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淵仍就有些不放心,“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可那北朝王上的爲人你我都不知道,他若是沒有這份野心呢?聽說他曾經不過是一個流落在外的皇子而已,既然和我相同,難保就不會心中散漫至極。”
“不會,我和他也曾經有過一面之緣。他並非就是自幼流落在外的,而是迫於形勢不得不出走而已,他也算是和北朝之前的王上一母同胞的皇子。兄弟鬩牆,他在趙辰安的幫助下不得不出逃北朝,若說他沒有這份野心,我是不信的,他大可以拋棄所有的身份成爲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安然度日,可他卻還是回到北朝了。”
“也罷。”溫淵嘆了口氣,“此行我派幾個大臣與你一同出使,他們都是我親手提拔上來的人,家世清白、忠心耿耿,你再帶上鬼影還有鬼門的一些殺手,你們一同前去,這樣也好放心些。”
陸心匪點點頭,不再多言。
對着南朝殿中搖搖晃晃的燭火出神。
趙辰安,曾幾何時,我也是與你一同並肩作戰、探討天下局勢的,沒想到如今,你我互相敵對,各自爲營。
世事何其可笑?又何其跌宕?
……
趙辰安在京中,面對的形勢亦是複雜,少年皇帝日益滋生的野心,以及羣臣的莫名心思。
“林閣老,您這些時日教導皇上功課辛苦了,皇上也都已經漸漸長大了,沒事你也不需要一日三趟的往養心殿中跑了,隔幾日去一次就可以了。”
“殿下說的是。”林閣老恭謹地小心翼翼地說道:“皇上這些日子也不再太需要老臣了。”
趙辰安擡起頭,“怎麼說?這學海無涯,學無止境,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和道理,皇上要學的東西還那麼多,怎麼就不需要林閣老了呢?”
“皇上如今對老臣給他教導的知識並無太多志趣,現在還是喜歡和大臣們探討國事,從中汲取一些朝堂上的東西。老臣能教給他的畢竟有限,過不了多少時日,老臣也應該告老還鄉了,畢竟年歲已高,已經不適合這京中了。”
“和大臣們探討麼?”趙辰安冷笑一聲,“林閣老爲國爲民、奉獻半生,想要回去也是理所應當的,本王定然准許。”
“多謝王爺恩典。”
林閣老苦笑一聲,老了老了,果然是老了。從出仕、入仕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對自己定下心中之願,此生甘願爲國爲民、鞠躬盡瘁,可惜兢兢業業卻並沒有太多的用武之地,當了半輩子的皇上老師,也見過了太多爾虞我詐的風波,他也該遠離這京中,過些逍遙安樂的日子了。
事情總是接踵而至的,緊接着太后的母家又出了一點點的事情,金鑾殿上朝之時,幾位大臣聯手上書彈劾,說是太后的母家,也就是皇上的外祖家,梁家世代書香門第,卻突然爆出了欺男霸女,強搶百姓,無惡不作,逼良爲娼之事。
此事鬧得民怨沸騰,梁家子弟居然在京中公然開設賭場、妓院等等之事,魚肉鄉里,鬧的百姓們賣兒賣女,幾乎活不下去,可謂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仗着自己上有太后和皇上,下有世家大族強硬的根基,無所不做。
皇上端坐在龍椅之上,聽聞此事,幾乎都有些坐不住了,他對自己的這幾個堂兄弟還有舅舅們,自幼感情一向深厚,又加上自己母后的緣故,向來都是頗爲愛重,接連不斷的賞賜,也爲梁家不斷的在光耀門楣。
趙辰安立在原地,事不關己,面色巋然不動,眼皮都不曾擡一下。
東方黑龍 https://power16888.com/
“此事可是有些什麼誤會?梁家一直都是書香門第,家風肅謹,出了這種事,應該是有人蓄意陷害。此事斷斷是不可能的,諸位大臣還是查清楚再來說話吧,將奏摺都發回去。”
“皇上!此事證據確鑿,若非民怨沸騰,臣等也不敢如此貿然行事,還請皇上秉公處理。此事罪大惡極,萬萬不可輕縱!”
朝臣們你一言我一語,鬧得皇上臉色鐵青。
他若是真的被逼的處置了,豈非讓自己母后臉上無光?也會讓自己日後再也沒有外祖家可以依靠了。
“咳咳!”趙辰安輕咳一聲,朝臣們立刻停止了纏繞的聲音,齊刷刷地望向他。
“皇上,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總不能因爲梁家世代書香門第,又是太后的母家,就從輕發落吧?皇上剛剛登基不久,正是樹立微信的好時機,若是讓天下百姓看了笑話,豈非是失信於天下人?皇上的龍椅不穩,天下何談安穩啊?”
“皇叔!可是此事尚未查證,皇叔也不能聽信一面之詞就處置啊!梁家世代爲國盡忠……”
“若非證據確鑿,朝臣們怎敢上書彈劾?此事事關重大,臣已經安排刑部前往查證了,必定查個水落石出!”
皇上的臉色更難看了,他只得無比憤恨地看着一臉義正言辭的趙辰安和振振有詞的朝臣們。
……
太后坐在壽康宮中,也是臉色肅冷的看着自己這些拖了後腿的親眷們。
“哀家是否告訴過你們?已經功成名就!就更應該夾起尾巴做人!”她厲聲說道:“爲了眼前的這些蠅頭小利,敗壞了梁家這麼多年積累的好名聲!也敗壞了哀家的臉面!鬧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們覺得哀家能好端端的給你們善後嗎!?哀家身在後宮,又如何給你們善後!?”
“太后……太后也不能怪我們,我……我這些年爲了太后和皇上,宮裏宮外的四處打點,也得花銀錢啊!靠着那麼一點點微薄的俸祿,就連半個月都支撐不上去。此事雖說事關重大,鬧得有些突然,可是太后您到皇上跟前兒求求情也就罷了,讓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罷,日後一定收斂,必不會再犯!”
太后的親弟弟梁書臨,聲淚俱下地訴說着這些年的不容易和艱辛,帶着自己的親兒子梁立,期期艾艾地跪在壽康宮中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