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大結局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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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的事情敗落,承德帝自然也不再委屈陸琮,不但將其官復原職,且賞賜頗豐。怕是再過不久,馮大將軍的位子,就可以順順利利交到陸琮的手裡了。
皇后對此有些不滿,只是目下瞧著皇上龍體抱恙,心中擔憂,一時也沒工夫再去管陸琮了。
承德帝身子骨早就一日不如一日,得虧御醫的良藥撐著,外人才看不出來,可這裡頭,早就已經漸漸衰竭了。承德帝心態倒是好,也沒什麼牽掛的,只是這太子心性純良,他才有些擔心。好在,太子妃是個聰明人,日後也能幫襯太子。
承德帝雙目渾濁,看著龍榻旁的皇后,才將陸琮的事情一五一十和她說了。
太子的皇位要穩,日後必然要靠陸琮。
而他相信這個孩子,定會好好輔佐太子。
皇后眼眶微紅,聽了承德帝的話,才表情一頓,難以置信道:「皇上的意思是……陸琮知道臣妾……」
承德帝點頭:「你對琮兒不滿,恰好讓那些懷有不軌之心的人有機可乘,你派人去刺殺他,更是坐實了這一點。」
皇后有些心虛的錯開眼。
那會兒她一聽陸琮站在陸景那邊,自然咽不下這口氣,乾脆想法子除了他,未料陸琮竟然是知曉的,只不過是將計就計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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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德帝知皇后這些年一直看不慣陸琮,也知道其中的原有。可他都這把年紀了,還計較做什麼?
承德帝道:「皇后,朕沒幾天活頭了,這段日子倒是委屈了琮兒。日後昀兒登基,琮兒必定是他手裡最有利的大將。你素來睚眥必報,這點朕由著你,可是你該為昀兒想想,若是你因為一時之快除了琮兒,那日後還有誰願意毫無保留的幫昀兒?」
皇后一向斤斤計較,承德帝也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明白她的性子,一切順著她的心思,可今日,卻表情認真的同她講這件事情的利弊。
皇后垂眼靜想,也知自己興許真的有些過了。
這些年她不喜陸琮,泰半是因為年輕時候的一段往事。她不是放不下,可事實上,早在進宮的那一刻,就不得不放下了。只是每回看著陸琮同他父親相似的眉眼,就有些控制不知自己的言語和行為。
皇后道:「臣妾明白。」
承德帝會心一笑,道:「明白就好。還有崢兒,她的性子直,就是因為性子直,所以有時候說出來的話和做出來的事才會惹得你不開心。可你也該想想,自從昀兒成親之後,有多懂事,這裡頭,最大的功勞當屬崢兒。你瞧她,安安分分當太子妃,小皇孫和小郡主也都生了,你啊,凡事別鑽牛角尖,多看開些,好好當一個皇祖母,比什麼都好……」說著,承德帝有些傷感,噙著笑意道,「朕若是能多或幾年,看著孫兒孫女長大,該有多好。皇后,你該好好珍惜才是。」
皇后眼中泛淚,聲音哽咽道:「皇上不會有事的,皇上定然比臣妾要活得更久,日後還能看著恒兒成親呢。」
承德帝笑笑,沒有說話。
承德帝需靜養,皇后陪了一會兒,便起身回坤和宮。
身邊跟著宮婢連翹,皇后問她:「本宮,真的做錯了嗎?」
連翹不敢接話。
皇后心裡頭明白,也沒有繼續再問。只是經過御花園的時候,就見園中有小女娃清脆悅耳的笑聲。她抬眸看去,見穿著一襲桃紅色繡梅花短襖、梳著倆花苞髻的小女娃站在那兒,身旁的宮婢正替她將梅花樹枝壓下來。
她伸著胖乎乎的小手,正在折。
這麼冷的天兒,倒是個不怕冷的。
小女娃手嫩,沒多大力氣,折了好半天,才折了一枝。
她歪著小腦袋朝著旁邊的宮婢說了聲「謝謝」,小鼻子湊到梅花上嗅了嗅,咧著唇,聲音軟軟道:「好香呐。」
小郡主性子隨了薛崢,從小就是個活潑搗蛋的,可薛崢教得好,待身邊的宮人也是客客氣氣的,同一般大戶人家的女娃無異,沒有半點皇家人的架子。
小郡主身邊的宮人見皇后緩步而來,立即行禮。
皇后身上披著狐裘,裙擺逶迤拖地,看起來高貴端莊,不宜親近。
小郡主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小的人兒,也規規矩矩的行了禮。小郡主年紀小,記性不好,可對於這位皇祖母的懼怕,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本能。這會兒粉嘟嘟的小臉旋即斂了笑,只低著頭看著手裡的梅花,不敢抬眼看她。
皇祖母不喜歡她,只喜歡弟弟。
皇后見她這副表情,忽然有些動容,又念著前幾日太子對她說的那番話,倒是一改往日冷淡之色,紆尊降貴蹲下身子與小郡主平視,問道:「冷嗎?」
小郡主「咦」了一聲,小心翼翼抬起小腦袋,看著面前的皇后,搖搖頭。
皇后伸手捉著她的小手,小郡主小小抗拒了一下,就任由她捂著。
皇后這雙手剛捧過手爐,自是熱的。
仿佛是感受到了這位皇祖母與平日有些不一樣,小郡主眼眸彎彎笑了笑,聲音甜甜的歡喜道:「暖的。」
皇后瞧著面前這小孫女,眉宇間的確像極了薛崢。
她不喜薛崢,覺得薛崢沒規矩,所以沒回看著這小孫女,也沒什麼好臉色。可小皇孫和小孫女是龍鳳胎,容貌生得一模一樣,她偏偏就接受了小皇孫。
那為何,就不能對這小孫女寵愛些?
皇后看著小郡主手裡的梅花,問道:「毓兒想送給誰?」
小孩子最能區分善意和惡意,這會兒聽皇祖母語氣溫溫和和的,小郡主也未再懼怕,誠實道:「送給母妃的。」
薛崢!
兒子向著她,如今就連孫兒和孫女都要向著她嗎!
皇后心裡有些不平衡,看著小郡主,語氣卻是溫柔:「不要送給母妃了,送給皇祖母,好不好?」
小郡主張了張嘴,有些驚訝。
她為難的擰起了小眉頭。雖然皇祖母平日裡對她很凶,可是她知道皇祖母是父王的母后,她該孝順的。小郡主很認真的思考了一番。想著皇祖母太可憐,都沒孩子給她送梅花,可她母妃不一樣,不但有弟弟送花,而且她父王也能親自爬樹給母妃摘梅花呢。
小郡主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手裡辛辛苦苦摘下來的梅花,這才笑笑的遞了過去:「送給皇祖母。」
本來要送給薛崢的梅花,如今給了她。皇后心裡有些舒坦,笑盈盈接了過來,看得一旁的連翹都有些目瞪口呆。
接過梅花,皇后忽然覺得這個孫女順眼了些。
薛崢不懂規矩沒事,可這小郡主是皇家血脈,昀兒的閨女,日後昀兒繼位,那小郡主就是大周的公主了。一國公主,同恒兒又是龍鳳同胎,若是被薛崢教養,豈不是變成第二個野丫頭了?
太子羽翼豐滿,不需皇后管教,如今後宮太平,皇后自然沒事情做,這會兒心裡卻是下定了主意——一定要把小孫女培養成端莊大氣、知書達理的姑娘。絕對不能讓薛崢給帶壞了!
小郡主眨巴眨巴眼睛,有些奇怪:「皇……皇祖母?」
皇后湊過去在小郡主的小臉上親了一口,輕輕捏了幾下,道:「以後,每日都來皇祖母的宮裡,皇祖母親自教你禮儀,好不好?」
禮儀能吃嗎?
小郡主抬頭看了一眼邊上的連翹,瞧著連翹的眼色,才對著皇后重重點了點頭。
皇后覺著小孫女比薛崢懂事多了,也討人歡喜多了,遂一把將小郡主抱了起來。
長廊上,太子看著這一幕,嘴角微翹,之後側頭靜靜望著身旁的妻子。他心中歡喜,湊過去想去親親妻子的臉,等閉著眼睛親上去,唇瓣卻覆到了一個格外柔軟的物什上。
還有奶香味兒……
太子睜開一只眼,見自個人親到的是妻子手裡抱著的兒子的小肉臉,這才變了臉色。
戀母的小皇孫小小年紀就有極強的佔有欲,小胖手一把抱住薛崢的腦袋,表示不給親。
太子看向薛崢,不好打罵,只委屈的撒嬌道:「阿崢,你看他……」
薛崢沒理他。
太子捏了捏小皇孫的臉蛋,罵道:「臭小子。」
小皇孫板著小肉臉,道:「蠢。」
太子道:「臭小子,這些都是跟誰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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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紛紛揚揚,如絮如鹽,很快就鋪得地上厚厚一層。
整個晉城,都籠罩在這茫茫大雪中。
姜令菀自衛國公府出來,打算回榮王府,不了這半道上,下起了雪,馬車便行得慢了些。她懷著身孕,陸琮本不許她出門的,可今日老太太身子不適,老太太往常是最疼愛她這個孫女的,自然沒有不去探望的道理。
馬車忽的一陣動盪,車內的金桔和枇杷一把將自家夫人扶住。
枇杷脾氣沖,一把掀起簾子罵道:「怎麼駕馬車的?若是被世子爺知道了,當心扒了你的皮。」
如今夫人懷著孩子,稍有閃失,誰擔待的起?
哪知枇杷剛將腦袋探出去,卻被人抬手一擊,登時暈倒在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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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琮得知二皇子逃脫的消息,立馬帶著人馬全力捉拿二皇子。就在此刻,卻聽到了妻子失蹤的消息。
陸琮攥著韁繩的手登時青筋突起,一下子就知道是何人所為。
沿著二皇子府馬車行蹤,陸琮一直追到了城門。
可如今,城門早已關上,誰人都出不去。
陸琮披著玄色披風,騎在馬上,清雪紛紛落在他的頭髮上、衣袍上。
他命人讓弓箭手將二皇子的馬車團團圍住。
二皇子卻沒了顧忌,自然絲毫不畏懼,他駕著馬車,然後抬手將身後的馬車簾子掀了起來。
馬車內,紀漣漪手裡拿著匕首,正抵著薑令菀的脖子。
紀漣漪道:「榮世子,若你絲毫不顧忌你夫人的性命,那就放箭好了。我和二皇子都不怕死,只不過有榮世子夫人作伴,黃泉路上也不寂寞。」
姜令菀能清楚的感覺到,那冰冷的匕首貼在她頸脖處的皮膚。她素來畏寒,此刻寒風灌入,更是冷地直打顫。可惜紀漣漪雖為女子,卻是個從小習武之人,她手上又有匕首,她若是輕舉妄動,以紀漣漪的性子,興許真的會要了她的命。
這匕首的冰涼感覺,讓她覺得有幾分熟悉。
紀漣漪原是英氣俏麗的容貌,也仿佛漸漸扭曲了起來。
上輩子,她就是死在紀漣漪手裡的吧。
……也不知陸琮,有多傷心。
遠遠的,她抬眸看去,看著馬背上的陸琮,她的夫君。
雪沾了滿身,有些狼狽,可她瞧著,陸琮還是一如往常般瀟灑俊逸,只是臉上卻沒有往昔的淡定。她最喜歡看他騎馬的樣子,若是這回真的沒命,死前還能看上一回,倒是知足了。薑令菀這會兒倒是心態極好,仿佛看著陸琮,她什麼都不用怕,包括死。
可是——
紀漣漪掐著懷中之人的脖子,將匕首抵在了薑令菀的小腹上。
薑令菀呼吸急促,身子冷,可背脊卻出了一身的汗。
紀漣漪見陸琮陸琮驚恐之色,突然笑了起來,道:「我和二皇子兩條命,榮世子夫人,加上她肚子裡的孩子,也是兩條命。值了。」
陸琮面色冰冷,周身的寒意比之漫天的大雪還要冷上三分。他道:「你想如何?」
二皇子知陸琮最寵愛這個妻子,說道:「開城門。只要你開城門讓我們出去,待我和漣漪到了安全的低昂,自會將你的妻子完整無缺的歸還給你,否則……就算我們死,也要拉上你的妻兒。」
雪越下越大。
陸琮騎在馬上,披風被寒風吹得獵獵作響,眸底亦是一片陰鷙。
身旁奉旨同陸琮一道捉拿二皇子的將領有些畏懼,卻還是不得不提醒大局為重,則道:「榮世子,這使不得……」
陸琮置若罔聞,道:「下令讓守衛開城門。」
「榮世子……」
陸琮看著紀漣漪抵在妻子腹部的匕首,又見妻子面色慘白,卻絲毫沒有畏懼之色,則音色冰冷的重複了一遍:「開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