼睛。
入眼的是一雙深深的眼睛,裏面似濃濃的夜色,涵蓋了一切。
她有些怔忪,下意識說:“幾點了?”
她說着話,跟着看向窗外。
天黑漆漆的,路燈的光把夜色暈開,但依舊明亮不了天。
還是晚上嗎?
“不舒服?”
湛廉時看着她,眼眸凝着她眉眼,面色,把她所有的情緒都收進眼底。
他嗓音很低,聽着和平常倒沒什麼不同。
但是。
林簾目光轉回來,看這清醒無比的眼眸,裏面的全無一絲睏意。
這一刻,她清楚的聞到了他身上的煙味。
很濃,濃的她有些嗆。
“咳咳!”
她忍不住咳嗽起來,湛廉時面色微變,便要起身去打電話,但衣服被抓住。
他立刻看她。
林簾抓住他的衣服,視線也跟着落在他身上。
還是白日裏穿的毛衣,休閒長褲。
她眉頭皺了:“沒睡嗎?”
說着她坐起來。
湛廉時立刻拿過被子把她裹住。
林簾也沒管,她視線落
在他身上,仔仔細細的看他,然後靠近他,湊近他的臉。
湛廉時看着朝他靠近的人,那跟着越來越近的臉頰。
這臉頰因爲剛剛的咳嗽微紅,就連鼻尖也是。
就像那初開的薔薇,幽幽花香漫開,引人靠近。
湛廉時目光微微變化了。
林簾靠近了湛廉時,身子和他相貼,臉頰和他挨的很近,似乎只要她再往前一點就能親到他。
湛廉時看着她,她細細的呼吸噴在他臉上,微微的熱氣在驅散他臉上的涼意,也把他沉沉的心給包裹。
他眸光微動,轉頭。
“別動。”
林簾捧住他的臉,強迫他面對着她。
她聲音很輕,卻讓他沒再轉回去。
他看着她,便見她朝他靠近。
很近。
湛廉時脣瓣動,卻來不及出聲,林簾便像一只小狗一般湊到他臉上嗅。
他們鼻尖相觸,她輕嗅的聲音也跟着落進了他耳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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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住了。
而他這才知道她是要做什麼。
頓時,他蹙了眉,把她放到牀上:“我去洗漱。”
他忘記了
,忘記了自己抽了那麼多的煙,滿身煙味。
林簾看着就這樣大步進了浴室的人,很快的,裏面傳來水聲。
她坐在那,靠在牀頭,聽着這嘩嘩的水聲。
好久,目光收了回來,眼簾垂下,眉眼變得安靜。
湛廉時把身上的煙味洗去,帶着滿身熱氣出來。
林簾已經躺回了牀上,側身面對着落地窗。
她很安靜,安靜的似乎又睡了去。
他腳步放輕,來到牀前看她。
她眼睛確實閉着,但是,她的模樣不是睡着時的樣子。
她沒有睡。
他凝着她,然後揭開被子躺到牀上,把她抱進懷裏。
她凸起的肚子和他相貼,他清楚的感受到裏面生命的存在。
她的存在。
他脣瓣落在她額發上,閉眼。
靜夜無聲,一點點的把這裏面覆蓋。
“阿時,明天我們去醫院吧。”
湛廉時眼眸一瞬睜開。
所有的靜,消散。
林簾擡手抱住他,臉埋進他懷裏:“我去檢查。”
他喉頭動,然後手臂收攏:“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