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他要我的命,你護不護我?

發佈時間: 2024-11-13 08:2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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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裏的窗簾被拉上,隔絕了外面的大雨,只留了一盞落地燈。

醫生正在給段清和換藥,紗布一層一層揭開,他掌心裏已是血肉模糊,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有些觸目驚心。

但是他的眉眼卻很溫柔。

宋青葵坐在一旁,髮梢微溼,身上已是換了一套棉質的睡衣。

“我讓人給你熱了牛奶,你去喝吧。”

宋青葵說:“不喝。”

段清和嘴角微抿,“好吧,我只是不想讓你看到我這個樣子。”

宋青葵不語,但卻依然坐在那裏,眼眸盯着那團染血的紗布,帶着一種犟,死犟。

大有你不讓我看,我偏要看的架勢。

段清和自是犟不贏她的,他就從來沒有犟贏過她。

牙齒猛然叩緊,腮幫鼓起一個硬包,順着下巴,青筋隱現——

疼,鑽心裂肺的疼。

醫生在重新清理傷口,動作再快再專業,卻也架不住這剜肉鑽骨的疼痛。

宋青葵垂下眼眸,起身匆匆說了句,“我去喝牛奶。”

一出了房門,她卻靠在門邊的牆上,沉默着——

喝牛奶是假,逃避纔是真的。

段清和不讓她看,她現在着實也不敢看了。

刺穿掌心的傷口,隱忍的發白,沁血,貼着皮肉,貼着骨……那都是因爲她啊!

段知魚穿着家居服,正站在不遠處看着她。

以往她們每次相見必定要笑笑鬧鬧一場纔算,可是現在,段知魚卻不敢再衝過去鬧騰了。

良久後,她見宋青葵久久不動,纔是開口喊了一聲道:“青葵,雨這麼大,今晚就不回去了吧。”

宋青葵反射性的就想拒絕,“不用……”

段知魚卻直接打斷了她的話語,“青葵,我哥爲了你已經把自己折騰成那個鬼樣子了,說是去了半條命也不爲過吧,如果你還當我是朋友的話……”

頓了頓,心裏也覺這話說得太實了,太小人了,但卻不得不繼續說下去,只是語氣弱了下去。

“至少,至少你讓我哥睡個好覺,行嘛?”

宋青葵的拒絕難以啓齒,她看着段知魚,手指在袖口裏不停蜷縮又伸直。

段知魚忽然就流淚了,“青葵,怎麼就變這樣了呢?明明之前都好好的啊,我哥喜歡你,我也喜歡你,你……你也喜歡我哥的。”

她說着,竟是有些不確定起來。

“我們明明才約定好要一起跨新年,要去燈塔上面看夜裏海面上的船,要躺在夜晚的沙灘上看星星,我們和哥哥……不是都約好了嗎?你現在是真的決定要和我哥一刀兩斷,再也不理會了嗎?那我呢?”

段知魚說着就哽咽了起來。

她不明白,纔多少天啊,怎麼天變了,人也變了呢?

宋青葵沒法回答她的問題,“知魚,我先進去看清和了,等會兒……等會兒再說其他的事。”

她話音落下,就轉身進了屋,留給了段知魚一個背影。

段知魚心裏一空,嘴脣張張合合,卻再也沒說出什麼話來。

她們已不是什麼單純善良的小女孩兒了,過了那個放肆的年紀,彷彿連矯情的資格都被剝奪了。

屋裏,段清和已是換好了藥。

宋青葵給他倒了杯熱水,按醫生的話將藥配齊,遞到他面前,“快把藥吃了吧。”

她見段清和接過了藥,摸了摸自己的褲兜,這才發現手機不見了。

找了一圈纔在沙發的角落裏找到了自己的手機,拿起來一看才發現已經沒電了。

段清和將藥吞完,問了一聲,“怎麼了?手機沒電了,讓人給你拿個充電器吧。”

宋青葵搖搖頭,“沒事,我待會兒就回去了。”

段清和不再說話了,氣氛再度靜默了起來,不安的靜默。

須臾後,他笑了一下,像閒話家常般,“總要喫完飯再走吧。”

沒等宋青葵回答,聲音低了下去,帶着弱氣,近乎自言自語,“總不能……連一頓飯都不吃了吧。”

宋青葵應了一聲好,到底是讓段清和笑了。

傭人敲了門,端了一杯熱牛奶進來,杯子都還是以前宋青葵常用的杯子,白色的骨瓷,杯沿裹着一圈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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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青葵接過了牛奶,捂在手裏,思緒有些放空。

她和段清和之間,忽如其來的有了一種肉眼不可見的陌生與隔閡。

細想想,或者也不是忽如其來。

總歸是人在往前走,而過往的時光便在前行的車輪裏被攪得破碎了。

“之前的事……對不起。”段清和看到宋青葵眼裏的茫然和疑惑,“就是老徐的事情,他帶人堵你,還給你……下藥。”

這最後的字眼讓段清和難以出口,難以下嚥,如鯁在喉。

徐京墨的藥有多霸道他知道,但是不可避免的他便會想到,那天后——

那天她被顧西冽帶走後,他們一定是彼此相擁在溫暖的地方,然後……

段清和猛然閉了閉眼,掩藏在被子下的另一只手將牀單抓出層層褶皺。

“不是你的錯,你不用說對不起。”

宋青葵握着牛奶杯,靜靜的看着段清和,“該道歉的,該說對不起的是徐京墨纔對。”

段清和眼睛都沒眨的接過話茬,“嗯,我會讓他來親自給你道歉的。”

“不用了,清和,已經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你好好養病吧,其餘的事情以後再說。”

宋青葵的聲音很平淡,平淡的讓段清和嘴角的笑意都掛不住了。

他低頭看着自己手上的紗布,“青葵,你一定要和我這麼疏遠嗎?”

“嗯?什麼?”宋青葵不明所以。

段清和擡眼,“你一定要站得離我這麼遠嗎?連靠近我說話都做不到了嗎?”

他的語調終於不再平靜,“你在怕我嗎?青葵,以前不是這樣的。”

“你們都在說以前,哪個以前?”

“顧西冽回來以前。”

段清和的眼睛生得好,就算臉上沒有表情,但是眼裏看着都是帶笑的,帶情的,還是那種將人溺死的深情。

就像現在,他的聲音有些啞,不帶語氣弧度,可是那雙眼看着宋青葵,卻像是哀怨的。

不是什麼傷春悲秋故作可憐的哀怨,是一種赤忱的,毫不保留敞開的哀怨。

屋裏有暖氣,他只穿了一件米白色的圓領衫,倚靠在牀頭,灰色的被子蓋住了他大半個身子,反而將他的肩膀襯得更加瘦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