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欠的人情我會替你還上。”
傅銘諶再度湊近了林橙禾，兩人之間幾乎不再存在的距離，讓她的心跳又變快了，彷彿回到了今天最不可控的時候。
“我的人情我自己還，誰要你幫我還……”
“這個事就這麼說定了。”傅銘諶語氣平緩，但擲地有聲，“所以從現在開始，你的腦海裏不準再出現他。”
林橙禾沒回答，總覺得自己一回應又會掉進他的陷阱。
但像他這樣的老狐狸……
怎麼可能才挖一個坑？
“小橙子……”他低沉沙啞的音色就是這時間上最叫人瘋狂的誘惑，“你剛纔告訴我你不喜歡他，那你告訴我你喜歡誰？”
林橙禾想避過他的目光。
然而傅銘諶很快就用兩根手指鉗住了她的下巴，叫她無處可躲。
病房裏的燈光本就沒那麼明亮，光線氤氳之下，傅銘諶這張劍眉星目的臉龐不再似往日那般鋒利，反倒蒙上了一層極爲溫柔的神情。
“告訴我，小橙子，你躲了這麼久，還要繼續躲下去嗎？”
他語調很慢，尾音捲進齒間，卻有股勢在必得的玩味。
當傅銘諶這樣一個寡冷漠然的高嶺之花，被萬千人愛慕都懶得看一眼，把所有溫柔都給了面前的林橙禾時，她真的沒辦法做到無動於衷。
這必定是一朵散發着馥郁香氣，且燦爛盛開的花。
即便花莖上或許有刺，也讓人想要觸碰。
“傅銘諶……你確定了是我嗎？”
這個幸運到極致，可以擁有他愛情的人，是她嗎？
她的睫毛在緊張顫抖，眼裏更不知從何時瀰漫上一層朦朧水氣，泫然欲泣，可憐至極。
傅銘諶原本還想趁着這個時候把林橙禾誘到失去理智，現在一看她快哭出來的樣子，什麼計劃手段都拋在腦後。
手忙腳亂鬨起她來：“橙子，別哭，你若是現在不想回答我就不要回答……”
他甚至開始懊悔自己這麼迫不及待做什麼，就因爲她今天稍微漏出點兒馬腳，就讓他得意忘了形？
本就已經做好了這是一場持久戰的大算，小丫頭這麼點年紀，青澀羞赧，根本就沒有任何經驗，他逼她做什麼？
反正遲早都是屬於他的……
他何苦把她惹哭了？
傅銘諶根本就不記得自己本應該是一個怎樣老謀深算，思慮深重的人，他這會兒滿腦子除了趕緊把林橙禾哄高興了，別讓她哭之外，就沒了別的念頭。
林橙禾倒是沒真的哭出來。
她就是覺得很難過，自己以前對他做了那麼多不好的事情，現在就對他好了一點，他就願意拿真心來交換。
在他過去的人生裏，他到底有多缺少這樣的真心？
可關鍵是她這顆心根本就不純粹不乾淨，從一開始就帶着其他目的。
她已不只是覺得自己不配，甚至爲他不值。
“傅銘諶我問你，你真的確定是我嗎？那麼多人喜歡你，你爲什麼偏偏要選我？”
傅銘諶手指輕拂過林橙禾的眼角，蹭到一點溼意。
他低低嘆息一聲道：“你說爲什麼呢？偏偏就是你了……”
這般感情，又怎能用簡單言語來形容？
連傅銘諶自己都說不明白，那從一開始的探究，懷疑，困惑是從何時變爲了把她在心底妥帖放着的珍惜和小心翼翼。
從他審視自己，假若林橙禾真的是林家和傅候晉謀劃中的一環，帶着目的來接近，他都捨不得像對待其他敵人一樣對付林橙禾那刻開始，就知道自己栽了。
又好像，他生來就是爲了等她出現，她毫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讓他所有理智化爲廢墟，可以輕而易舉主宰他。
這種情緒來的兇猛且不可考據，根本不給他任何冷靜思考的機會，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深陷進去，無法自拔。
最可怕的是，他分明清楚這一點還樂在其中，自以爲，他是那個把控全局的獵人，布好了陷阱等林橙禾一步步掉進來，但其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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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佔據主動權的人是林橙禾。
沒看，剛纔她就是紅了眼眶，都讓他心慌意亂失去冷靜。
“小橙子，你聽好了，不需要爲什麼，更不需要發出疑問，因爲喜歡你這件事讓我覺得很開心，而且前所未有的開心。”
傅銘諶目光深沉又纏綿，所有情意都寫在了這雙漆黑眼眸裏，其實也不需要過多的言語就足以讓林橙禾明白，他從來沒有在和她開玩笑，更不會將這當成是一場遊戲消遣。
他是在用自己所有的誠心，認真地喜歡她。
“可是……可是你喜歡我這件事，我覺得不值得，我根本不配讓你這麼喜歡。”
傅銘諶失笑：“什麼時候配不配是由你來說了算，我自己的心，我自己難道不知道？我說你值得，你就值得。”
林橙禾都不值得，這世界上還有誰值得？
“那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我對你做的這些事情，都只是爲了讓你以後成爲了傅家的家主以後放過我們林家？”
林橙禾雖然沒辦法把自己重生的事情說出來，但她已經打算讓他知道自己真正的那些目的。
“是又如何？爲了你，你們林家以前做過多少的事情，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他只要讓她屬於他，其餘的，慢慢來。
“就算我現在對你的喜歡並不純粹，有那麼多雜質在裏面，你也無所謂？”
傅銘諶輕聲說：“我有的是時間。”
她遲早會完完全全交付她的心，而且不再有任何雜質。
他有耐心，等得起。
“我以前對你有多差你也知道，那個時候我很討厭你，我接近你也是因爲我覺得你比傅候晉更有機會坐上傅家家主的位置，我真的不是個多好的人，包括一開始對你好，支持你做的事情，所有出發點都是爲了我的家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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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橙禾說完之後自己都沒信心了：“知道這些，你真的還要繼續喜歡我嗎？”
傅銘諶並不意外。
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對一個人好，所以林橙禾剛開始的接近必然是有原因的。
他清楚這一點，但依舊放縱了她的接近是因爲……
即便是假的，他都在貪戀這種溫度，他生命裏從未有過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