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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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府那邊點了頭,親事一定,兩家人就著手準備起來了。
年前定親,明年上半年完婚,兩家人的想法倒是不謀而合。
有了先前的事情,如今裴舟和周滿月成親,頗有一種再續前緣之感,自是令人多了幾分猜測。更有甚者,覺得先前裴二公子和週二姑娘是兩情相悅的,定親之後,安王嫌棄裴家次子配不上堂堂王府之女,這才悔婚。如今裴二公子年輕有為,而且是晉城有出息的年輕人中難得還沒定下親的,如今安王看裴二公子的目光自然不同,也就同意了這門親事。至於先前週二姑娘不說親,怕是也對這位裴二公子癡心一片,所以不嫁。這麼一來,這二人還真是天造地設、誰都拆不散的一對兒。
裴舟聽了這等傳言,笑笑,看著裴安道:「我看你是閑著沒事做了。」
裴安嘿嘿一笑,撓了撓頭。
阿瑤來找二叔,瞧著裴舟,便立馬撲倒了他的懷裡。
裴舟抱起小侄女,隨手從一邊的碟子裡拿起一塊桂花糕給她吃,見她吃得腮幫子鼓鼓的模樣,裴舟替她擦了擦嘴,道:「這回二叔成親,可多虧了阿瑤呢。」
阿瑤小嘴一頓,傻愣愣的看向裴舟,因嘴裡有桂花糕,所以說話的時候含糊不清:「唔……二叔成親……」
裴舟點頭:「是啊,阿瑤馬上就能見到二嬸嬸了。」
二嬸嬸就是給她買糕點的那個人,阿瑤自然是喜歡的。
她眼眸一亮,興奮道:「好呀好呀,阿瑤和二嬸嬸一起玩兒。」
裴舟聽了發笑。
她性子安靜,若是碰著古靈精怪的小阿瑤,定是拿她沒轍。不過……沒關係的。裴舟眯了眯眼,腦海之中浮現出她被阿瑤纏著,眼巴巴看著自己求救的畫面,倒是有些期待呢。
因兩家人定了前,過年的時候,裴舟便去了安王府給安王拜年。
裴舟自然希望能見到心上人。
可周滿月卻一直待在自己的臨月居,並未出來。
安王瞧著裴舟嚴重稍有失落,倒是忍不住眉眼含笑。兜兜轉轉,總算是成就了一段好姻緣。
臨走前,安王府的三姑娘阿芷邁著小肥腿跑了過來。
阿芷年紀還小,又是安王妃的心肝寶貝,自然有一大群丫鬟嬤嬤跟著。瞧著三姑娘跑到了裴舟的面前,幾位丫鬟嬤嬤趕忙行禮。
阿芷歪著小腦袋,看著裴舟。她年紀還小,對於成親這種事情,自然也不明白。可她知道二姐姐要到別人家去,她不能每天找二姐姐玩兒,可是哭了好一陣子。之後安王妃哄了好一陣子,才將她給哄好了。
裴舟低頭,看著比他家小侄女還要小只的小女娃,知曉她是安王府的三姑娘,便蹲下身子,聲音溫和道:「你就是阿芷吧。」
他怎麼知道!
阿芷睜大了眼睛。她的容貌隨安王,小小年紀就生得好看,眉宇間同周滿月這個庶姐也有幾分相似,可是性子比周滿月活潑得多了。
她聲音軟糯道:「你是裴家哥哥?」
裴舟點頭:「嗯,我是。」
阿芷像模像樣的打量了一番,覺得這位大哥哥長得很好看。娘親說,成親就是兩個人在一塊兒,就像爹娘一樣。這位裴家哥哥長得比爹爹還要好看,笑起來也招人喜歡。阿芷和周滿月雖不是同母所生,可感情比同母所生的親姐妹還要好,眼下她看著裴舟,覺著滿意,這才一本正經道:「那你……以後,不准欺負我二姐姐。」
原來是給二姐姐說話來了。
面前雖然是個兩歲的小女娃,可裴舟還是認真道:「放心,裴哥哥會好好保護你二姐姐的。」
阿芷這才放心,小小的人兒極懂禮儀,親自把裴舟送到門外去,然後才「噔噔噔」跑去了周滿月的住處。
阿芷扭動著小胖身子利索的爬到周滿月的腿上,聲音甜糯道:「二姐姐二姐姐,阿芷剛才看到裴哥哥了。」
裴哥哥。
周滿月小臉一愣,看向懷裡的三妹妹。她自然知道今日裴舟來了,所以才待在屋子裡沒出去。說來也是奇怪,她都答應要嫁給他了,可又偏偏……不敢見他了。她笑著看著阿芷,問道:「你和裴哥哥說了什麼?」
阿芷雙手托著下巴,道:「阿芷和裴哥哥說,讓他不許欺負二姐姐。」
周滿月美目笑意更深。她不常笑,平日裡的笑顏,大多給了阿芷。可她生得美,這張臉,同先前名滿晉城的周琳琅,也是不相伯仲的。只是她素來低調不愛打扮,恪守庶女的本分,所以才沒多少人注意。她知阿芷這般的小孩子,對一個人好,才是最純粹的,自從有了阿芷之後,她每日的心情,也就好多了。至於阿芷擔心的問題,裴舟他斯斯文文的,哪會欺負她?不過一想起那日馬車之事,她就覺得自己還沒真正瞭解他,準確的說,她看到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並未看到他的全部。
阿芷見二姐姐不問,笑盈盈道:「裴哥哥說,他會保護二姐姐的。裴哥哥真好。」
這樣就是好了?真是小孩子。周滿月親了親她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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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一過,兩家人商量了一番,親事定在了三月中旬。
裴舟老大不小了,周滿月過了年也就十九了,自然得早些成親才是。
周滿月安心在府上待嫁。
日子過得極快,眨眼就到了三月中旬。
裴舟如今的身份不一樣,成親的排場也得符合身份。宴請的客人之中,除了兩家人的親戚,還有些官場上的朋友。
宋階攜妻兒一道來裴府吃喜酒,二人夫妻恩愛,兒子生得聰慧,小小年紀就是飽讀詩書的,倒是比宋階小時候還要厲害。
除了宋階夫婦之外,更有來頭的便是榮王府一家子。
榮世子陸琮是個不愛應酬的,可同宋階、裴舟二人,倒是交情頗深。今兒陸琮穿著一襲杭綢錦袍,手裡抱著一個白白胖胖的兒子,手邊還牽著一個。
晉城誰人不知,榮世子陸琮是個有福分的——先前妻子一胎生了三個兒子,之後又緊接著生了一個胖兒子。
陸琮成親晚,可現下同妻子孕有四子,絲毫不輸那些比他成親早的。
裴舟看著好友攜妻帶子,甚是羡慕。
今日裴舟是新郎倌兒,免不了被灌酒。
裴舟是個斯文的讀書人,酒量自然淺了些,被灌了一圈,便俊臉泛紅,有些醉醺醺的了。
裴舟人緣不錯,親友知他同週二姑娘的姻緣不易,倒是心照不宣的有心放水,是以入洞房的時候,裴舟才沒有喝得太醉。
裴舟進屋,瞧著臥房亮堂堂的,燃著喜燭,穿著一襲大紅嫁衣的妻子就坐在榻邊。裴舟噙笑,眼底有些醉意,他上前掀開新娘子的大紅蓋頭,看著繁瑣的鳳冠之下,那張俏麗嬌豔的小臉,才忍不住喚道:「滿月。」
周滿月有些緊張。她本是低著頭的,待蓋頭被掀開,又聽裴舟在叫她,這才抬眸看著他。
他在笑,笑得很開心。
心裡的緊張,也仿佛在看到他笑容的一刹那,煙消雲散。
喝了交杯酒、吃了餃子之後,二人各自去沐浴。
周滿月除去鳳冠霞帔,洗淨臉上的妝容,一頭烏髮用一根簪子簡單的挽著,身上穿著一襲大紅色的薄綢寢衣。幼時她不能穿太鮮豔的顏色,怕惹得嫡姐周琳琅不快,此後自然潛移默化的,養成了愛穿素色衣裳的習慣。可目下這身大紅色的寢衣,襯得她一張臉格外的白皙俏麗,變得有些不像她自己了。
周滿月坐在梳粧檯前,摸了摸自己的臉,覺著有些不真切。
正好裴舟從淨室出來,瞧著她衣衫單薄的坐著,才上前道:「不早了,上榻歇息吧。」
二人獨處,周滿月有些緊張,一聽這話,更是下意識的將手攥緊。
裴舟本是字面意思,可話一說出口,倒是明白了。
周滿月乖巧的上了榻。
裴舟跟了過去,道:「你睡裡面吧。」
周滿月愣愣的看向裴舟。這尋常夫妻,都是妻子睡在外頭,為的就是能隨時伺候夫君。她聽裴舟這般說,倒是聽話的挪了挪,睡到了裡側。
瞧著她一副小媳婦兒的乖巧模樣,裴舟忍不住低笑出聲。
被嘲笑了,周滿月面頰發燙,見身子側了過去,不敢看他。
裴舟放下大紅床帳,上了榻。
榻上是鴛鴦枕、百子被。
無一不昭示著今晚是什麼日子、該做什麼。
頭一回身邊睡著一個姑娘,還是他的妻子,裴舟有些按捺不住,猶豫了半晌,伸手去摟她的身子。她個子嬌小,可一抱,才發現還是有些肉的,軟軟的,和男子截然不同。
周滿月知曉今晚該做什麼,感覺到他的舉動,身子顫了顫。
雖然已經過去很久了,可她怎麼會不記得?
他這麼好,可是她卻不能把最好的自己給他。
裴舟自身後將她摟住,貼著她的背脊,道:「滿月,咱們慢慢來。今晚你累了,睡吧。」他不捨得鬆手,也不敢再進一步,只動作僵硬的摟著她的身子,頓了頓才道,「……就讓我抱抱你,好不好?」
能早些娶到她,已經是件極歡喜的事情了,他們以後的路還有很長,有些事情,不急在這一朝一夕。
周滿月心下感動,任由他抱著。其實在她答應嫁給他的那一日開始,她早就想過之後的事情了。她信他是真心在意他。見他小心翼翼的對待自己,她除了感動,還有慶倖。她感受著他的氣息,聽著他的呼吸聲,便知他一時半會兒是睡不著的,而且雖然他嘴上說只是抱抱她,可那又硬又燙的東西一直頂著她,足以證明他有多想要她。
裴舟動了動身子,小心翼翼的挪開,不想那東西抵著她,可不經意間的磨蹭,帶來的愉悅,卻令他有些招架不住。
他自詡潔身自好,可今晚卻在她面前出了醜。裴舟面上尷尬,呼吸也越來越重。
待過了一陣子,裴舟才起身下榻,去淨室沐浴。
半刻鐘後,裴舟洗去一身燥熱,才重新上榻。
他已掀開錦被,下意識去抱人,卻隱隱察覺到有些不對勁。
掌下的細膩溫滑,令他尾椎骨一直酥軟,身子直直的僵住了。等他還沒反應過來,懷裡的妻子便轉過了身,一絲的不掛的嬌軟身軀緊緊貼著他,唇瓣也覆了上來。裴舟忍不住,托著她的腦袋就吻了下去,吻得有些急,幾乎想一口將她吃下去一般。他是初次,有些不得章法,險些將人弄疼了。
吃了一會兒嘴,裴舟才喘著粗氣抱著她:「滿月,我……」
周滿月長開手臂抱著他的身軀,道:「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我也明白今晚是什麼日子……我,我可以的。」早些做這種事,可晚些做這種事,又有什麼區別。她已經是他的妻子了,他沒必要意味的縱容她。
受過傷害,不是肆無忌憚揮霍別人感情的藉口。
世上比她可憐的人多著呢,她該好好珍惜這份感情,而不是活在過去的陰影中。
話落,裴舟自然再無顧慮,只低頭開始親她。他不是沒有情欲,只不過是不想和別人做這種事情罷了。他知她緊張,便說了一些話讓她放鬆,慢慢的前進。他親了親她的眉心,啞聲道:「滿月,叫我的名字。」
「裴舟。」
「嗯,是我。」
周滿月蹙了蹙眉,忽然覺得,接納他,一點都不難。他不是陸禮,他和陸禮不一樣。她也是喜歡他的。她感受著他的激動,有些承受不住,卻沒吭聲,心裡頭只念著,他喜歡就好。她的性子就是如此,善意待人,總是將自己放得很低。有些事情,忍一忍就過去了,只要對方開心,她做什麼都是願意的。
裴舟雖然激動,卻也不敢太過,弄了一回就抱著她和她說話。她的反應,已經出乎他的意料了。裴舟歡喜的把人抱緊,啄了啄她的唇瓣,體貼的問道:「累不累?」
是有些累的。周滿月誠實的點了點頭。
他眼底含著笑,抵著她的額頭,兩人身上都有汗,呼吸也仿佛是交纏著的。
他道:「那日你生氣,我以為你不願嫁給我了。滿月,你為什麼答應?」
想起那日,周滿月也覺得有些好笑。她偎在他的懷裡,卻不敢看他的眼睛,臉頰燙得厲害。
他不依不饒,想逼她說心裡話,故意使壞。
周滿月身子一軟,忙道:「我,我覺得自己,最後還是會嫁給你的。」
裴舟忽然沒說話了。
「我就想……反正要嫁給你,早一年晚一年,又有什麼區別?」
有區別的。
早一年,這輩子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就多了一年。所以,她答應了。
她雖未說完,可裴舟知她心裡的想法,便捉著她的小手親了一口,孩子氣道:「滿月,我還想要。」
周滿月一愣,眼睛睜得大大的,還在猶豫說「給」還是「不給」,卻見裴舟已經自己「要」起來了。
事後二人起來沐浴,周滿月看著泥濘不堪的褥子,臉頰登時就燒了起來,不敢再多看一眼。
這褥子自然是不能睡了,得換床新的。
裴舟見她害羞,把人抱到了懷裡,說道:「你去沐浴。」
周滿月乖巧的點頭,而後看著他:「那你呢?」
裴舟雙眸含笑,對上她的眼睛:「你想和我一起洗?」
周滿月一愣,未料他會這麼問,立馬垂眼不說話,羞答答的直接去了淨室。
裴舟笑笑,見她進去了,便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匕首在手指上劃了一刀,把血滴在了褥子上乳白色的液體間。
裴家雖然不像那些高門大戶要檢查新婚之夜新娘子的元帕,可這褥子還是得送出去清洗的。
他不在意,可他不願留下一絲一毫會被人嚼舌根的源頭。
做完這事,裴舟才叫人進來換新褥子。
收拾好之後,已經過了三更天了。
二人的關係親近了之後,裴舟自然也不像一開始那般小心翼翼,直接摟著人睡覺。周滿月抬眸看著他的臉,見枕邊人睡容安靜,她才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五官,然後將臉貼在他的胸膛之上,闔眼睡了起來,嘴角微微揚起。
聽著懷裡妻子均勻的呼吸聲,裴舟才睜開眼,凝視半晌,繼而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滿月。」
她睡著了。睡在他的懷裡。
裴舟歡喜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