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扣了個天大的帽子。
若說現代,徹夜不歸啥事兒沒有,在這永安王朝,可就意味着聲名盡毀,就算日後出嫁了,也會一輩子擡不起頭來。
“你這個下作的東西!簡直有辱尚書府的聲譽!”
陸心匪輕笑一聲,輕飄飄地跪下,擠出幾滴眼淚,一把抱住了陸秉文的大腿,梨花帶雨地哭喊道:“父親!女兒也是被逼無奈啊!您從小將女兒送到府外養着,也實屬是一片苦心,可是昨夜莊上莫名失火,房倒屋塌,侍衛家丁不知去向,女兒也是九死一生從莊上逃了出來,這纔有辱體面,實屬不得已而爲之啊!”
手腕上衣裳滑落,本應潔白如玉的手臂上露出了觸目驚心的傷痕。
在場衆人也都是有頭有臉的,紛紛側目而視,竊竊私語。
堂堂尚書府嫡出的大小姐,怎麼連這府上的門都進不來呢?
就連陸哲明都露出幾分難以置信。
“失火?你姨娘常去看你,失火之事她怎麼會不知?又怎麼會無緣無故失火呢?”
“父親說什麼?莊上素來人煙稀少,就連喫穿用度也未必能夠及時週轉,想是姨娘在府中諸事繁多,所以纔不能時時前去。”
一言既出,紛紛明瞭,哪裏是諸事繁多?分明是因爲陸家大小姐生母早亡,妾室當家,一直被苛待而已。
陸秉文看着陸心匪哭得可憐,氣消了幾分,轉頭怒目而視柳姨娘,“到底怎麼回事!?”
柳姨娘瞬間臉色大變,惶恐地解釋着,“老爺息怒,這幾日嬌兒婚嫁,妾身一時忙不過來,這纔沒能時時照應……眼下還是先派人將莊上休整一番,好生安頓匪兒纔是。可匪兒,你也不能因此記恨姨娘啊,這徹夜未歸……”
“就是啊姐姐,母親一時沒能照應妥帖,也是有的。姐姐也不能因此獨自在府外一夜啊,這女兒家的清白……”
奶奶的,都自身難保了,還不忘往她身上潑髒水。
她被大半夜扔到亂葬崗去,還不是拜這對狠毒母女所賜?
“匪兒怎麼忍心記恨姨娘呢?畢竟匪兒自從生母傷逝之後,喫穿用度可都是靠着姨娘周全的,如今妹妹身上的這些衣飾,匪兒可都是見都沒見過呢!至於這徹夜未歸,大火熊熊燃燒,匪兒僥倖逃出府外,卻路遇賊人,不得已逃亡而已……”
“賊人?那你怎麼不往尚書府跑?”柳姨娘抓住不放,決心要將她置於死地!
“若是跑往尚書府,府中皆是女眷,傷了父親的安全又當如何?”陸心匪毫不客氣地回嗆道:“姨娘不擔憂我的安全也就罷了,又豈能置父親於險境?”
“你又說失火,又說有賊人追趕,誰能給你作證?”陸心嬌長着一副溫柔可人的模樣,這下起手來也真是一招兒比一招兒狠哪!
在場諸人都靜了下來,都想聽聽陸心匪是如何解釋的,王爺大婚,尚書府內,竟光天化日上演了這麼一出鬧劇。
“本王作證!”
聲音冷冽,門口緩步走進一個身影,劍眉星目,氣勢光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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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側衆人開路,紛紛行禮退讓。
“哲明見過皇叔!”
“臣等見過攝政王殿下!”
這便是永安王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殿下趙辰安。
與昨夜亂葬崗的男子判若兩人。
他冷眼掃過,看着吵鬧混亂的衆人,心下閃過一抹不悅,冷聲說道:“昨夜莊上火光磅礴,又恰逢陸小姐被一夥賊人追趕,本王路過,便帶陸小姐前往別處一避,天亮一切安穩方纔趕回。”
“竟是皇叔救了她麼?”
“怎麼?你意思本王在幫她說謊?”趙辰安擡眼盯着趙哲明,語氣分外平淡,卻隱含警告。
趙哲明立刻噤聲,不再多言。
“這……多謝殿下救了小女一命,失禮之處,還望殿下海涵。”陸秉文忙躬身行禮,又衝着陸心匪說道:“還不多謝殿下搭救之恩。”
陸心匪翻了個白眼,白白地讓他佔了個大便宜,不情不願、低眉順眼地福身說道:“臣女多謝殿下。”
“既如此,哲明,你還是繼續大婚吧。如此混亂,豈非丟了皇家顏面?”
趙哲明臉色不善,心中暗忖,他不是下落不明麼?怎麼還好端端地活着回來了!?
柳姨娘和陸心嬌咬緊牙關,相互交換個眼色,誰人不知攝政王殿下不近女色?怎麼會出手搭救陸心匪呢?
還沒等禮成,將人迎出府外,陸心嬌面色一變,幾欲作嘔。
陸心匪輕笑着開口,“妹妹這是怎麼了?好好的怎麼還犯惡心了?知道的以爲妹妹是早上喫的不舒服了,不知道的還以爲妹妹有孕了呢!”
有孕!?
一石激起千層浪,新娘早上忙着禮法和妝發,哪裏有空閒喫飯?
這狀態看起來……難不成是有孕了?
“姐姐胡說什麼?妹妹怎麼會做出這種醜事,有辱王爺和皇家體面,更是有辱尚書府的門楣。”陸心嬌勉強解釋道,面色有些蒼白。
“別胡說!”陸秉文語氣不善,他也知道當着這麼多人得出一個交代。
“父親恕罪,只是此事事關重大,妹妹是否有孕,掀開袖子瞧一瞧是否有守宮砂不就好了?再不濟,找個太醫或是有經驗的老嬤嬤過來,一驗便知真假!”陸心匪笑得令人發寒,月白色的衣衫飄揚,猶如無常惡鬼一般陰森可怖,惹了她的人,不是身在地獄,就是下地獄的路上!
“來人,驗!”趙辰安手一揮,身後侍衛便派人立刻前去尋太醫。
“皇叔!?”
“此事事關皇家顏面,哲明,不能不驗!”趙辰安一字一頓地說着。
陸心匪浸淫醫術多年,觀其氣色便知幾分,若有似無的粉末飄散在空中,沒有也會變成有!
大婚變鬧劇,整個京中人皆知,陸家二小姐爲了爬上三皇子的牀,不惜婚前失貞,母憑子貴,登上王妃之位。
可憐已有婚約的陸家大小姐,被退婚羞辱,又眼看着心上人成婚。
“是你。”
陸心匪看着身後無聲而至的趙辰安,“是我又如何?”
早在哭跪的時候,她便將藥悄無聲息地塗在了陸心嬌的衣袖上,激起了她有孕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