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奉是皇后的希望。
她把所有賭注都壓在這個兒子身上,許多時候她都巴不得變成兒子,替他處理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只不過……
慕容奉闖禍的本領一流。
即便有她和林相幫着收拾殘局,也還是讓他失去了太子之位。.七
旁人不知道慕容奉失去太子之位的真正原因,她卻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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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十三郡的幼苗悉數被燒,便是他的傑作。
那會兒,朝廷剛接了北元國的絲綢訂單,三個月內要趕治出四萬匹上好的綢緞,交付北元國。
這個單子是他以太子身份接下的,爲了完成任務,便和林相商量。
畢竟……
三個月內交出四萬匹上好的綢緞,對於大周國來說,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時間限制太緊。
他便想着多養蠶,把稻田毀了,全部改爲種桑樹。
這樣一來,百姓顆粒無收,只要再哄一鬨、騙一騙,他們就會不種田,完全聽他的。
到時候,餓死那些貧民,省下更多的田來種桑樹,不好嗎?
然而……
慕容奉沒想到的是,憑空殺出來個慕容烈。
那個人不僅毀了他所有計劃,還帶着葉鳳頃,竟然把南方十三郡治理的井井有條。
不僅百姓種上了糧食,各州郡還開倉放糧。
那些被騙的百姓個個將他們奉若神明,搞得他失了太子之位。
那會兒,慕容奉完全沒想着反省自己,只想着記恨慕容烈,便處處與慕容烈作對。
此次,爲了重回太子之位,更是命人弄開了西郊水庫的口子。
然後再主動請纓去堵決口。
旁人不清楚這些,皇后卻是清楚的緊。
看着抱住自己腿的兒子,氣不打一處來。
“事到如今,你還要怪到慕容烈頭上?你覺得本宮會信麼?”
“明明是你色慾薰心,沒有守住自己!”
“宮裏頭那麼多的丫環、宮女,你想要哪個不好?偏要是她!”
天可憐見,當她發現兒子和葉依柔赤條條抱在一起的時候,心裏有多怕。
怕兒子就此失勢,離那個位子越來越遠,再也無法觸到。
更怕這二十多年來的辛苦謀算付諸東流。
慕容奉抱住母親的腿,一臉頹喪:“母后,真的是慕容烈算計我!原本兒臣是清醒的,是他敲暈了我,把我送到葉依柔身邊!”
“那賤人中了藥,纏着我不放,我能怎樣?!”
他也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明明該中藥的人是慕容烈和慕容耀!
他想要的好戲是慕容烈和慕容烈二男戲一女,也不知道怎地,竟然就成了他自己唱獨角戲!
都是慕容烈那個混蛋!
儘管在心裏罵的要命,面上還是做出一副可憐模樣。
“母親,兒子說的都是真的,是慕容烈打暈了我!”
“要不你看看我的後頸,現在應該還有傷痕。”
皇后雖然生氣,恨鐵不成鋼,卻還是聽了他的話。
翻開他的後領,去看那處。
果然,瞧見了一小塊青淤。
位置十分隱祕,只有指甲蓋兒那麼大,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這下,她相信了慕容奉的話,氣得磨牙。
“好你個慕容烈!”
“竟然算計本宮的兒子!”
慕容奉見母親信了自己,長鬆一口氣,也不再跪着,徑自起來。
滿臉委曲看向母親:“母后,慕容烈太過分了,一次又一次壞我好事,你就不能想個法子把他打發了嗎?!”
“還有那葉鳳頃!殺了多少回,也不能取她性命!”
皇后聽完他的話,臉色又變。
“你說什麼?”
“你派人殺過葉鳳頃?”
說到這裏,她努力壓着自己的怒氣,擡眼望天。
慕容奉並沒覺得自己有錯,側過臉來看她。
“母后,你不知道,那葉鳳頃跟慕容烈一樣討厭,兩個人總是壞我好事,絕對不能放過他們!”
“乾脆再找些武功高強的人,一塊兒把他們弄死算了!”
他恨極了慕容烈,有時候真想拿刀捅過去,不顧後果弄死他。
若非爲了太子之位,他何需忍到現在!
啪……
皇后又給了他一巴掌。
“現在你清醒了嗎?腦子清醒了再和本宮說話!”
這一巴掌,她用了十足十的力道,打得慕容奉嘴角有血珠滾落。
“慕容烈是誰?”
“你父皇最寵愛的兒子!當朝軍功赫赫的寧親王!”
“別說殺他,便是你動他一個指頭,你父皇都不會放過你!”
“往後再讓本宮聽到從你嘴裏說出這樣的話來,我第一個殺了你!”
她真是瞎了眼,輔佐一個這樣的兒子去爭那個位子。
即便爭贏了又如何?
她甚至能看得到自己的下場,不得善終!
慕容奉沒想到最愛自己的母親竟然會接連打自己兩個耳光。
他撫着疼痛的臉看向她:“母后,兒臣說的不對嗎?”
“慕容烈他就是個禍害,是我登基路上最大的絆腳石!我們除掉他,不應該嗎?”
皇后氣得直翻白眼,渾身顫抖。
“你瘋了!”
“本宮不會跟着你瘋!”
“來人,將太子扶去冷浴房,好好讓他清醒清醒!”
―――――
圓月高掛。
整個大地都沐浴在如雪般的月光下,可以清晰的看到人的影子。
慕容烈想跟葉鳳頃多待一會兒,便打發了侍衛離開,讓袁剛送姚淑婉回去。
他牽着葉鳳頃的手,走在回葉府的路上。
因爲夜已深,街上沒有什麼人,一切都顯得那麼的安謐。
兩人短短的影子尾隨身後,乖巧的像只貓兒。
儘管葉鳳頃有些不自在,卻還是任由他牽着自己的手,沒有鬆開。
青石鋪就的路很硬實,踩上去的時候,布底繡鞋發出細小的聲響,一下一下叩着兩個人慌亂的心扉。
慕容烈不愛說話,素來冷漠。
握着喜歡的姑娘的手,很想找些話題來打破沉默。
可……
就是找不到。
“你……”
“你……”
兩人都想打破這沉默,沒想到,又同聲出了聲。
“你先說!”
慕容烈緊張的很,手心裏都是汗,總覺得和姑娘談情說愛比打仗還難。
葉鳳頃看他這幅模樣,只覺得好笑。
掏出錦帕,拭去他額際的汗珠。
“我就那麼可怕?”
“瞧你這一頭汗?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我是妖魔鬼怪呢!”
那人握着她的手,指關節僵硬,分明是緊張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