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看到畫,將頭探了過去,欣賞了一會誇讚,“這幅畫真好看!”
“小乖,你喜歡畫啊,想不到你對藝術感興趣。”
鄭小乖笑得靦腆,“伯母,我其實也不會欣賞這幅畫的內容。”
“沒關係!很多興趣都後天培養的嘛!”
“像我老公,他本來也不喜歡音樂劇,40歲了,突然就迷上了。只要你願意學習,什麼時候都不晚。”
李母笑着說完,瞅見鄭小乖身上的睡衣,伸手摸了摸,捏起了一點邊輕捻。
“這衣服不行,質量太次了。”
“現在你都是媽媽了,要對自己好點。”
李母又擡起頭,打量着鄭小乖就這樣簡單披散着長髮,面露愁色,“你這樣是不行的。”
“女人時時刻刻都要精緻。就算懷孕,也要做美麗的辣媽。”
“你的審美大有問題,我真是忍不了一點。”
“今天下午,我叫我的造型師過來,幫你設計一款髮型。還有……你這些衣服,該扔的還得扔,咱家又不是買不起,何必穿這些地攤貨呢,一定要穿柔軟親膚的,這種,穿着很不舒服。”
鄭小乖笑笑,她低下頭,實在不知道說什麼了。
李言卿下班回來了,見到自己的母親對鄭小乖挑三揀四。
他走過來說,“你不用管這些,小乖喜歡就好。”
李母卻搖頭,“美貌,是一個女人終生的事業。”
“我覺得她進步的空間,還是蠻大的。”
“你不覺得她不收拾,挺糟蹋臉蛋的嗎?”
李母抓着自己兒子的手臂,溫柔安撫,“你放心了,我就是想讓她改變一下而已。不會讓她不開心的,如果她不高興,我就不做好吧。”
李母來了之後,照例檢查了一遍家中衛生情況。
手指摸過櫃檯,扶梯,檢查完有沒有灰塵。又去廚房查看,用具是不是乾乾淨淨,擺放整齊。
最後,她對家裏的傭人開會說加強衛生打掃,不要在晚上九點以後活動,影響鄭小乖休息,讓每個人都把自己的工作做好,飲食方面一定要格外注意。
下午造型師來了,幫鄭小乖修剪了一下頭髮。又幫她把頭髮做了一個保養,頭髮好像黑亮了不少。
最後又幫她盤了一個美麗的溫婉造型,給她化了一個簡單妝容。
李母抓住鄭小乖的手臂,打量着她高興地說,“女人果然還是要收拾,漂亮多了。”
造型師剛走,家裏又來了一位陌生人,是李母請的服裝設計師。
設計師拉出捲尺,幫鄭小乖量了肩寬,胸圍,臀圍。
又蹲在地上量了她的腳長和小腿圍。
李母挽住鄭小乖的胳膊,輕輕拍,“你放心,他做的衣服很漂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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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好多女明星出席活動找他做衣服,他的時間都排的很滿。今天把他叫過來給你多做幾身,生完孩子,就能穿了。”
“謝謝伯母。”
李母一雙狐狸眼,笑得眼尾炸開了花,“不用謝。”
“來,我給你拍幾張照片,發給我兒子看看。”
畫就這樣被原路退回。
顧雲瞧見辦公桌上的那幅畫,再次浮現出鄭小乖那張淡然恬靜的臉。
他深吸一口氣,才壓下胸前的堵塞,這是他向朋友開口借50W買下來的。
連番的拒絕讓他心裏很難受,他怎麼都想不到,鄭小乖並非她表面的那麼好說話,有點油鹽不進了。
他感覺自己有點魔怔了。
越是被拒絕,越想達到自己的目的。
他內心的愧疚越積攢越多,若是釋放不出來,就快要撐不下去了。
一日下午,李母陪着鄭小乖沿着小區周邊散步,遇到了顧雲。
這幾日,他幾乎一下班就來小區這邊徘徊。想要看見鄭小乖的身影,想要和她說說話。
“請等一下。”顧雲上前來,伸手攔住了鄭小乖的去路。
他對李母說,“夫人您好,我是顧雲。我想和小乖單獨說一會話,可以嗎?”
李母沉下了臉,“你要帶她去哪裏說話?”
“就在這邊,您看可以嗎?”
李母允許了。
顧雲把鄭小乖帶到灌木叢旁邊,對她說,“小乖,我突然發現自己錯過了很多你成長的時候。”
“在這裏,我向你道歉,爲之前,還有爲現在的種種誤會道歉。”
鄭小乖心不在焉地聽着。
她終於擡起眼睛,看向了他,“道歉的話也不必說。我還是之前的態度,顧先生,請您不要再打擾我的生活。”
顧雲的眼眶溼潤了。
他轉過頭,吸了吸酸澀的鼻子,又回過來說,“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在你原來生活的家庭裏,你爸有沒有打過你?你媽呢?他們是怎麼對待你的?”
鄭小乖平靜地說,“這和你沒有關係。”
等她再次轉身離開,顧雲才發現她是那麼的冷冰冰。
想要彌補對方,卻不被接受,這種無能無力,無從發泄的感覺真難受啊。
*
已經擦完最後一張桌子,將所有凳子也擺放整齊。
梁春花擡起手擦掉頭頂的汗珠,卻瞧見門口進來了一位身着西裝的幹練青年。
她一甩手裏的抹布,“我們已經關門了,不好意思。”
“我叫顧雲,是鄭小乖血緣上的親哥哥。”顧雲走進來說。
他環顧着這家飯店的一桌一椅,牆上的陳舊掛畫,“我想了解一下,鄭小乖過去的二十年,是在這裏怎麼生活的。”
梁春花將一杯新倒的茶水推給顧雲,在他面前坐下,不耐煩地說,“有什麼話,趕緊問。”
顧雲再次問,“鄭小乖在這裏是怎麼的生活的?”
梁春花感覺到好笑,“怎麼生活?我們怎麼生活,她就怎麼生活了!”
“老孃又不欠她的,供她喫住,供她上學!已經對她仁至義盡了,是她不聽話,總是給我們大人添麻煩!非得多挨幾頓打,才能完完全全記住!”
“想起她,我就來氣!你不知道,去年暑假還沒過完,就和男人跑了!害死我了!你知道外面鄰居怎麼說她,我的臉都被她丟盡了!從沒有過這麼丟臉的女兒!當時就應該把她抓回來,好好地打一頓……”
“嘩啦——”
一杯滾燙的茶水,直接迎面潑來。
梁春花震驚地捂住臉,“哇”痛叫出聲。她當即暴跳如雷,“你做什麼!”
梁春花迅速伸手抹掉粘在眼皮的茶葉,滿臉憤怒,“你敢潑我!”
顧雲定定地直視她,“你不配做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