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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佈時間: 2024-09-10 05:4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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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嬤嬤快起來。”

這位忠心耿耿的乳母,在這三年的充任了什麽角色,這無需贅言,紀明錚很感激,但他也知道對方不需要什麽感謝的話,只俯身親自將人扶起來。

何嬤嬤也不贅言,立即退後,好讓兄妹二人多多說話。

她也知道,這種相聚機會,是極難得的。

“哥哥,你看,這是安兒呢。”

紀婉青喜滋滋摟著兒子給哥哥看,紀明錚卻先退後一步,俯身施了個禮,“末將見過小殿下。”

這不單單是他的親外甥,這還是東宮嫡長子,該怎麽做,他有分寸,尤其此時,皇太子殿下還在當場。

方才是兄妹相見太突然,還情有可原,再進一步,就過了。

恃寵而驕,這詞適用的范圍,從來不僅僅限於皇室女眷。

紀婉青是立即明白的,因此她並沒吭聲,只摟著兒子受禮。

高煦此刻,其實並不在意這些,但紀明錚現在的意外舉動,卻讓他相當滿意。

他是上位者,看法觀點往往不局限於一點一面,賞析忠臣固然有的,愛屋及烏也不缺,但對方若能清晰把控好這個度,才是最好。

所有人都好,並將這份好一直延續下去,不會輕易就把這份榮寵,硬生生演變成一場悲劇。

“起來罷,無需多禮。”高煦聲音和緩,喚起紀明錚。

“哥哥,你看安兒。”

紀明錚這個禮,不單單是是行禮,還表明清晰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姿態,既然大家都滿意,接下來就不需要太拘謹了。

她抱著兒子,湊上前,側身給兄長看。

“我們安兒是臘月生的,如今三個月大,安兒是乳名,殿下給取的呢。”

三個月大的小團子白生生的,方才聽見母親哭聲他下意識蹙著小眉頭,但小嬰兒沒記性,轉眼躺在親娘香噴噴的懷裡,他樂呵呵地揮動小胳膊小腿。

他小腦袋仰了仰,黑葡萄般的眼珠珠滴溜溜地轉,瞅了瞅親爹,又瞅瞅親舅,咯咯地笑著。

高煦捏了捏兒子小手,這小子,大約是把親爹是誰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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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平常,他早摟著兒子不撒手,好生培養感情去了,可惜如今情況有點兒特殊,他只得緩一緩。

紀婉青懂他,抬眸安撫看過去。

夫妻眼神交流,高煦心領神會,只微微點頭,笑了笑安撫妻子的心。

這點子眼神官司,紀明錚一點沒留意,他瞪大眼睛看著這個小團子,偏偏安哥兒也看著他。

舅甥二人瞳仁都很黑,一瞬不瞬看著對方,大眼瞪小眼。

“咿呀呀!”

安哥兒是個有脾氣的寶寶,他突然大聲嚷嚷,把親舅嚇了一跳,“他,他這是不高興了?”

“他這般小,哪裡還知道看人不高興。”

紀婉青笑吟吟,乾脆將兒子遞過去,“哥哥你要抱他嗎?安兒雖然有些調皮,但平日也很乖巧的。”

想抱嗎?

當然想的,這是流淌紀家血脈的第四代頭一人,他親妹子的骨血,他疼愛入骨的。

只是……

紀明錚有些猶豫,高煦溫聲道:“無妨。”

他這才小心翼翼接過孩子,按照妹妹指導抱在懷裡,安哥兒小小的,軟軟的,溫熱而富有生命力,他感受著這種溫度,覺得心都要熨化了。

安哥兒從娘親香軟的懷裡出來了,換了這陌生人硬硬的懷抱,他打量對方片刻,不樂意了,扁了扁粉嫩小嘴兒,“哇”地大哭出聲。

親舅登時懵了,急急抬頭, “青兒,他怎麽了,可是我抱得不舒坦?”說話間,他趕緊將孩子還回去。

“沒事呢。”

紀婉青不慌不忙,接過兒子顛了顛,哭聲立即歇了,“這小子調皮得緊。”

最後,安哥兒被心疼得很的親爹抱在懷裡,高煦乾脆回了裡屋,讓兄妹抓緊時間聚聚話。

紀婉青如兒時一般動作,拽著兄長衣袖進了稍間,坐下說話。

她笑盈盈,“哥哥,殿下待我真的很好,你莫要記掛。”兄長最惦記的是什麽,她很清楚。

“嗯。”

紀明錚親眼所見,他開始相信這是真的了,雖仍不免惦記,但卻安心了很多。

他忙囑咐道:“你平日好生侍奉殿下,須知這不是家裡了。”他當然不願委屈妹妹,只是皇太子不單單是夫,他還是君。

“嗯,我知道的。”

夫妻日常相處,情感狀況,諸般承諾等等,都是閨房密事,即便眼前是兄長,也不適宜宣之於口的。

紀婉青有分寸,她一口應下,好安他的心。

話罷,她想起另一事,蹙了蹙秀眉,抱怨說:“就是我們日後在見面,怕是不易了。”

紀明錚當然不舍,只是不僅僅皇宮,即便妹妹嫁了一般勳貴人家,兄妹再見也是難的。

他安慰道:“一般大戶人家,也是如此的,我們如今還能見面,已是極好。”

“那倒也是。”

“你好生過日子,哥哥就放心。”

“嗯,我肯定會的。”

“哥哥,這幾年你上哪了?可是吃了大苦?”

“並無,我只是……”

……

第一百二十九章

兄妹是半下午時重逢的, 紀明錚很有分寸,即便極不舍, 到了傍晚,他還是告退了。

這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聚, 紀婉青難受得緊,強打精神與兄長告別後, 還是暗暗落了淚。

回到屋裡, 高煦見了,難免心疼, “哭什麽,這不是好事麽?”

他特地騰出時間與兒子培養感情,半下午過去後, 父子二人已親熱得很。安哥兒玩耍許久也累了, 小臉蛋在父親懷裡蹭了蹭,昏昏欲睡。

高煦將兒子交給乳母, 讓抱回他屋裡去睡, 又囑咐好生伺候。

屏退所有宮人太監後, 他親自絞了熱帕子,給妻子擦乾淨臉, 將人抱在懷裡輕拍著背部安撫。

這個懷抱雖感覺不同, 但一樣寬敞溫暖,安全感十足,紀婉青低低嗔道:“殿下,你也沒有提前告訴我。”

驚喜來得太大太突然, 她雖然哭了一場,卻是萬分喜悅的,鼻尖還有點兒紅,美眸卻亮晶晶的。

高煦微微笑著,他就是不希望她獨自哭泣。

“啊?”

紀婉青其實也沒糾結,她反倒想起另一個問題,“我哥哥回京後,那二叔……”

靖北侯爵位陰差陽錯被二叔紀宗賢襲了,雖紀明錚另立大功,也不怕沒有前程,但祖母何太夫人仍在,他返京後少不了回家去。

若是在那個家裡住著,怕他會憋屈得很。

以紀婉青對二叔一家的了解,這家人或許能耐不大,但么蛾子卻不小的,癩蛤蟆上腳面,它哪怕咬不了人,恐怕也惡心得夠嗆。

“青兒放心,孤先給你哥哥賜個宅子。”這是皇家的恩賜,有了台階,紀明錚這聰明人肯定就利索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