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嫂,錦繡真是被冤枉的……”
此時錦繡公主已然察覺到了危機,難得低下頭來哀求着。
這些年太后一直由着她的性子,以至於令她越來越得寸進尺,竟是忘了眼前的皇嫂過去是怎樣的火爆脾氣。
要知道就連已故的先皇那樣鐵骨錚錚威儀霸道的一國之君,都要對這位髮妻敬重三分!
本以爲這次自己的服軟定能如從前那般換來寬恕,她眸底的僥倖沒有逃過江雲纓的眼睛,真是叫人同情她的天真和愚蠢。
哪怕身爲皇后的長輩,可尊卑有別,若太后今日輕饒了她,豈不是朝中上下都要跟着君不君臣不臣?
正愁找不到人選殺雞儆猴,錦繡公主過去又造孽太多,積怨頗深,太后自然要她開刀!
果不其然,太后眼中鋒芒一現,幽幽開了口。
“既然你還知道叫哀家一聲皇嫂,那便安安分分的回桃園莊思過,從今往後莫要再踏足後宮半步,否則就別怪皇嫂不念舊情,大不了九泉之下再去向先皇賠罪!”
什麼?
這話的意思是要禁她的足?
錦繡公主瞬間慘白了臉色,難以置信的擡起頭來,“不要……皇嫂,錦繡知錯了,那淒涼慘淡的莊子哪裏是人呆的地方?”
她終於慌了神,不明白爲何事情竟會變成這番模樣。
駙馬早逝,女兒遠嫁,隨着歲月流逝,那種孤獨無依的感覺更甚!
正因如此,她才經常入宮,就是爲了讓衆人記着她還是那個尊貴盛寵的一國公主!
“淒涼慘淡?”太后失望無比的深吸了口氣,隨後一聲冷笑,“錦繡,你太不知足了!”
在其位,謀其政。
身爲南靈的公主,竟不懂這榮華富貴的背後,還有多少百姓身處水深火熱之中!
既然如此,不妨就讓她嚐嚐何爲真正的淒涼慘淡!
只見太后一個眼神示意,立刻有侍衛上前粗暴的除去了錦繡公主身上的珠寶首飾,她立刻嚇得口沒遮攔,“皇嫂,你要做什麼?你不能這樣對我!”
“把公主帶下去,今後桃園莊喫穿用度盡數減半,省下的銀兩充作軍餉,也算是公主爲南靈盡的一點兒綿力了!”
“……不,不要,皇嫂,你答應過先皇要照顧好錦繡的,可你們卻把雲禾送去和親!如今竟還這樣對我,人不能沒有良心啊——”
這歇斯底里的聲音久久的在祥寧宮內迴盪,望着那被狼狽拖走的身影,太后確實後悔了,後悔沒有早一點抑制錦繡的囂張氣焰,以至於而今讓好好的一位公主變成了市井潑婦!
四周鴉雀無聲,直到江雲纓愧疚的朝着太后行了一禮。
“都是妾身的過錯,闖下如此大禍,惹得太后娘娘動怒。”
“傻孩子,多虧了你。”
太后意味深長的回了一句,心如明鏡。
而江雲纓很快挺直了腰桿,她倒是不妄想自己的小心思能夠瞞天過海,太后能有如今的地位難不成會是個省油的燈?
那支鳳釵確實是她做的手腳,在驅趕蜜蜂下藥的同時,從空間戒裏取出削鐵如泥的小刀片,快速的將七尾切割成九尾,以她平日裏做實驗時快準狠的手速,這點兒程度不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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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錦繡公主本就是咎由自取,沒什麼好可惜的。
就在這時,前方傳來興奮無比的捷報,“幽峽之戰大勝,鎮國老將軍凱旋迴京,北齊送來議和書——”
衆人頓時瞪大了雙眼,連太后也不由得激動的站了起來。
“鎮國老將軍打贏了?!兩年,都已經足足兩年了!哈哈哈……”
爽朗的笑聲從這年過半百的太后身上傳來,再次讓衆人看見了那種意氣風發英姿颯爽的身影!
皇后心中原本的陰霾一掃而空,太后笑着看向她,“皇后受委屈了,快,你與璃王一起隨哀家到皇上那兒,迎鎮國大將軍進殿!”
江雲纓立刻被衆人忘到了腦後,她感受着四周強烈的喜悅,看着遠去的一行人,心中一動,鎮國大將軍?
難道就是她那位素未蒙面的外祖父?
“王妃今日真是太厲害了!”
誰知,耳邊突然響起一道崇拜的聲音,江雲纓回過神來便見墨炎璃還未離開,而是目光灼灼的望着她。
陽光下,這男子耀眼得令人目眩,那笑容足以顛倒衆生,眸光深邃如幽潭,好似有股莫名的魔力能夠攝人心魂。
面對那熱切的注視,江雲纓只覺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但很快倔強的翻了個白眼,“王爺不是還有正事?別讓太后等急了。”
“嗯,王妃先去玩吧,等回府以後本王再獎勵你!”
他一副很是驕傲的表情,由宮人推着離開了江雲纓的視線。
獎勵?把她也當成傻孩子了?
然而,嘴角卻勾起了一抹連她自己也沒有察覺的淺淺笑意,世界好像就此清淨了,可耳邊沒有了那呱噪纏人且幼稚的聲音,江雲纓發現自己好像真有些不太習慣……
……
另一頭,一匹快馬火急火燎的從宮外而來。
“恭喜大將軍,賀喜大將軍……額?將軍等等,皇上在正殿裏侯着您呢,這是要去哪兒啊?”
只見馬背上那風塵僕僕的銀髮老將軍猙獰着表情,周遭自帶一股生人勿近的怒氣,手裏還提着染血的長劍,一落地就狠狠揪住了這御前公公的衣襟。
“江亦楓那個奸詐小人,他在哪裏?!”
只見夏長卿兇狠的瞪着眼,那駭人的模樣嚇得公公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丞相大人應該還在御花園裏……”
“好!等老夫去砍了他再進殿面聖!”
什麼?!
不等這御前公公反應過來,夏長卿已經大步流星的朝着御花園的方向而去,那陣仗驚得宮人們紛紛退散開來。
“糟了,快,快去稟報陛下!”
此時此刻,江雲纓正百無聊賴的在小路上踢着石子,前方一道詭異的人影讓她立刻停住了腳步。
只見一名身穿鎧甲的花白老人半跪在石路上,那鋒利的長劍撐地,他捂着自己的心口緊閉着眼,青紫的幹脣微張好像要喊人的樣子,下一秒魁梧而僵硬的身子已然往前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