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低沉的嗓音甚至沒有起伏,商滿月的心卻一點一點地沉到了谷底。
她知道這次的事,徹底犯了他的禁忌。
被自己親近信任的人聯合背刺,哪怕普通人都會受不了,更別提霍璟博這樣驕傲自負的男人!
可是,若不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迫,她又何須做出反擊。
商滿月閉了閉眼,到底還是壓下了心中的悲憤,她不能連累了楊助理和陳阿姨。
“霍璟博,一人做事一人當,你有氣就衝我來,放過他們。”
她儘量以平靜的口吻爲他們爭取。
“楊助理跟了你這麼久,他對你是忠心不二的,以後這樣的錯誤肯定也不會再犯了,還有陳阿姨,她也算是看着你長大的,悉心照顧了你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
霍璟博驀地輕哂一聲,他撩起眼皮,幽幽地望着她。
“商滿月,你是在求我?”
求這個詞,在此刻聽起來,多少是刺耳的。
商滿月垂在身體兩側的手用力地攥了攥,手背上的青筋都一一浮了起來。
她咬着下脣,脣瓣幾乎泛白,脣瓣顫抖着,才艱難地從喉間擠出了幾個字。
“對,我是在求你!”
他無非就是想以這種方式發泄他的怒火,她順着他又如何呢?
反正從他把她關起來,不顧她的醫院要她繼續爲他生兒育女時,他就已經將她的尊嚴徹底碾碎了。
然話語說出口時,眼眶還是蓄滿了淚水。
曾經的她是那樣喜歡着他,戀慕着他,做盡了一切傻乎乎的事情,就盼着他的迴應,後來終於知道,他的心裏不會有她,即便很痛,她也在努力清醒了。
她想,時間是最好的良藥,再喜歡,只要分開了,總會有淡忘的一日,到時候她也許還能再去尋找對的人共度餘生,她和霍璟博相忘於江湖,偶爾想起戀愛腦的曾經,興許還是個可以拿來調侃的回憶。
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她和霍璟博會走到今天這樣,他強勢霸道,咄咄逼人,變得讓她陌生和害怕!
霍璟博看着她眼角緩緩溢出的淚珠,心口處彷彿被什麼東西擊中一般,有那麼一剎那想要鬆口的。
腦海裏卻又在下一刻,全部被她的算計和背叛佔據。
身爲頂級豪門霍氏家族的繼承人,從小到大危機不斷,身邊親信是至關重要的,他們是必須絕對的忠心,背叛便是最大的原罪!
他可以容忍外頭敵人對他開槍,但絕不能容許身邊之人倒頭相向,這是大忌!
今天商滿月能夠聯合楊戈和陳阿姨換藥,若這樣輕拿輕放了,下次呢?
下次收買的是不是就是他的保鏢?司機?
這次是換藥?以後會不會就是給他下藥了?
三個他身邊最信任的人,便是這樣待他的,他這個霍太太,簡直好得很!
霍璟博黑眸漸漸又沉了下來,那一抹柔軟很快消失不見,宛若從未存在過。
他本也不是性子軟的人,更不會優柔寡斷,他從來都知道自己要什麼,目標明確,手腕強硬。
“霍太太。”
男人微涼的指腹溫柔地摩挲着她的眼角,替她拭去眼淚,大掌往後扣住她的後腦勺,猛地用力,將她拉到了他的跟前。
他脣角冷冷勾起,話語曖昧又刺骨,“你這樣哭,不如你在牀上哭有用!”
商滿月擡起眼淚,撞入他殘忍的眸光裏。
她知道他一直是個混賬,但沒想到,每一次都能刷新她的認知。
小小的鼻翼因爲極致的憤怒而闔動着,黑色的瞳孔也不住地收縮,她惡狠狠地瞪着他。
霍璟博與她對視,他漫不經心,他在等着她認錯服軟,等着她心甘情願的順從。
商滿月豈能不明白他要的是什麼,但她向來也是個倔的,不倔的話,也不會當了他三年的舔狗。
他想要的,她偏不!
“好啊。”
商滿月突然笑了,她擡起手,開始給自己解着衣服的扣子,雖然手指在顫抖,她也還是費力地解着。
“霍總想要,我奉陪便是。”
上衣的扣子全部被解開,露出了白皙的肌膚,若隱若現的身軀,迷人又誘惑。
商滿月的手一動,就要全部脫下,男人咬牙切齒的聲音驟然響起。
“商滿月,在你心裏,隨便一個阿貓阿狗都比我重要是不是?”
霍璟博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他的情緒又輕易地被眼前這個不識擡舉的女人點炸了,眸底燃燒着兩簇熊熊烈火,恨不得將她燃燒殆盡,也省得惹他生氣煩心了。
商滿月僅是怔了一下,就毫不猶豫地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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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這個字傳入耳中,霍璟博一腳重重地踹在了茶几上,那樣沉重的木質茶几都被他踹得移了位,發出了重重的悶響。
足以可見他用了多大的力氣。
爲了她的舅舅弟弟,她可以不顧一切,現在爲了一個楊助理一個陳阿姨,她也可以不要臉面。
那他這個丈夫呢?
他百般討好她,在她身上花時間花心思,這段時間以來做盡了他以前不屑一顧的情愛之事,她爲什麼就不願意爲他退一步!
爲什麼就不能好好地和他過接下來的日子!
商滿月的心臟微微哆嗦了下,她還是沒有動,仰着頭,倔強地與他對峙着。
霍璟博眸底發紅,佈滿血絲,他甚至鼻頭酸楚,竟有莫名的委屈涌了上來。
他把商滿月抓到身前來,雙手死死地扣住她的肩膀,他低頭看着她冷漠的臉龐,逼問着她。
“商滿月,你是不是以爲無論你怎麼樣,我都會縱容你?是我慣得你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是嗎?我做這麼多,你看不見嗎?你的心是鐵做的嗎?”
他的力氣很大,抓得她很疼,商滿月皺着眉頭掙扎,卻掙扎他越是用力,就是抓着她不肯放。
非要從她口中得到一個答案。
商滿月到底也不是泥捏的,她也是有心,也是血肉做的,也會難過也會委屈。
這段時間,她努力壓抑剋制,她藏得死死的,因爲她要和他周旋,她不能露餡,她要離開和孩子團聚,孩子出生到現在,她連一眼都還沒能見到,她快要被思念逼瘋!
這一刻,她的情緒也繃不住了,也無法再僞裝下去了。
她冷笑連連,“霍璟博,我說過無數次了,我不想再給你生孩子,你是聾了嗎?聽不見嗎?憑什麼總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憑什麼我不能有自己的想法?”
“以前我總聽你的,唯你是從,怕你餓了冷了不高興了,可你瞧過我一眼嗎?愛着你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所以我不愛你了,我要和你離婚,我要我以後的日子裏都沒有你這個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