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媽也不敢看歐顏，一直低着頭在旁邊伺候黎雨莎。
“爺爺奶奶最近身體好些了嗎？”黎逸寒給歐顏夾了菜之後，目光落向父母。
最近他要麼忙集團總部的事，要麼趕回家陪妹妹，回來一週了，還沒去看望爺爺奶奶。
“頒獎典禮那一天，你奶奶醒過一次，但後面又昏迷了。”宋喬英心疼道，“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醒來。”
“是什麼原因引起的？”歐顏淡聲詢問道。
之前聽說爺爺奶奶身體不好，外公外婆年歲已高，但沒問問具體情況。
“你爺爺奶奶很喜歡運動，一個月前，他們去爬山的時候，你奶奶不小心摔倒了，你爺爺爲了抓住她，當場摔下十幾級階梯，兩人同時失去意識，進醫院的時候已經深度昏迷了。”
宋喬英還記得那一天，彷彿歷歷在目。
“CT檢查顯示，你奶奶顱內骨折，腦挫傷，全身也多處骨折，你爺爺比她還嚴重，因爲摔下去的時候，你爺爺爲了保護她，可以說給她當人肉靠背了，不僅身上多處骨折，左側的胸腔內還有積液，顱內出血積血，兩人都有高殘，高死亡的風險。”
宋喬英想起那一天，仍然心有餘悸，“那天在檢查的時候，你爺爺就出現過休克的症狀，你奶奶急性呼吸衰竭，把我們嚇壞了！”
當時他們兩人的生命體徵極不穩定，出血的位置又很深，不宜動手術，所以醫生將他們轉入了ICU。
“他們在ICU躺到現在，你奶奶還醒過兩次，但你爺爺……一次都沒醒來！”
宋喬英說到這，心情變得沉重起來，“加上一系列併發症，聽醫生說，顱內出血對他們的中樞神經系統造成很大的損傷，他們兩個人都出現咳嗽、咳痰困難的症狀，所以醫生還切開了他們的氣管，用呼吸機輔助他們呼吸。”
聽起來，症狀很嚴重，稍有不慎就會丟掉性命。
黎元甫也沉重地開口道，“近一個月來，整個ICU團隊克服了重重困難，從呼吸衰竭、休克、呼吸道感染、貧血到電解質代謝紊亂等，每一天都面臨新的挑戰，雖然不知道他們兩人什麼時候才能徹底醒來，但我們一直抱着希望。”
“是在京康醫院嗎？”歐顏接着詢問道。
“不是。”
雖然京康醫院是京市最好的公立醫院，心臟救治方面最爲聞名，但在看護方面沒有私人醫院周到。
“我們家在京市也有醫院，叫黎明醫院，你爺爺奶奶就在那裏養病。”黎元甫解釋道，“每天有專業人員幫他們完成基礎護理和專業護理，他們會和你爺爺奶奶溝通，給他們積極的心理暗示，幫助他們早日醒來。”
“那外公外婆好些了嗎？”黎逸寒沉聲問道。
“他們一直沒有起色，你舅舅聯繫到國外的頂級專家，前陣子已經帶他們出國診治了。”
黎逸寒知道外公外婆的情況並沒有比爺爺奶奶樂觀多少，心情更重了。
“好了，喫飯的時候不說這些。”黎元甫怕氣氛太沉重了，拿起公筷給歐顏夾菜，“來，多喫點，顏顏回來快有一個月時間了吧？”
“快了。”歐顏捧起碗接過父親夾來的菜，乖巧的模樣。
“高考成績好像快出來了？”
“後天可以查詢。”
“太好了！那你有沒有想報的大學？”黎元甫笑呵呵的，“爸爸先把話說在前，只要是你想讀的大學，爸爸全力支持！當然了，你不想讀，爸爸也不會阻擾你！一切以你開心爲準。”
“謝謝爸。”
一旁的黎雨莎嫉妒壞了！
黎逸寒目光柔和地看向旁邊的女孩，“緊張嗎？”
歐顏：？？？
不就是高考成績，有什麼好緊張的？？
如果大哥知道她的水平，就不會問出這句話……
但爲了不讓大哥擔心，她還是乖巧地回答道，“還行。”
黎逸寒從她眼中看不到緊張焦慮，想必對成績有把握？？
“大哥後天要出國了，明天下班後，帶你去看一下爺爺奶奶？”
這是他能拖延的最後期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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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那邊一直催，明天是他陪妹妹的最後一天，想到這，他有些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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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黎元甫和宋喬英也想讓老人家看看孫女，但兩人一直在昏迷中，這也是他們爲什麼沒安排他們和歐顏見面的原因。
黎雨莎的眼裏閃過一抹狡黠的光，如果爺爺奶奶沒醒來，那歐顏去了等於白去，得不到老人家的認可，白走一趟！
但如果爺爺奶奶突然醒來，看到歐顏情緒激動，他們的身體又經不起大悲大喜，有什麼閃失的話，那歐顏就成罪魁禍首了！
一個害死爺爺奶奶的人，黎家怎麼可能留她？
這樣的好戲，絕不能錯過！
這麼想着，她柔柔弱弱地開口，“爸，媽，大哥，我也想去看望一下爺爺奶奶。”
“那我們也去吧？”黎元甫心想着，一家人齊齊整整出現，說不定老人家聽到他們的聲音，突然醒來了呢？
“顏顏，明天下午我去接你。”黎逸寒摸摸歐顏的頭，“先喫飯，再聊下去，飯菜都涼了。”
“好。”歐顏心想，某人又要喫醋了，最近沒少晾他……
幸好家裏有醫院，能讓爺爺奶奶好好養傷，換做普通家庭，一天兩萬的開銷，養一個多月，早就傾家蕩產了。
唐逸陽以前說過，他對人性早就看透了，因爲在急診室見過無數生離死別，有的家屬看着家人住進ICU，伸手就想拔管，放棄治療……
有的因爲沒錢，有的因爲不耐煩……
總之人性在那裏一覽無餘，不僅讓人唏噓。
“顏顏，在想什麼呢？”黎逸寒又給她添了碗湯，剛纔見小姑娘挺淡定的，這會兒又陷入沉思，難道在擔心高考成績的事？
到底還是小孩子，哪怕再能掩飾，畢竟還小。
這麼想着，黎逸寒溫和地開口道，“別擔心，不管是高考成績，還是其他事情，都有大哥在。”
不說遠的，就拿京市來說，京市哪家大學敢拒收黎家的人？！