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亮被打得發懵,他憤怒地轉過身。
然而,又是迎面重重一擊,打得他步伐不穩,連面前人是誰都沒看清楚。
他死死抱住劇疼的腦袋,難以自控地雙膝跪倒,痛苦地倒在地上來回翻滾。
李言卿將手裏的高爾夫球杆,扔給旁邊的助理。
冷冰冰出聲。
“交給你了。”
“是,總裁。”
李言卿抱起鄭小乖,一手護住頭頂,將人輕放進車後座。
助理看着自家總裁細心呵護的動作,驚奇了好半會,還以爲自己眼花了。
他使勁閉上眼睛,睜開再閉上,閉上再睜開,眼前的畫面沒變才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怎麼會?
總裁不是一向不讓女人靠近自己的嗎?怎麼會這樣抱一個小姑娘,而且動作還是那麼溫柔。
他變性了?
車子緩緩撤離,進入川流不息的大街。
在無邊無際的黑夜中,駛入了燈火通明的隧道。
懷裏的小姑娘趴在他胸口默不作聲,而一點點溼透的白襯衫告訴他,她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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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是第一次見有人哭,一點聲音也沒有的。
李言卿伸出長指,將鄭小乖溼貼在臉邊的長髮順到耳後。
胸口冰涼一片,蔓延的面積越來越大。
李言卿生出了29年人生中第一個難題:如何安慰一個哭泣的小姑娘?
他完全沒有思路,也沒有任何經驗。
李言卿不禁伸手,搭上小姑娘輕微顫抖的肩膀。
司機將車開往了距離最近的金天地雲墅。
李言卿抱着鄭小乖來到別墅門前,智能門鎖人臉識別後自動打開。
這一路上,小姑娘都趴在他懷裏默默流淚,他貼身的襯衫像是淋了雨。
第一次抱她,李言卿已經感覺到小姑娘小小的一團,重量很輕。
而這一次,讓他再次感嘆,得好好給她補補身體。
將鄭小乖放到臥室牀上,眼淚汪汪的女孩擡起頭看他,琥珀一樣的眼睛通紅一片。
“我沒有家了……”
鄭小乖雙手抓緊李言卿腰間衣服,腦袋再次緊緊靠在他身上,無聲啜泣。
李言卿心臟一縮,伸手攬住鄭小乖肩膀。
另一只手輕輕撫摸她的後腦勺。
“難過就哭出來吧。”
鄭小乖喉嚨哽咽。
她搖頭,“我做不到。”
“第一次大聲哭,被媽媽罵聲音太吵。慢慢地,我學會了怎麼樣沒有聲音。”
李言卿低頭,看着懷裏受傷小兔子一樣的小姑娘。
微微嘆息一聲後,手足無措地輕輕抱住鄭小乖的後背。
他就這樣筆挺地站着。
站了足足有一個小時。
直到發現小姑娘閉上眼睛,似乎熟睡過去。
他伸手捏捏她的臉沒反應,纔將人輕輕放倒在牀上。
李言卿將室內空調調到合適溫度,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給她蓋住腹部。
再把鄭小乖的手機關機。
他走到陽臺,給助理打了一個電話。
“回總裁,已經辦完了。”
“給了那人一點教訓。”
李言卿舉着手機,冷淡吩咐,“去查一下,她家裏發生了什麼事。”
“還有,叫個傭人過來,給她買一些換洗的貼身衣服。”
“是。”
李言卿坐到牀邊,看着睡過去的鄭小乖,視線落到她恬靜的圓臉。
女孩有時候很柔軟,卻又很堅強。到底是什麼神奇生物?
鄭小乖出去一個小時沒有回來,張亮也沒有回來,二姨和二姨夫急了。
“這兩個孩子怎麼沒有回來?”
“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梁春花搖頭,“怎麼會?先給他們打電話,問他們在外面做什麼。”
“說不定去外面看電影了。”
於是,三個大人分別打電話。
鄭小乖的手機關機。
張亮的手機打了兩遍,終於接通。
另一頭,傳來張亮痛苦的呻吟聲,“媽,我被人打了。”
“什麼!”
二姨和二姨夫立刻起身,跑到外面去找人。
找到張亮時,他被人打得鼻青臉腫,扔進了綠化帶裏,兩顆沾血的牙緊緊攥在掌心。
梁春花接了電話,趕緊趕過去,一起把張亮送往了醫院。
*
李言卿聽着助理的彙報,緩緩開口:“張亮他們家開了一家麻辣燙店?那也不用開下去了。”
“是。”
身材臃腫的女傭拎着一大袋東西,躡手躡腳地從大門進來,像個老賊一樣潛入。
只因爲助理在電話裏鄭重交待:進去的時候不要發出一點聲音,最好像只螞蟻走過去。
換做新來的傭人,很可能會發出聲音。而她在李家做了十年的傭人,已經將如何不打擾主人的技能練到了滿級。
這招屏住呼吸的“龜息功”,就是她看《貓和老鼠》,從湯姆身上學會的。
李言卿敏銳地聽到聲音。
擡頭看見老宅的傭人肥姐,對他點頭,露出一個憨態可掬的笑容。
肥姐走過去說,“少爺,這些衣服是小女孩穿的,不知道尺碼合不合適?”
“合適。”
“她在臥室,你去幫她把衣服換上。”
肥姐驚奇地睜大眼睛,嘴巴張成了誇張的O形,能塞下一只燈泡。
她胖胖的雙手捧着扭曲的臉,少爺竟然帶女孩回家了?
天,這是什麼世界九大奇蹟?
這個消息太勁爆了!先生夫人知道一定會開心到放鞭炮慶祝的。
她也好高興,爲先生夫人高興。
進了臥室,肥姐幫鄭小乖小心地脫衣服,換衣服。
見小女孩閉着眼睛熟睡,她心裏充滿了驕傲和自豪。
作爲女傭,她是專業的,保證給她嬰兒般的睡眠。
女孩忽然睜開了一雙清澈見底的眸子。
肥姐震驚到瞳孔地震,她緊張地吞嚥下去一大波口水,“你,你……醒了?”
鄭小乖點頭,“姐姐,你是誰?爲什麼脫我的衣服?”
“我是少爺家裏的傭人,來幫你換衣服。”
“我是化肥姐,‘化悲憤爲肥胖’。你叫我肥姐,肥肥就行。”
鄭小乖點頭,“好,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