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大結局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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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大雪,本就是天寒地凍。
薑令菀畏寒,這會兒冷得直打哆嗦。
她幼時被衛國公府一大家子寵著,嫁給陸琮之後,千嬌百寵,也沒有受過半點委屈。她這十幾年所享受的榮華富貴,是別人幾輩子都羡慕不來的。她不怕死,但是她不想死。好在紀漣漪覺得她是不會武功的弱質女流,並未將她捆綁。
薑令菀輕輕搓了搓被凍紅的雙手,然後朝著脖頸處摸了摸。
低頭一看,白皙的指腹沾著些許血跡。
只是天太冷,脖子上的血跡也很快凝結了。薑令菀凍得幾乎失去了知覺,所以也感受不到這絲絲痛感。她攏了攏身上的厚厚斗篷,將自己裹得緊些,斗篷之下的右手,卻緊緊貼在小腹之上。
她只願腹中的孩子沒事。
紀漣漪見她不哭不鬧,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她心裡是恨極了薑令菀,可是二皇子不許她胡來,她才什麼都不做。
馬車行了一段路,二皇子知曉陸琮的本事,明白就算此刻他們出了晉城的城門,他手裡頭有薑令菀在,陸琮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至於馬車內的女人……
二皇子停下馬車,讓紀漣漪下馬,他自己去引開陸琮的追捕。他知道自己逃不了,可他在意這個女人,為何不讓她活著?
紀漣漪是個聰明人,頓時明白了二皇子的心思。她本對他無情,就算成了他的女人,心裡頭裝著最多的,也不過是恨意罷了。而現下他這般舉止,倒是令她有些詫異。
紀漣漪雙眸閃動,翕了翕唇,道:「殿下,我——」
二皇子看著面前俏麗之人,不顧還有第三人,忍不住捧著她的腦袋,將雙唇覆下,輕輕落下一吻。未有過多貪戀,他很快鬆手,只是呼吸有些重,呼出的熱氣徐徐噴到她的臉上。他抬手撫她的臉,唇色有些蒼白,說道:「漣漪,走吧。」
雪花飄落,堪堪落在紀漣漪纖長濃密的眼睫上。
紀漣漪感覺到眼睛一涼,下意識閉了閉眼,之後雪花遇熱,化成雪水留了下來。
看起來像淚。
紀漣漪是個個性強硬的習武之人,從來只流血不流淚,可目下二皇子瞧著,倒是忍不住抬手用指腹沾了沾,笑道:「就當是,為本王流得淚吧。值了。」
紀漣漪雖感動,可女人對於自己不喜歡的男人,總是能做到狠心。
她並未多言,只道:「我想帶走她。」
二皇子面色一僵,直言利害:「陸琮不會放過你。」他有心救她一命,可若是她帶上陸琮的妻子,那麼無論她做沒做什麼,以陸琮的性子,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紀漣漪語氣堅定:「殿下是最懂我的。」
二皇子的目光在薑令菀的身上逡視一番,之後妥協,交待紀漣漪:「動作快些,馬上跑。去哪裡都好。」
「……好。」紀漣漪彎唇,展臂抱住二皇子的身子,「殿下保重。」不過是一個極短暫的擁抱,之後便拉著薑令菀下馬車,用匕首抵著她的身子,迫使她前行。
二皇子見紀漣漪遠去,攏了攏手指,感受她的余溫。
他笑笑,沒有留戀的駕馬朝著她的反方向跑去。
可陸琮很快找到了二皇子。
只是馬車內空蕩蕩,只餘他一人。
二皇子置身于陸琮劍下,並未有太多恐懼。陸琮故意歸順他,還有那蹊蹺的謀逆之罪,細細想來,是誰在背後主導,一目了然。既然他不顧父子之情要為太子鋪路,那麼就算他什麼都不做,最後還是會除掉。
與其淪為階下囚,不如死得乾脆。
方才勸陸琮的將領見他持著劍朝著二皇子逼近,忙勸道:「榮世子,這二皇子畢竟是皇上之子,不能……」
「殺」字還未說出口,陸琮眸色一愣,手中的劍就毫不猶豫的刺進了二皇子的心房。
伴隨著利器刺入皮肉的聲音,二皇子瞳孔放大,捂著心口掙扎了一下,便睜著眼沒了氣息。
天還下著雪,雪花紛紛落在二皇子的屍體上。
而陸琮則利索的將劍收好,順勢從一旁的弓箭手中奪過弓箭,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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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令菀被紀漣漪帶到了一處荒廢的破廟。
從二皇子府出逃時,紀漣漪尚未來得及換下一身的衣裙,衣裙繁瑣,此刻的模樣甚是狼狽。
姜令菀自然也沒好到哪裡去。
紀漣漪會武功,手上又有武器,她一個手腳僵硬的孕婦,根本沒法逃脫。薑令菀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想著法子。
雪下得這般大,若是陸琮沒有及時找到她,那她和紀漣漪留下的腳印,也會很快被白雪覆蓋。
到時候,陸琮上哪兒來找她?
冷風灌入,薑令菀輕輕咳嗽了幾聲,現下唇瓣都已經有些乾裂。吃了這個教訓,若是有下輩子,那她一定要從小習武,省得再吃這種暗虧。
紀漣漪曉得她是個孕婦,自然不怕她逃。她手裡拿著匕首,看著外面的大雪,又看著地上狼狽不堪的薑令菀——雖然狼狽,可這張臉,依舊是美。她以為陸琮不是那種膚淺之人,可到頭來,男人還是一個德性。只要女人生得漂亮些,就能將他迷得神魂顛倒了。
紀漣漪拿著匕首在薑令菀的臉上輕輕碰了碰。
這白如凝脂的肌膚,吹彈可破。
薑令菀死死的攥著衣襟,一雙眸子就這麼看向紀漣漪:「紀三姑娘,就算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紀漣漪笑了笑,道:「我從來都沒有打算活。薑令菀,我只想你死。」
薑令菀道:「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可有些事情不能強求,方才你若是能和二皇子一起遠走高飛,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二皇子雖然壞,可對紀漣漪的確是存著感情的。
說起二皇子,紀漣漪心裡的確是有感動。
可惜她不愛他。
鋒利的刀尖在薑令菀的臉上劃過,只要紀漣漪的手力道重一些,這白嫩的臉就能劃出一道道血痕。這張如花似玉的臉,也就毀了。
紀漣漪眉間皆是戾氣,道:「你想拖延時間,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姜令菀,陸琮自小學習戰場佈局,他學的,我紀漣漪樣樣都不落下。你不過是一個閨閣之中的弱質女流,如今你我二人,你是無論如何,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薑令菀沒說話。
她有自知之明,本就沒打算逃。畢竟她懷著孩子,稍稍出什麼差池,這孩子就會出事兒。
紀漣漪仿佛知她心中擔憂,抬手捏著她的下巴,用刀尖抵了抵她的肚子,然後又輕輕劃了劃她的臉,說道:「薑令菀,你不是一向自恃美貌,最愛你這張臉嗎?陸琮也是因為這張臉,才娶你的吧?而現在,你肚子裡有陸琮的孩子,你說……你是要讓我先一刀捅了你和陸琮的孩子,還是先劃花你的臉?」
薑令菀呼吸一滯,目光直直看向紀漣漪。
紀漣漪手上的力道重了些,眼眸忽的睜大,厲聲道:「說!」
薑令菀身形一動,髻上的金簪掉落了下來。
她微微側眸去看,終於想起了上輩子的事情。
她一直記著,自己活到了二十歲,卻不知自己是如何死的。
上輩子,自然不是今日這般情況,可她也確確實實落在了紀漣漪的手裡。她一個嬌生慣養之人,做事又衝動,如何敵得過紀漣漪?紀漣漪愛慕陸琮,陸琮卻獨獨鐘意她,可她,卻從未好好珍惜過陸琮。一個人,自己視若珍寶的東西,卻被別人輕易得了去,而且那人還不當做一回事兒,自然會心生惱怒。可惜紀漣漪卻恨她恨到要置她於死地的地步。
那日,她被紀漣漪在臉頰劃了數刀,皮開肉綻,疼得死去活來。
這還不夠,她還拿出鏡子給她看。她不肯看,她就迫使她看。
一想起那番畫面,她的身子都在打顫。
上輩子她有多在意自己這張臉,她最清楚。容貌盡毀,她哪裡還想活下去?
恰好髻上的牡丹金簪掉落,她順勢拿起,直接自盡了。
陸琮親自給她挑選的金簪,最後卻成了她自盡的工具。
可是那時候,她是真的無法面對自己那張臉。
那會兒,她閉上眼睛那一刻,仿佛聽到了陸琮的聲音。他應當是急急趕來的,可惜晚了。那時候她已經漸漸失去了知覺,之後發生了什麼,也是一無所知的。
這段死前的記憶太過駭人,所以她重生以來,一直都是不記得的。
總覺得自己的重生是個偶然。
直到今日,重演一切。
「……紀三姑娘,就算我沒有這張臉,陸琮的心裡和眼裡,還是只有我一人。」
紀漣漪道:「不!如果沒有你,陸琮會喜歡我的。我和他才是最匹配的一對。」
薑令菀道:「就算今日我死了,我還是陸琮妻子的身份,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陸琮的妻子,只能是我薑令菀一人。」
紀漣漪想著年少時,頭一回見著那沉默寡言的少年,她就已經芳心暗許了。陸琮性子冷漠,二人之間雖然沒有什麼交集,可只要遠遠看上他一眼,也就知足了。
紀漣漪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情緒失控道:「不會的,我不准!薑令菀,我不准!」
姜令菀見紀漣漪雙手直顫甚是激動,這才朝著她的身後看了一眼,大喊:「陸琮,救我!」
紀漣漪急急轉頭朝著身後看去。
就在同一時刻,薑令菀沒有任何猶豫,迅速執起地上的金簪,抬手,使出全部力氣,果決的將金簪狠狠的刺入了紀漣漪的頸脖處。
紀漣漪見身後無人,知曉一時大意上了當,待反應回來之時,卻已經晚了。
紀漣漪脖頸處的血噴湧而出,些許濺到薑令菀的斗篷上。
薑令菀咬著牙,顫著手,又刺進了三分。
紀漣漪怒目望著薑令菀,這才用盡最後的力氣,朝著薑令菀刺去——
「嗖」的一聲。
一支羽箭從紀漣漪的胸前穿過,紀漣漪驀的睜大眼睛,應聲倒下。
薑令菀低頭,看著自己手裡的血,然後才將金簪扔在了地上。她抬起頭,見是陸琮來了。
陸琮沉著臉,疾步朝著她走來,之後展開手臂將她納入懷裡:「璨璨。」
薑令菀死死的抱著他,察覺到他的身子也在發顫,聲音微顫道:「陸琮,我冷。」
她不怕死,不怕毀容,不怕殺人。現在,這些她都不怕。
失而復得,陸琮自然捨不得將她放開,只牢牢擁著她,低頭親著她的眉眼,說道:「我們這就回家。」
「嗯。」她抬起臉沖著他笑了笑,想伸手摸摸他的臉,可發覺自己的手上沾了血,也就作罷。
只是陸琮卻不在意,捉著她冰冷的雙手往懷裡捂。
手掌之下,能清晰的感覺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薑令菀眉眼含笑看著陸琮,問道:「琮表哥害怕嗎?」
陸琮將她裹得嚴嚴實實的,攔腰抱起,而後看了一眼地上紀漣漪的屍體,沖著妻子誠實回答道:「怕得要死。」
薑令菀笑笑。
女人的心態總是很好,這種時候,她居然想問問陸琮,若是這回她真的死了,他會如何?
可是她終究還是沒有問出口。
這輩子她要和他好好的在一起,白頭偕老,子孫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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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德帝的身子還是未能熬到開春,臘月底便駕崩了。
太子陸昀繼位。
繼位後,封其後紀氏為太后,太子妃薛氏為皇后,長子陸恒為太子,長女陸毓為福安公主。
春光和熙。
陸昀一襲明黃色錦袍,站在城牆之上,身姿挺拔,衣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昔日頑劣憨然的太子,成了帝王,自是一下子就成熟了許多。聽到身後有金銀碰撞之聲,陸昀含笑,轉過頭看去。
見穿著一襲華麗鳳袍的薛崢正朝著他走來。
昔日薛崢最討厭繁瑣的衣裳,可眼下,卻不得不穿上大周最繁瑣華麗的宮裝。不過,到底是生了孩子的,且是一國之母,此番薛崢俏麗的容顏之上,沒有半點昔日的浮躁,倒是顯得端莊貴氣,的確有一國之母的樣子。
陸昀過去,捉著薛崢的手。不怒自威的帝王,在妻子的面前,乖順的像只小狗。他道:「阿崢,陪朕看看日出吧。」
薛崢眉梢微動,說道:「皇上不上早朝,就是為了看日出?」
這話語中,頗有指責的意味。
放眼整個大周,能這麼指責皇上的,也就薛崢一人而已。
陸昀聽了笑笑,拉著她就往城牆邊上走。他讓她站在前面,自身後擁著她的腰肢,乖順的將腦袋枕在她的肩頭,只是這髻上垂下的鳳冠飾物,碰撞著打在他的臉上。陸昀看著高高升起的一輪旭日,覺著頗為壯觀,遂微微眯眼,開口道:「阿崢,等這段時間忙完了,朕就帶著你一起出宮玩玩兒,好不好?咱們還可以去寧州,順道看看姓唐的那小子。他年紀不小了,也該娶媳婦兒了。」
唐舉比薛崢還小上三歲,當年在寧州的時候,陸昀見薛崢和唐舉走得近,可是將還是小少年的唐舉當成了情敵。
薛崢也有些想念宮外的時光,彎了彎眸,道:「好。」
陸昀見她難得沒有拒絕,歡喜的在她臉上親了一口,認真道:「阿崢,朕這輩子,都不會委屈了你……」說著,陸昀話鋒一轉,道,「所以,阿崢你也別委屈朕。今晚就讓朕侍寢,好不好?」
薛崢面上的笑意一僵,直接一巴掌拍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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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是衛國公府老太太六十大壽。
薑令菀身穿一襲芙蓉色銀絲牡丹團花褙子,淩虛髻上插著赤金累絲垂紅寶石的步搖,小臉嬌俏紅潤。這臉頰稍稍長了一些肉,卻顯得年紀更小些。只是腹部高高隆起,才知是個即將要當娘親的。可這般的年紀容貌,誰也想不到,這肚子裡的,是第四個孩子。
薑令菀懷孕已有六個月,這回肚子倒是沒像第一回那般大,大夫瞧過了,這裡頭只有一個。
有了先前一回三個,薑令菀本覺得這回懷一個回輕鬆些。奈何這回懷孕的時候反應大,薑令菀被折磨的夠嗆的。而陸琮念著妻子第一回懷孕的時候,他沒能好好在她身邊照顧,這回自是寸步不離的細心呵護。
因枇杷已經出嫁,金桔也已和杜言成親了,薑令菀身邊的丫鬟又用不習慣,覺得陸琮用得順手,也就沒拒絕他的殷勤。
不過這些話,薑令菀卻不敢告訴周氏——若是曉得她這麼使喚陸琮,周氏頭一個說她沒規矩。
薑令菀覺著無辜。
陸琮這個糙漢子對她百般溫柔,難不成她要和他說:「噯,陸琮,你別對我這麼好成不成?」
她又不傻。
吃完席,薑令菀同老太太說了一會兒話,又被拉著周氏繼續說教一番,待起身要走了,薑令菀才回過頭喊了一聲:「胖胖,墩墩,團團。」
薑令菀話音剛落,一大盤壽桃後面,齊刷刷抬起三個小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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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三張紅撲撲、肉嘟嘟的、一模一樣的小臉蛋。
三個小傢伙每人手裡捧著一個大壽桃在啃。因是三胞胎,連捧壽桃的姿勢也是一模一樣的。
三個小傢伙聽到娘親的聲音,眼眸一亮,才邁著小短腿「噔噔噔」的跑到薑令菀的跟前,聲音軟軟糯糯道:「娘。」
薑令菀瞧著這三張沾著豆沙的小花臉頗有些無奈,道:「站好。」
三兄弟一字排開,齊齊站好。
年紀雖小,可這軍姿卻是有模有樣的。這都是陸琮這個爹爹的功勞。
薑令菀從懷裡拿出帕子,依次擦乾淨這三張小臉,然後才道:「來,跟外祖母道別。」
周氏看著三個外孫,心都化了,一口一個小心肝兒,挨個兒親了過來,最後才抱起最小的老三陪著女兒一起出門。
外頭陸琮正在和姜柏堯和薑裕聊天。
陸琮一襲玄色鑲邊寶藍撒花緞面圓領袍,高大挺拔,身姿俊逸,見妻兒出來了,俊臉立馬面露柔情,然後上前朝著周氏喊了一聲「岳母」。
道完別,三個小傢伙手牽手朝著大門走去。
陸琮和妻子站在兩邊牽著小傢伙的手。齊刷刷的一家五口,當真是羨煞旁人。
院子裡,著一襲墨綠錦袍的薛嶸,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瞧著二人中間三個小豆丁的背影,倒是露出了欽羨之色。他想到了什麼,轉過頭,看著愁眉苦臉的妻子甄妙,聲音溫柔了些:「娘這是為了你好,你就忍忍吧。」
甄妙最喜歡小動物,可如今懷了身孕,婆婆姜氏便不許她再接觸貓貓狗狗。今兒來賀壽,恰好在院子裡瞧見一只小貓兒,想摸摸,卻被薑氏看到,遂斥責了一番。
甄妙略略低頭,有些委屈。
成了親,薛嶸自然也成長了一些,臉上的稚氣褪去,如今已然是個風度翩翩的佳公子。
他又抬眼看了一眼陸琮一家五口。
要過門檻了,見中間那三只小傢伙,正抬起小短腿奮力的跨門檻,可惜門檻太高,腿太短,跨不過。最後陸琮鬆手,一手一個將三個小傢伙抱了出去,老二仿佛不願爹爹幫忙,陸琮眉頭一皺,雷令風行的直接將人夾在胳肢窩下橫著出去。一旁的薑令菀瞧著,心疼兒子,便蹙眉責備起陸琮來了。
薛嶸彎唇,之後看著自家愁眉苦臉的妻子。
他眼底含笑,覺得就這麼和她過日子,倒也不錯。
薛嶸道:「好了,別委屈了……」他輕咳一聲,勉為其難道,「今晚我陪你玩流浪狗找主人的遊戲。」
一聽這個,甄妙才雙眸放光,抬臉一把抓住薛嶸的衣袖,粲然一笑:「真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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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王府的馬車內,老大老三坐在陸琮的兩個大腿上,面癱老二卻乖乖坐在自家娘親的身邊,將爹娘隔了開來。他歪著小腦袋看了看娘親圓鼓鼓的肚子,想著以後這裡頭會蹦出一個小妹妹,小肉臉就忽然變得溫和起來。
薑令菀知老二不愛說話,性子安靜,對他的關心自然也多了些。母子倆,一路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兒,其餘倆只不甘示弱,自是見縫插針的插話。
聊了一會兒,薑令菀掀開馬車簾子一看,瞧著路邊有做糖人兒的攤子,則道:「琮表哥,咱們去買糖人兒吧?」
懷孕期間,陸琮自然順著妻子的心思,準備下馬親自替她去買糖人兒,可姜令菀卻來了興致,道:「咱們一會兒去吧。」她低頭看了看三只小傢伙,道,「好不好?」
三個小傢伙最聽娘親的話,齊刷刷的點頭說好。
陸琮笑笑,命車夫將馬車靠邊停下,然後下馬車,動作熟稔的一個一個將三個兒子抱下馬車,最後小心翼翼攙扶著懷孕的妻子下來。
賣糖人的攤主是個四十左右的矮胖男子,生得甚是和藹。他只瞧見了容貌出眾的這對夫妻,至於二人手裡牽著的三個小傢伙,因為個子矮,自然沒瞧見。攤主以為是夫君同懷孕的妻子一道來買糖人的,見二人穿著,甚是貴氣,則笑盈盈問道:「公子想要什麼糖人?」
一家五口就這麼站在賣糖人兒的攤子邊。
陸琮聞聲,側過頭問詢問三個兒子要什麼糖人兒。
攤主這才看到罎子氣還站著三個一模一樣、玉雪可愛的小男娃。這三個小男娃的容貌像極了這位錦袍公子,俊得攤主眼前一亮。當真是好福氣啊!
老大歪著小腦袋,聲音稚嫩道:「老虎,胖胖要大老虎。」
老二面無表情,小臉一本正經,吝嗇吐出二字:「狐狸。」
老三最活潑,烏溜溜的大眼睛亮晶晶的,興奮的看著已經成型插在周圍的精緻糖人兒,揮舞著小手,嗷嗷直叫:「兔紙,團團要兔紙!」
陸琮含笑點頭,忽然想到了什麼,眉目溫柔的望向身側的妻子。
薑令菀頓了頓。
之後莞爾一笑,眨了眨眼睛,彎眸道:「琮表哥,璨璨要大馬。」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