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北邊是最靠近楚離軒郊區練兵的地帶。
身處鬧市,周遭有酒樓、茶館、書院、衙門、金銀樓、作坊,比較熱鬧的街道/上還有集市。
寧慕卿和高月蘭來到銀樓,直奔三樓的雅間。
寧慕卿是銀樓大主顧,掌櫃的親自出來招待她,“寧小姐來了,您上次吩咐我們做的發冠我們已經做好了!上次寧小姐給的土方子小兒吃了之後,咳疾好了許多,還能勞煩寧小姐再給小兒看看麼?”
銀樓的周掌櫃有個八週歲的孩子,由於是老來得子養的十分精細,平常十分珍愛。
誰料孩子五歲那年發熱,之後便一直落下咳疾,看了許多大夫都沒有好。
寧慕卿注意到之後,隨手給了一副方子,周掌櫃也是半信半疑地讓自家孩子喫一段時間,誰料咳疾竟再也沒有發作過。
“嗯。”
寧慕卿點了點頭也沒在意。
看過孩子的病症之後,她在雅間裏點了香,吩咐道,“我與朋友要在此處品茗望街,掌櫃的若沒有什麼事,就不要進來打擾。”
對於寧慕卿的吩咐,周掌櫃自然是不敢有任何異議。
很快退出去,並讓銀樓上下誰也不許打擾。
寧慕卿是他們家的恩人,不過借用一間雅間而已,他不會問寧慕卿要在裏面做什麼,更加不會讓人壞了寧慕卿的事兒。
不一會兒,湘湘和高月蘭都在雅間裏睡了過去。
寧慕卿換了一身裝扮和臉,避開人從銀樓後門離開。
如今她已經是另一個身份——‘岑西寧’
走出城樓,‘岑西寧’直奔軍營。
這一幕被站在城樓上的男人盡收眼底。
“柴嚴,你說每次跟她到哪裏就徹底失去蹤跡了?”
問話的男人一襲黑衣華服金腰帶,玉冠鋒冷,眉眼如冰,身形如松。
正是楚離軒。
柴嚴恭敬地立在一邊回答道,“回王爺,街邊集市。”
楚離軒望着‘岑西寧’離去的背影,皺緊眉頭,“她到底是如何藏匿自己行蹤的?”
柴嚴,“……”
每一次,‘岑西寧’出現,柴嚴都派人緊緊跟着,生怕稍有不慎就把人跟丟了,但是不管如何小心謹慎,都沒用。
一到東街集市,‘岑西寧’便消失在了茫茫人海當中。
就像是……
人間蒸發了一般。
他根本不知道‘岑西寧’到底用了什麼樣的辦法隱蔽行蹤。
總覺得這個神醫十分神祕,而且非常有能耐。
“你確定沒跟錯人?”楚離軒提出質疑。
柴嚴思索了一下道,“回王爺,我們的人前後左右都仔細盯着岑神醫,屬下是前面看着的,親眼看見了岑神醫的臉,不會認錯的。”
柴嚴沒說的是,他跟着‘岑西寧’的時候她十分平靜,而且非常大搖大擺,好像根本不在乎有人跟着一般。
“她……到底有何本事?”
楚離軒眉頭緊皺,對於這個救他性命的‘岑神醫’始終保持審視。
在這個皇權掌控天下,男人掌控女人的天下,鮮少能有女人能有如此能力,他想要抓人還從來沒有失敗過。
因爲楚離軒不是一個人在行動,而是調動了京城的一支軍隊。
若不是親自佈下天羅地網抓過‘岑西寧’也沒有抓到。
他絕對會懷疑柴嚴對他的忠誠。
上次河邊的事情鬧得很大,‘岑西寧’抓住他的心理防線成功從他手上逃/脫,事後也一直安安分分,但楚離軒總覺得這個女人身上有許多謎團,急需要撬開一個口子,看看她到底有何目的。
楚離軒道,“她今日估摸着是去找本王的要錢開醫館,答應了給錢便給她,不過你不要輕易給她,問清楚師承何人,醫館開在什麼地方,又要找哪些人幫她看店。”
東方黑龍 https://power16888.com/
楚離軒總覺得,這‘岑西寧’醫術如此高明,總不可能是憑空來的。
只要問清楚了師承何人,便知道她來自何方,查清楚她的底細了。
柴嚴也覺得這個辦法可行,要查清楚一個人,就得從她的背景身世入手,轉身便要去軍營和‘岑西寧’碰面,不料剛走了一段路,便有一大羣人擋住道路。
原來是一個孕婦受了顛簸,在路邊臨時生產,孩子難產生不下來。
“娘子!我的娘子!!”
孕婦的相公約莫三十來歲,面色十分慌亂。
周圍人自覺搭起了帳篷,但孕婦情況卻不太好,呼吸十分急促,甚至有了即將要昏迷的跡象。
“這位大人,您娘子本來就體虛還有子大難產,再加上這氣喘不上來,只怕是……以我的經驗,九死一生。”
夫妻身邊跟着的產婆是個有經驗卻也無可奈何。
這樣的症狀在現代稱之爲羊水栓塞,患者除了呼吸急促打寒戰,還可會有心臟驟停和休克,在現代的醫療技術下都有極大可能造成產婦生命危險。
在古代直接就是絕症了。
別說是一個產婆,就算是大名鼎鼎的蕭神醫來了,也治不好這樣的絕症。
楚離軒就坐在旁邊馬車裏,掀開簾子看了一眼亂象,皺眉道,“人命關天,一時半會兒怕是走不了了。”
千鈞一髮之際,人羣中走出來一道淺黃色清瘦的小身影,她揹着揹簍來到孕婦身前,輕輕淺淺道,“讓我來試試。”
羊水栓塞最大的問題是呼吸困難。
寧慕卿讓人驅散掉孕婦周圍圍着的人羣,保證空氣流通,又拿了銀針出來對準孕婦的穴位扎進去。
在沒有抗過敏藥和抗生素的古代,她只能通過鍼灸改變孕婦體內的氣壓,引導羊水流出來。
看着一根根鍼灸紮在孕婦身上,都快把孕婦紮成刺蝟了,所有人都有些不忍直視。
她……
真的能救人嗎?
下一秒,寧慕卿收手拔掉一根根銀針,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氣流通過針孔從體內泄出來。
衆人看着原本已經渾身都是氣體腫/脹起來的孕婦一下子就憋了下來,呼吸也變得正常起來。
寧慕卿有條不紊指揮產婆給孕婦矯正胎位。
約莫廢了有一炷香的時間,孩子呱呱墜地。
聽着產棚裏傳來嘹亮有力的哭聲,衆人傻眼了。
“王、王爺……這岑姑娘醫術這麼厲害?”柴嚴很是震驚。
治病救人、行醫開藥管並不是一件小事情,若是醫術不精很容易就會醫死人。
柴嚴原本對一個姑娘家要開醫館的事情不屑一顧,還想着這醫館不能那麼輕易就讓寧慕卿開成。
誰料!!
楚離軒臉上卻是波瀾不驚,淡淡道,“她醫術驚人,在本王面前並不是什麼祕密。”
隨着孕婦生完孩子,周圍人羣也漸漸散去。
“無人擋路,啓程。”
楚離軒命令道。
待到寧慕卿救治完孕婦走到軍營門口時,已經是晌午過後第一個半時辰了。
若是再拖拉下去只怕天都要黑了,故而寧慕卿拒絕了那家夫妻對自己感恩戴德的心思,迅速啓程,這才趕在太陽落山之前見到柴嚴。
柴嚴對‘岑西寧’的醫術很是折服,心生敬畏,沒有過多爲難她。
“你是說我除了開醫館之外,還要替你們診治軍中將士?”聽着柴嚴開出來的條件,寧慕卿陷入沉思,“我一個女子來軍營怕是不方便。”
柴嚴笑着道,“那岑姑娘一個女子,開醫館更加是不方便。”
寧慕卿,“……”
一聽這話,寧慕卿立刻就猜到,這絕對是楚離軒交代的。
因爲只有楚離軒才能說出這麼欠揍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