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怎會在意我?他巴不得我跌進泥裏,最好連帶着我們大房都翻不了身。”
沈桃溪輕笑,搭在窗臺上的指尖輕點。
“不過三叔確實是貪,一邊想靠我同謝瑨來往,一邊又揹着我和顧錦文勾搭,嘖嘖……也不怕最後翻了船,誰那都撈不着好。”
“那姑娘您可要捅破此事?”
“當然不,沒必要打草驚蛇,便當不知曉此事,正好我也想瞧瞧,顧錦文打的是什麼主意,也想看看沈桃瑩,要如何幫他行事。”
沈桃溪看着院中來往的小廝和奴僕。
思忖片刻,忽又開口道:“今日起院中撤掉些人,留些灑掃幹活的便是,院外巡邏的侍衛小廝,面上也不必盯得如此緊。”
沈桃溪的話讓旁側兩人露出不解,隨之一起看向了院中。
“姑娘您這是,打算等着四姑娘上門?”
“沈桃瑩都接了顧錦文的東西,怎麼都會替他出出面,以後我這院裏,她興許會來上不少次。”
沈桃溪轉身,“往後且讓她來着,不管我在不在府裏,都隨她,只是私下裏盯緊一些,莫讓她進我的屋子,碰我的東西,至於面上,過得去就行。”
她不打算攔着沈桃瑩,甚至她還能給她讓出一條路,一條瞧上去通暢的路。
“可姑娘,若是四姑娘存了其他心思,往後時常出入您的院子,怕是會行些對您不利之事。”
“所以讓人私下盯緊一些,起碼要知曉他們打算做什麼,纔好尋到反擊之處,不過你們也不必太擔心,這段時日三叔還不會動手,他還會觀望,等着謝瑨那頭的反應,畢竟顧錦文不是一個靠得住的人,他心裏也清楚。”
沈桃溪說的平靜,沒有絲毫被人盯上的怒意,給自己倒茶時,還頗有興致地學着茶樓小廝耍了耍技藝。
可真要說不在意也不全然。
只是她知曉,三房如今再有打算,近來最多也就是讓沈桃瑩跑上幾趟,拉回一些姐妹關係,不會再有其他。
而她要做的,便是等。
等顧錦文露出目的,等三房一點點的爛下去。
……
一晃便又是一日。
後日便是宮宴,可沈桃溪卻沒有半點要進宮的興奮,甚至還沒有安氏上心。
安氏實在見不得她如今一日比一日沉穩的模樣,心疼愧疚之下,親自領着人送來一套新衣,絢麗裙襬如瀑般垂落,上頭紋飾鮮妍耀眼。
單只是放在沈桃溪身側,便能讓人想到美人搖曳生姿,華美可人的模樣。
沈桃溪勸了許久才讓安氏放棄讓她打扮的心思,可母女倆不過才說了一會子體己話,久未歸家的沈煜白便打破了這片寧靜。
“兒子見過母親!”
自開始操練後,沈煜白難得能回府,眼下瞧着他風塵僕僕的模樣,沈桃溪一時沒反應過來,眼前這黑了一圈的男子,是她原本風流俊朗的大哥。
“大哥你……瞧着越發精神了。”
見母親在,沈桃溪斟酌了片刻,到底是沒有說逗他的話。
可沈煜白如何不知他這妹妹的心思,只是他眉眼透着倦意,身上又滿是痠痛,實在是沒多少力氣和她鬥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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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氏瞧見這個變了樣的兒子,亦是有些愣神。
詫異後又存了些心疼,趕緊起身,將還在行禮的兒子扶起來。
“白哥兒這次受苦了,快讓母親好好瞧瞧。”
“兒子一點都不苦。”
沈煜白擡頭,咧開嘴笑,露出一口白牙。
瞧着這越發明顯的黑白對比,沈桃溪剛喝下去的茶水差點就噴了出來。
這一下,沈煜白也顧不上和母親報平安,朝着她看過去,撇了撇嘴。
“你個小沒良心的,還在這樂呢?”
沈桃溪放下茶盞,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我又不是故意要笑大哥你的,是你實在是太黑了一些,不過話說回來,這一次,我確實很敬佩大哥。”
“……”
沈煜白沒有同平日裏那般上前去敲沈桃溪的頭,而是猶豫了片刻,而後才道:“今兒我心裏有事,先放你一馬。”
此話讓面前的安氏生了誤會,眉眼焦急。
見此,沈煜白趕忙又補了一句,“母親放心,兒子無事,是師父,師父前日出城剿匪,一時不察受了些傷,今兒一回城便進了宮,也不知身子如何。”
可安氏的焦急並未散去。
想起幾乎是獨自長大的謝瑨,她多少是比對旁人多了些上心,“那你還回來作甚,還不趕緊去瞧瞧?若是有什麼要幫襯的,立馬派人回來沈府!”
“兒子只是想着許久未見母親,便想先回來同母親請個安。”
“只要你一切都好,母親無需要那些虛的,你趕緊去王府瞧瞧,王爺雖得你喚一聲師父,但也大不了你幾歲,尤其眼下衛國公不在,你師父身側沒個能相勸的,若是忙起來,許是壓根不會顧及傷勢。”
“是,母親,兒子本就打算請完安就去。”
沈煜白抱拳行禮,餘光掃過一側的妹妹時,忽然瞧見她略顯怔愣的臉色。
想起師父對自家妹妹的偏袒,沈煜白遲疑道:“溪兒要不要,和我一起……”
“要。”
沈桃溪極快便出了聲,“我和大哥一起去。”
“你去作甚,你又幫不上忙,反倒添亂。”
瞧見女兒的反應,安氏有些不贊同,“後日便是宮宴,你到現在什麼都沒準備,還有那些規矩,怎麼都得讓辛嬤嬤來好好瞧瞧纔是。”
“可謝……王爺也是我師父,”沈桃溪反駁道:“沒道理知曉師父受傷還不去瞧的道理。”
“是啊母親。”
沈煜白也難得的在旁幫腔:“您就讓溪兒一併去吧,師父這人固執得很,不愛聽勸,唯獨對溪兒還算有些偏袒,待會若是勸不動,說不準溪兒還能幫着說說話。”
安氏有些猶豫。
那句偏袒在她心裏轉了一圈,卻還是沒能引發她太多猜想。
半晌,她終是無奈地點了點頭。
“那你莫要太招搖,溪兒畢竟是姑娘家,時時出入王府,到底是容易引來猜忌。”
“母親放心吧,誰有那膽子敢猜忌師父,還嚼師父的舌根。”
“……我擔心的是你妹妹的清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