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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佈時間: 2024-09-10 05:4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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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舅舅為紀家姐妹出頭,與叔父爭產鬧得沸沸揚揚;聖旨賜婚,大婚入東宮。靖北侯府諸事余熱未散,他並不用太費心思打聽。

京城大食商人不多,這人本不願意多待,他認為這些消息已經足夠了,遂不再深入,立即折返。

客商的敘述很簡單,靖北侯府的爵位被二房襲了,前靖北侯夫妻先後逝世,紀家姐妹都出嫁了,一個被賜婚東宮為嫡妃;一個嫁了亡父生前看好的後生,姓鄭,婚後已隨夫家出京了。

就是這麽多。

逝者已矣,來不及沉浸於父母去世的悲傷中太久,紀明錚便擔憂著兩個妹妹。

準確來說,是擔憂紀婉青。

姓鄭的後生,必然是鄭毅了,鄭家紀明錚很了解,必會善待小妹的。

他擔心大妹妹,她不知為何與皇家扯上了關系,一個喪父喪母的孤女,居然還成了太子妃。

身份是夠的,但無人做推手,這事兒絕對不成。

紀明錚再問,客商搖頭說不知,拿了銀錢就離開韃靼。

他生性聰敏,思索一番有些頭緒,他更擔心妹妹,可惜一入宮門深似海,即便再多使勁,恐怕也不能得悉再多消息,更甭提插手了。

好在,皇太子殿下他是知道的,父親在生時對東宮極為推崇,他思量一番,認為妹妹只要安分守己,殿下是不會為難妹妹的。

紀明錚與其不管不顧趕回京城,不如仔細查明通敵真相,爭取立下功勞,日後好給妹妹撐腰。

這個才是硬道理。

他不僅僅惦記妹妹,他身上還有許多沉重的擔子,既然妹妹們都平安,只得先專心手頭之事。

委托過大食客商後,紀明錚也不敢再次打聽,因為他很快又升了官職,探聽通敵真相更方便,但一舉一動卻更引人矚目了,大周的事直擊要害,他不能輕舉妄動。

這般忍辱負重,假意周旋,真相查明了,仇人也趁機手刃了一個,功勞立了,而且還很不小。

紀明錚本就想打聽妹妹們,如今霍川提起,他還不趕緊詢問。

“二侄女入了鄭家門,就是你父親從前看好的鄭毅,鄭毅成親後,舉家遷往宣府,就安置在軍戶區,他如今就在我麾下,此刻正在燕山外參與大戰。”

“鄭家你熟悉,我就不多說的,出征前,聽說二侄女已懷孕近八月。”

霍川笑道:“算算時日,你也大概再次當舅父了。”

既然是再次,那肯定有初次的。

“大侄女聖旨賜婚為太子妃,去年臘月,已為殿下誕育嫡長子,你可知曉?”

霍川說的這個消息,紀明錚還真知道,他是聽許馳說起的,不過就是當時不好多提,只聽了一句而已。

他有很多話想問,偏偏涉及東宮,不好開口,頓了半響,才問了一句,“霍伯父,你可有太子妃其他消息?”

皇家私事,誰敢湊上去探聽,尤其是涉及自己的主子。不過,霍川知道的還是比紀明錚多的,他見對方一臉急色,忙安慰道:“聽說前段時日,京城出了點變故,雖已徹底平息,但殿下還是立即遣人回京,將娘娘與小殿下接到薊州。”

這事兒雖然看著簡單,但細品之下,信息量不小。

既然變故已平息,那皇宮大內想必是安全無虞的,但皇太子仍不放心,立即命人將妻兒接到身畔,要放在眼皮子底下親自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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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可窺見,妻兒在他心中的地位。

紀明錚神色松了很多,霍川左右看看,又壓低聲音道:“我早打聽過了,殿下獨寵娘娘,大婚至今,未曾納有姬妾。”

他拍了拍侄兒的肩膀,“好了,你不必太過擔憂,快快去洗漱更衣一番,那邊大戰,不會持續太久。”

命親兵給帶路,目送紀明錚離去,霍川本人,則親自安排捆成粽子的韃靼可汗,並挑選重重心腹看守。

紀明錚終於脫去那身韃靼軍服,洗去一身血腥塵土,換上久違的大周鎧甲,他極愛惜地低頭端詳,深吸一口氣,壓下胸腔翻滾的熱意。

終於回來了。

他黑發整齊束起,絡腮胡也剃乾淨了,英挺的鼻梁,削薄的唇,五官輪廓棱角分明,硬朗俊美,器宇軒昂。

紀明錚親自動手,就著銅鏡剃乾淨胡子,摸了把光溜溜的下巴,數年沒見自己露臉,一時頗有些不習慣。

他也沒糾結太久,因為燕山外的戰役已結束了,大周全殲韃靼大軍,皇太子已回來了。

霍川過來,親自領了紀明錚,匆匆往皇太子大帳行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

霍川一路走, 一路與紀明錚普及如今軍中情況,粗粗說了過一遍, 已到了大帳前。

親衛見了他們,馬上轉身通稟。

高煦立即召二人入內。

“末將紀明錚, 叩見皇太子殿下。” 紀明錚垂首,跟著霍川進了大帳, 行至首座前見禮。

“二位快快起罷。”

紀明錚豎起耳朵, 聽到上首傳來一道低沉醇厚的聲音,說話的正是皇太子, 他不禁屏住呼吸。

他雖不敢自認大舅哥,但他卻知道皇太子是大妹妹夫君。好吧,雖知道皇家夫妻中夾雜太多東西, 但自小見慣父母親的情深意篤的他, 還是想用這詞。

只是不等他想太多,便聽一陣腳步聲由上而下, 一雙黑褐色的龍紋戎靴停在跟前。

原來, 是高煦親自下來了, 他微微俯身,親自扶起紀明錚。

“卿於社稷百姓有大功!”

高煦說這句話時, 神色非常鄭重。這一瞬間, 紀明錚一切其余念頭皆拋在腦後,他是萬分激動的。

他大聲說:“此乃末將應為之事,自當保家衛國,方不負父祖多年淳淳教誨!”

他熱血沸騰, 多年來的信念深植心底,無論怎般艱難險阻,他始終不改其志。

“好!”

高煦端詳眼前青年,對方一張英挺的面龐,雖與妻子柔美迥異,但五官輪廓,卻能隱隱看到幾分相似的影子。

他本愛屋及烏,又極讚賞對方赤膽忠心,能屈能伸,有勇有謀。兩者疊加,將好感推向高峰。

“你能安然無恙,想必太子妃是極歡喜的。”

此時的帳中,除了他們以外還有很多人,有資格來的大將都聚在了一起,並不適合多說,高煦說了一句之後,便拍了拍紀明錚肩膀,岔開話題。

“這位就是前靖北侯之子,紀明錚,四年前參與松堡之役後,因故滯留韃靼不得返。”

高煦向在場諸將介紹,“他忍辱負重,潛伏韃靼數年,期間傳回大小消息,立下大功。”

高級暗牒的事,在場人早有猜測,甚至有消息最靈通者,剛剛已獲悉紀明錚的確切身份。

北方防線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這些大將們,不管熟悉不熟悉,其實都認識紀宗慶。四年前的事讓人痛心,現在紀宗慶好歹活了獨子,大家是高興的。

“紀兄弟在天之靈,知道兒子有出息,能承繼父祖遺志,想必也是極欣慰的。”

“阿錚年輕有為,立了大功,改日慶功宴上,定要大喝三百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